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
关闭镜门,身后的冷空气跟随着脚步一起汹涌进来,瞬间撞击在墙面上,呼啸的风声就在耳边激荡着。
此时,霍登才注意到,镜门背后是一个镜屋,一面一面镜子构建起来的弯曲走廊让视线七零八落地被折射被打断被误导,前后左右全部都是镜子,就连头顶和脚底也不例外,一个动作就能够在无数的折射面里看到同步动作,头晕目眩的效果让脚步也不由迟疑起来,似乎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
视野范围之内没有看到罗本的身影。
脚步没有迟疑,霍登径直前行,铺陈感应网——
镜屋的迷惑是具有欺骗性的,如果用眼睛去识别,那么很容易陷入幻觉与幻觉的交织之中,稍稍不注意就会迷失方向;但如果能够剥离视觉所带来的感受,反而能够更加轻易识别方向。
于是,感应网所构建的三维立体空间自然也就成为辨别方向与位置的最佳选择。
但是……
元素干扰。
整个镜屋似乎布置了一个灵能法阵,彻底打乱元素的原有布局,用人力构建出一个混乱的引力场,不仅元素本身的排列变得无序起来,就连感应力和控制力也开始脱缰,灵能的失控也就随之而来。
霍登依旧能够感受到元素的存在,却无法建立起三维立体的空间感,总感觉空间正在被持续打乱,如同魔方一般,扭转、再扭转,持续不断的扭转,让空间感应始终处于推翻重建的混沌临界状态。
头晕脑胀!
霍登才刚刚尝试铺陈感应网,就能够感受到脑袋的肿胀,下一秒一阵一阵的抽痛就开始拉扯着神经,迫于无奈,霍登不得不掐断感应网,依靠着自己的原本能力来寻找出路。
镜屋势必存在着猫腻。
否则,此前雷彼得斯和布鲁特斯等人先后进入其中,而且还不乏宾客的身影,他们又是怎么通过的呢?
应该存在着一个开关,或者一条捷径,等等,不对!假设布鲁特斯是以引路员的身份带领宾客和另外一名侍应生进入镜屋,可是,布鲁特斯应该也不知道开关或者捷径的存在,这也推翻了霍登的猜测。
难道,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接受镜屋的考验?
这确实是……非常奇怪。
“也许……”霍登脑海里闪过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也许,宾客是特殊的,他们身上可能隐藏着特殊法阵,无视镜屋的考验,径直抵达目的地,比如说,他们的面具就是道具;而侍应生则没有,他们都需要经过镜屋,包括布鲁特斯和雷彼得斯。
真是如此的话,这也意味着,布鲁特斯和罗本可能也加入雷彼得斯的行列,面临危险。
霍登的心脏跳动稍稍加快起来——他始终假设着布鲁特斯没有危险,布鲁特斯能够与雷彼得斯守望相助,但如果他的假设是错误的,那么情况就比想象中要严峻许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镜屋只是镜屋,没有什么猫腻,只是一个徒有其表、没有实质伤害的秘密通道而已,霍登的所有猜测都只是胡思乱想而已。
可是,这种想法才刚刚冒出来,霍登就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头晕目眩。
头疼欲裂。
混沌而迷惑的困顿在脑海之中炸裂开来,几乎无法呼吸!
但问题就在于,霍登始终紧闭着眼睛,彻底关闭了镜屋的干扰,放弃用视觉来寻找出路,而是用双手进行摸索,同时提高感应力——不是铺陈感应网,而是感应身形轮廓和前进步伐,勾勒出自己的物理位置,方便自己做出更加直观也更加客观的空间判断,确保“眼盲心不盲”。
然而,即使是如此,异常依旧出现了。
昏昏沉沉的大脑越来越混沌,错综复杂的光斑与色彩眼花缭乱地在脑海里闪烁着,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干扰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脑袋的沉重与疼痛就开始拔河,往外与往内的力量交织在一起——
一边似乎有人正在试图打开脑壳一探究竟,一边又似乎有人正在搅拌脑浆胡作非为,两股力量似乎互相排斥又互相牵引,纵向与横向的拉扯让大脑几乎就要炸裂开来,却又无法发出声音。
嗡。
嗡嗡嗡。
耳边持续不断的声响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刺耳,霍登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他停下脚步,稍稍思考片刻,却没有办法让思绪变得清晰起来,然后一咬牙就睁开了眼睛。
轰!
才刚刚睁眼,视野里就可以看到数不胜数的自己正在四面八方地注视着自己,幽幽眼神里隐藏着不同的情绪,毛骨悚然的惊恐顺着脊梁骨的冷汗攀爬上来,却不等霍登进一步反应,世界就直接遁入黑暗。
怎么回事?
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他的意识并没有彻底消失,而是……而是断电了一下,似乎只是眨眼的瞬间,随后就重新能够感应到周遭的一切,却不再是刚才的感受——
不再头昏脑胀,不再头疼欲裂,不再头重脚轻,所有的茫然与困顿似乎正在消散,瞬间失重的感觉就这样消失了,然后,所有一切都平静了下来,皮肤表面的躁动也跟着安静下来,意识又重新活跃起来。
怎么回事?
霍登还是没有能够弄清楚情况,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急,匆匆忙忙之间根本就没有细细思考的缝隙,紧接着就进入了无边无际的安静之中,那么,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做?
霍登没有时间细细思考,因为雷彼得斯、布鲁特斯和罗本等人依旧是状态未知,他必须快速做出决断。
于是,霍登睁开了眼睛,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等等,他刚才是保持躺着的状态吗?居然不是站着?
坐直身体之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借助着微光打量着眼前的景象,那些模糊的轮廓从陌生到熟悉,一点一点进入瞳孔深处,却不是镜屋的模样,而是……霍登不由就屏住了呼吸,心脏也跟着停止了跳动,迟疑之间,朝着脑袋后面摸索过去,手指感应到了一个开关的轮廓,轻轻一摁。
啪。
一声轻响,然后光线就这样洒落下来,模糊的轮廓全部清晰起来,却让霍登呆若木鸡地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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