深山之处尽是荆棘,这崖下的山势似乎比崖上的更为险峻,陡峭的山坡上怪石突出,让人难以攀附。
夜墨尽量找平坦之处,让司南得以行走,心中虽挂念云绗却也无法抛弃这个已经受了伤的杀手。
这样两人艰难地行走着,司南的杀心似乎被这荆棘密布的山路磨的殆尽,看到夜墨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怎可以无视自己的敌人,并对敌人这般好。
天色已是黑沉,山林中寂静无声,偶尔传来猫头鹰的“呵呵”声,显然是他们惊动了这个林中的沉睡者。
两人此时均没了话音,本是一对话少的人儿,没了谈及的话题,除了沉默便是孤寂。
在深山之中行走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夜间,夜墨前段时间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决定不再冒险前行。
她寻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对司南道:“暂在此处歇息一晚,明日再动身吧。”说罢找了一些树枝点燃。
司南也在篝火的不远处坐了下来,看上去尽是疲态,显然那伤腿着实拖累了他。
夜墨将随身携带的干粮递给他,司南不接,夜墨便扔到他怀中道:“想死的话就别吃,这里偏僻荒凉,瘟疫肆虐,没有好的体力,你很快就会倒下。”她找了一棵离火堆不远的树木靠着坐了下来。
她看了一下在黑夜显的幽深的山林,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除了火堆烧树枝发出的“噼啪”声,还有几声猫头鹰的“呵呵”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声响,夜墨疲惫地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稍作休息。
司南拿着她扔过来的干粮,忍不住向她望去,火光在夜色下摇曳着虽有些暗淡,却照亮了四周。
他眼前这个俊美的少年,不知道他到底作何想法,救了自己这个要杀他的人,还这般的照顾,可是自己能放过他吗,主人的命令怎敢违抗,此次任务损失了那么多的兄弟,该怎样向主人交代呢?
他想到这里艰难地站了起来,在这摇曳不定的火光中一步一步靠近了夜墨,夜墨似乎真的累了,竟然没有觉察到有人接近他。
司南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棍子,突然几声狼嚎,惊醒了沉睡的夜墨,她看到司南举着棍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来不及细想一把将他扯倒滚到一旁,一只恶狼便从他们头顶越过。
显然那恶狼的目标是司南,而司南的心思一直在夜墨身上,竟然没有发现。司南不由心中惭愧,眼前的这个少年,又一次救了他。
“这是狼群,咱们有麻烦了。”夜墨抓起一根带火的木柴挥动着,击打着扑过来的野狼对司南道。
司南此时也注意到了,周围黑暗处闪烁着不安的绿光。
“狼是群居动物,它们发现猎物会互相传递信息,此时才五六只,再过一会会更多,它们极有耐心,常常几天几夜死死地守住猎物。”司南对夜墨道。
夜墨同师父玉龙游历自然知道这些,可是一下子遇到这么多只狼还是第一次,平时有师傅和麦子在不费脑子,此时身边只有一个废人杀手,这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你先跳到树上,我去引开它们,否则等它们聚齐了我们谁都走不了。”司南一边用火把驱赶周围的狼群,一边对夜墨道。
他似乎在慢慢地关心这个救他数次的少年。
“慢着,你受伤了跑不多远就会被吃。”夜墨一把抓住他认真地对他道:“记住我现在说的话,看到树木的生长没有,树叶稠的是南,你要想寻到我就往北走。”夜墨说完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将他托上了身边的一颗大树,自己身影一窜便跃进了树林,那些恶狼便跟随其后,消失在丛林之中。
司南心中一阵难过,记得那一夜被抄家,父母惨死姐姐失散之后,他就再也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滋味,而此时那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的时候,他突然感到,自己竟然还会伤心难过。
看着茫茫的黑夜,他一时失去了主张,树下那堆火被刚才的打斗弄得凌乱不堪,就似此时自己的心情这般的彷徨……
深山中那一簇簇的火光在夜间不时地跳跃着,火光中打斗的声音由远而近。
夜墨正在为摆脱狼群而苦恼,没想到这深山之中还有比群狼更邪恶的东西。
她几个起身便来到打斗之处,见七八个人正在围攻两人,而围攻之人竟是在都城郊外追杀云绗的“七煞”与三名斩。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那两人是谁,为何被狙杀在这荒郊野岭?”夜墨心思一闪狼群已到,她不敢怠慢忙用衣衫蒙面,长剑一挥跳入了人群,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跟在夜墨身后的狼群也蜂拥而至,一下子将众人冲散。
恶狼扑向众人,七煞哪里还顾得上围捕那两人,自是纷纷击退狼群自保。
夜墨心下一喜,她对被围攻的两人低声道:“还不走。”她指了指方向。
那两人何等聪明,趁七煞忙乱之际,闪身往夜墨指的方向跑去,夜墨见七煞已被狼群缠住,便也隐入林中。
三名斩一直观战没有出手,此时怎肯放过,冷笑一声抬手甩出一根毒针,夜墨只感后肩一阵疼痛,知道又遭暗算,哪敢停留强忍着往前奔去。
过了一阵子身后没了声音,看来是甩掉了七煞他们。
前面的两人慢慢停住了脚步,其中一人冲夜墨道:“朋友如神兵天降,救了我与主人的性命,这里我替主人谢过了。”
夜墨一听连忙道:“事有凑巧不必言谢。”此时她深感乏力,已有些不支。
“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夜墨想趁自己毒性还未发作离开此地。
“朋友我们主仆被追杀至此,慌不择路,此时已是迷失了方向,还望朋友指引。”那人又道。
夜墨一听无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赶往何处?”
那人回道:“本人洪大庆与主人轩羽是经商之人,本想前往北方考察,不想得罪了那帮人,被追杀到此慌不择路才进了这深山躲避。”
夜墨虽中毒意识却还清晰,她知道这人没有讲实情,却也没追问,便道:“既然去北方便冲树木枝叶生长稀疏的方向去走,便能走出深山,你我有缘日后再见。”她想速度离开此地,再耽搁下去怕是支持不住了。
“朋友高姓大名,可否摘下面巾,日后相见也可感谢大侠的救命之恩。”洪大庆道。
“山野村夫何谈感谢,二位辨别了方向走好,在下先告辞了。”夜墨转身便走,那三名斩施的毒好不霸道,毒性发作起来任谁也挡不住,夜墨功力深厚才坚持到现在,此时哪里还能坚持,一阵眩晕袭来,人不由地倒了下去。
“朋友,朋友。”那人连忙扶住她喊道。
“怎么了,他可是受了伤?”轩羽终于开口了。
洪大庆将夜墨的面巾拿掉,见夜墨唇色发青,显然是中了毒,便对轩羽道:“爷,他是中了毒。”
那人看到夜墨时不由一怔,忍不住道:“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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