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在墙壁和天花板之上的鲜血,如同挥洒的颜料正在创作一幅恢宏画作一般,大片大片的血液将整个空间都染成了红色,就好像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都被放出来,洋洋洒洒地涂抹在视线可及的每个角落。
难以想象,人类的身体之中居然能够迸发出如此多血液。
一片混乱。一片狼藉。一片猩红。
没有丝毫顶级职业杀手的干净利落,更像是顽皮孩童的戏耍和嬉闹,即使面对手无寸铁的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也依旧调皮捣蛋地胡闹着,整个房间就是游戏场,被弄得一塌糊涂,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场景,惨不忍睹。
霍登眉宇微蹙起来,隐隐有些烦躁,体力和精力透支过后的控制力明显减弱,负面情绪也就开始占据上风,但他还是深呼吸了两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视线快速横扫了两圈,以最快速度扫描现场。
其实,霍登明白,对方能够及时灭口维克多,并且手脚利索地处理了维克多的家人,第一时间斩断尾巴,这也意味着,书面资料极有可能也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但同时,霍登也明白,这是对手第一次出手灭口,既然出手了,也就意味着打开缺口,比起之前的一片黑暗,现在反而是给了霍登调查方向;而且,眼前就是最原始的第一犯罪现场,必然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
即使没有办法寻找到指纹、毛发、基因等等直接证据来锁定犯罪嫌疑人,因为岩渊没有探测技术,也因为岩渊没有建立数据库,但霍登还是能够通过自己的观察找到线索。
所以,即使现在精疲力竭,霍登也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砰!
砰!
砰!
伊萨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终于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迫切与焦躁,强行破门而入,门板的木屑漫天飞舞。
霍登的阻止已经慢了半拍,虽然说伊萨是救人心切,但破坏现场的动作还是太过粗暴,他坚持地扬声呼喊到,“中队长!注意脚步!”
伊萨的脚步在门口停了半步,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往里面追了两步,然后就可以看到身首异处的米盖尔夫人,还有客厅通往厨房过道之上的女孩儿,以及在客厅里血溅当场的男孩儿……满眼的血腥漫天漫地。
浓郁得化不开。
尽管这已经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三具尸体都已经没有了生还的机会,但伊萨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哪怕是一线生机也好,没有亲手确认也就拒绝相信三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跟着消失了。
又再次往前迈了两步,看着不远处冰冷僵硬的女孩儿趴在地上,身体扭曲成为一个麻花,大腿耷拉在脖子后面,手臂又穿过膝盖扣住了身体另外一侧,面部表情狰狞可怖,张大嘴巴、睁大眼睛地瞪着伊萨,苍白的脸颊之上盛开出一朵鲜艳的蓝槿,妖冶而张扬。
伊萨不由就这样站在了原地,因为愤怒也因为懊恼地握紧拳头。
霍登也迈着僵硬的脚步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子里,从厨房开始,慢慢打量,而后一路探索到客厅。
按照正常流程,霍登也不应该进入屋子,需要保护现场,一直等到治安队来临之后,做好相对应的保护措施,再进入其中展开调查;但此时情况特殊,等待治安队抵达现场,霍登很有可能就被排除在外,没有办法亲眼浏览现场,所以他需要抢先一步。
更何况,即使霍登留下了一线线索,他也不认为治安队会注意到,因为霍登自己也会尽可能地避免破坏现场。
“霍登?”伊萨用力深呼吸两下,情绪也镇定了下来,一眼就注意到踮起脚尖、贴着墙壁前行的霍登,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也有样学样地跟着走了进去。
霍登已经快速打量过一楼的整体状况,“杀手的动作非常干净,因为我们就在屋子外面,任何动静都可能会吸引我们的注意,但重点就在于,她成功避开了我们的耳目,连续杀死了三个人,的确专业。”
“那现场?”伊萨也注意到了现场有些过于混乱了,就好像十几个孩子在屋子里打闹翻滚过,狼藉一片。
霍登轻轻耸了耸肩,“挑衅。”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名职业杀手应该是一位性格非常强势的作风,能够干净利落地完成工作,但不屑这样做;而是以一种近乎戏谑嘲讽的姿态,在完成杀人工作之后故意把现场弄得一团乱,只是因为自己具备这样的能力,又不担心治安队能够追踪到线索。隐藏其中的骄傲与自信不容忽视。
但霍登并没有进一步向伊萨分析这些,一方面是伊萨应该难以明白“犯罪心理学”,就好像此前无法直接理解兰道夫为什么是一名阿尔法一样;另一方面是霍登有所保留,对于这次事件,他也有私心。
“可以看得出来,她应该先在厨房解决了米盖尔夫人,冰元素结合风元素的刀刃以绝对强势的手法完成任务。”
斩首。
“但力量与控制的难度恐怕非常高。”霍登补充说道,这一点,伊萨比他更加清楚,“然后她在客厅解决了男孩,扭断脖子的物理手法,证明她的身形与手法都十分专业,最后才是试图逃离现场的女孩。”
“……”伊萨的视线再次落在了走廊里的那个女孩身上,胃部就开始翻滚起来。
“她是故意的,她在玩弄那个试图逃命的女孩;同时,她在监视我们,可能我们正在对维克多咄咄逼人的时候,她就正在观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这样肆意摆弄着女孩,以这样的方式向我们示威。”
伊萨用力咬紧了牙关,强行把胃部的翻滚压制了下去,怒火达到极致之后,眼神也跟着变得坚毅起来。
“你是说,她是故意的?”伊萨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霍登。
霍登点点头给予肯定的回答。
虽然伊萨不明白霍登做出如此判断的原因,但她愿意相信霍登,甚至有种盲目的信任,于是她不由询问到,“为什么?”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霍登根据现场的状况以及他们的遭遇做出判断,从犯罪心理侧写角度来说,这就是结论。
“等等,你是说,她?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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