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什么都没说,请不要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
明明此时霍登正在掌控局面,然而他却摆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脸孔,围观群众也都纷纷对霍登表示赞同,这让雅各布瞬间陷入困境,不由就噎住了:
对方只是看向自己,确实没有多说什么。而他的轻举妄动,越来越像是做贼心虚。但现在应该如何摆脱,似乎也想不到办法,雅各布也就越发心烦意燥起来。
“最好是这样!我只是想要重申自己的清白,这里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才是这里唯一一个试图提供帮助的人,现在却胡乱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我再也不想掺和到这蹚浑水里了。”
说着,雅各布就挣扎地站立了起来,重重拉了拉自己的西装,拍掉身上的碳灰。
“我现在就要离开。迪米,请原谅我没有办法继续留下来守护你了。但我依旧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你是无辜的,我是绝对不会听信那个家伙胡说八道的。如果你需要,我愿意为你作证,你可以相信我。”
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语,让迪米特里的眼眶微微泛红起来,感动在胸腔里涌动着。
就连旁观者都难免动容。
但感动狙击者就站在旁边,“你确定现在就离开吗?不需要进一步确认接下来的发现吗?可能对你不利哦。”
霍登那不紧不慢的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慵懒,明明没有嘲讽或者戏谑,却有种非常欠揍的得意与卖弄。
雅各布这样的老实人也不由握紧了拳头,脚步重新调转回来,“你刚刚不是才说,你没有准备污蔑我吗?”
霍登耸了耸肩,“我现在做好准备了。”
噗。
伊萨差一点点就要笑喷了,那小子理所当然的语气着实太气人了,但旁观者却忍俊不禁。
雅各布的脸颊完全胀红起来,血管似乎随时都可能爆裂。
霍登接着说道,“迪米特里与卡桑的打架,的确是一个意外,这是凶手所不希望看到的景象。”
“因为卡桑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死在一条小巷子里,没有任何目击者;但意外就这样发生了,凶手也没有办法,只能顺水推舟,就这样把案件推到迪米特里身上,期待着以意外失手杀人结案。”
“是这样吗?雅各布先生?”
没有再继续兜圈子,霍登直接就把矛头瞄准了雅各布,全场所有视线都齐刷刷地朝着雅各布投射过去。
“你!”雅各布瞪圆眼睛地注视着霍登,满脸都写满了意外和无辜,似乎不敢相信霍登就这样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霍登却没有搭理雅各布,而是转身来到卡桑的尸体旁边,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推断。
“让我们看看,三位虚假贵族绅士与一位真正贵族绅士的友谊。”
什么?
现场似乎可以真正听到下巴碎裂的声音:这位刀疤男子居然是真正贵族?而那三位光鲜亮丽的男子则是虚假贵族?
完全打破预期!
“从服装与装饰就可以看得出来,卡桑的银制怀表、丝绸领带、男士古龙水以及拇指上的古兰翡翠扳指,每一个都是真正精品。”
“相对应地,迪米特里的戒指和烟斗全部都是廉价仿制品,而且他的怀表只有链子,里面却已经没有了怀表。”
“米洛的服装明显大了一号,衬衫的领口、西装的肩线都不合适,应该是体重下降之后没有来得及寻找裁缝修改——也可能是借用父亲的衣服,毕竟,这套服装的款式稍稍有些老旧。”
“更进一步观察,我们就可以注意到,迪米特里的衬衫领口和袖口都已经开始微微起毛,这是反复清洗并且穿着过后的痕迹,领口内侧甚至可以看到些许发黄的痕迹,汗渍总是难以清洗;但他隐藏得很好。”
“今天的聚会,迪米特里等三人早早抵达酒吧,而卡桑则姗姗来迟——他的迟到却没有引起任何不满,显然,迪米特里希望能够让卡桑开心。”
“我猜,这次聚会应该是由迪米特里掏钱。”
“米洛点了完整套餐,并且全场都在专心致志地享用自己的餐点;卡桑根本就不在乎吃什么,点了非常精致的甜点和酒水,却根本没有吃多少;而迪米特里则只点了一份前菜而已,他试图打动卡桑,还有朋友们,却悄悄地在自己身上省钱。”
“也许!当然,也许迪米特里只是并不饥饿,但问题就在于,他是唯一一个把餐盘都几乎要舔干净的人。”
刷刷刷。
全场所有视线都跟随着霍登的解释投射过去,周围的桌子都已经被掀翻,但迪米特里等人的餐桌则保留了下来,四个盘子的状况清晰可见,似乎每一个细节都正在印证着霍登的观点。
这依旧不是结束。
“更重要的是,迪米特里的手掌之上可以看到细细的伤口,不是来自于刚才的打架,而是来自于体力活的摩擦。我可以给一个大胆的猜测:码头搬货工,因为他的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鱼腥味和海水味。”
“当然,最直观的证据是来源于他的袜子和鞋底,那些痕迹都能够证明,他昨晚在码头长时间停留。”
“可能性存在很多,但我们可以寻找到概率最大的一种:卡桑无疑是这群朋友之中最富有的贵族少爷,任性妄为、一掷千金,同时自私自利、高傲自大。”
“迪米特里最近家中遭遇难题,背负债务,以至于他不得不讨好卡桑,希望卡桑能够出手解决自己的债务问题;显然,卡桑拒绝了。迪米特里依旧没有放弃,今天的聚会就是希望能够进一步打动卡桑。”
“但米洛成为了搅局者。”
现场有些跟不上霍登的节奏,所有视线全部朝着米洛投射过去,原本无人问津的米洛立刻就成为瞩目焦点;而雅各布则在无形之中被遗忘了,现场的思绪就这样跟随着霍登的话语拉扯着——
客观来说,霍登的说话节奏并不快,甚至有些慢,那不慌不忙的话语时不时就停顿一下,让人着急得不行;但话语之中的信息量却非常庞大,从耳朵接收到大脑反应需要一个过程,不等细细回味过来,霍登就滔滔不绝地继续往外抛线索,于是思绪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进入了霍登的节奏。
以至于现场没有人出声打断霍登,也没有时间思考霍登的推断是否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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