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摊牌之夜

  1950年,这注定是一个对于纺织教会很特别的时间。

  同样的,对于伊恩、张晨,还有许许多多的人,这都是相当重要的一个时间。

  这一年,伊恩心爱的儿子丹尼尔失去了踪迹,虽然他动用了一切的关系,想要将丹尼尔找回来,可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他什么都没能找得到。

  而就在丹尼尔消失的时候,丹尼尔的女友,纺织教会之中著名的美女刺客艾玛,却被发现已经怀孕,而她的肚子里的孩子,自然只可能是丹尼尔的!

  这对于伊恩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特别好的消息。

  但是,足够让他将自己的情感寄托转移开来,使得失去儿子的痛楚,不再是那么清晰。

  当然,虽然痛楚不再,但是他的疑惑却始终没有消失不见。

  丹尼尔为什么消失不见,他有去了什么地方,他的安危如何?

  伊恩始终在思索着这个问题,可即便是到了他临终的那一刻,这个问题依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伊恩心中的烦乱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在这个时候,张晨则是给他添了一把火。

  在命运织布机没有任何指令的情况之下,张晨出手杀了自己的“仇人”,也就是杀害斯隆父母的那个大毒枭。

  这一行为被伊恩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杀了张晨这个违反规矩的人。

  可他没有下手。

  并非单纯的只是不打算下手,或者是心慈手软什么的,更多的一部分,是因为伊恩惊讶的发现,在自己对斯隆做出处罚的时候,教会之中,居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多大三五百名纺织厂的工人,加上二十多位刺客一同发声,汇聚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甚至让伊恩觉得,如果自己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这些愤怒的教会成员,将会用他们的双手将自己撕成碎片!

  这让伊恩不由的警惕了起来。

  他加强了自己手中的力量,打算将那些汹涌暗流压下去。

  但是,当他这么做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醒悟的有多晚。

  整个教会之中,已经开始思索起了一个可能颠覆教会的问题。

  “我们到底是应该遵守命运,还是应该服从自己的双眼?”

  这个问题早在很久之前这才出现,但是,直到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发酵,其中关键点自然是张晨的举动,以及其后果。

  但是,谁能说得清楚,这其中就没有张晨、巴顿以及兰特的推波助澜呢?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何况,即便是堵住了教会成员的嘴巴,也不可能阻止他们的思想。

  于是,当发现自己的心腹也开始对于教会有所怀疑的时候,伊恩彻底的放弃了。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等待艾玛腹中孩子的出生之上。

  布置好这一切的张晨也许并不清楚,伊恩对于丹尼尔的爱,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伊恩是一个典型的浪子,他早年间出生在贫民区,父母早亡,被带入纺织教会之后,因为实力非凡,个性孤僻,故而很少和人交友。

  他在女人方面毫不讲究,也从来不会留情。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六十多岁的时候,那是,已经成为领袖,老当益壮的他,在一次和妓女的交合之中,意外的获得了丹尼尔。

  伊恩一开始并不打算让丹尼尔生下来,可是,就在自己打算塞钱给那妓女,让她堕胎的时候,伊恩忽然想到了自己那逝去的父母,想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孤独。

  然后,一颗心沉淀而下,恍若是落入了无底深渊之中。

  眼前似乎失去光明的伊恩,莫名的决定让丹尼尔出生,并且,在这之后,将丹尼尔当成了他的心头肉,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孩子身上。

  无他,丹尼尔早已并非单纯的只是伊恩的儿子,更大程度上,已经成为了他的一根救命稻草!

  而现在,救命稻草没了。

  眼看着就要再一次的陷入虚无的深渊之中,艾玛的怀孕,让他看到了一个希望。

  丹尼尔的孩子,就是他的希望,是他的太阳,是他的未来!

  这种复杂的情感,张晨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当然,即便他知道了,也只不过会哈哈大笑一番,对着艾玛的肚子竖起一根大拇指,“没想到,我造出来的小家伙,居然有着这种本事呀!”

  孩子的出生,是在1951年的夏天。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孩子,伊恩做主,将其命名为布莱恩。

  艾玛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反对,事实上自从她怀孕之后,她的话明显的减少,甚至已经几乎不怎么开口说话。

  众人自然是以为这是她的产前抑郁症。

  但真实的情况,恐怕也只有张晨和艾玛本人才知道了。

  布莱恩出生后,伊恩几乎天天都去照看这个孩子,勤奋的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超过了艾玛身边那个花重金请来的保姆。

  然后,哪一天到来了。

  又是一个夜幕降临,伊恩却并未向往常一般早早的休息,他手中抱着不足一个月大,但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表现的相当活泼的孩子。

  孩子那湛蓝色如同海洋一般的蓝色瞳孔,让他感觉到异常的亲切,可是,那稀疏的黑色头发,却让伊恩感觉到相当困惑。

  为什么,是黑色的?

  这疑惑被他压在了心底。

  今天,并非是疑惑的好时机,做好了打算要带着这孩子去那地方的伊恩,绝对不会让任何多余的情绪,毁掉自己高昂的情绪。

  从欧式的城堡一路向下,伊恩打开一扇被重重锁链捆缚起来的大门,打开灯光,一步步的走入地下。

  哐哐的撞击声响个不停,熟悉的棉线味道,充斥在伊恩的鼻子之中。

  他将孩子缓缓的放在早已准备好的摇篮之中,旋即,走向那没有任何能源提供,却是始终不停工作着的织布机,嘴角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

  “命运指引着我。”伊恩笑着说道。

  “可他并未庇佑你。”

  忽然,熟悉的话语声响彻耳边,伊恩的脸上大变,急忙转头。

  “放下!”伊恩大声吼叫道。

  张晨却是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得,自顾自的将孩子抱在手中,胖嘟嘟的小婴儿顿时咯咯的笑了起来,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自己开心的人似得。

  轻轻拍着不断在自己脸上抓来抓去的细嫩双手,张晨笑着看向身旁的纺织机。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唔,果然还真是传统呢。”

  伊恩紧紧的盯着他的双手,生怕那沾满鲜血的手掌,对布莱恩做些什么。

  “你想要做什么?”伊恩低声吼道。

  张晨撇了撇嘴吧,“嗨,老头,你果然还真是笨蛋。这种事情都想不到吗?你身上,能够让我需要的,除了领袖的位置,还有什么?”

  “你要当领袖?”伊恩的胡子被他气得吹了起来,“然后你打算篡改教旨么!”

  “什么叫做篡改,这叫与时俱进!”张晨道,“既然教会的教旨已经不符合时代的潮流,我们当然要让他发生一点点小小的改变,固守陈规的教会,可从来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但这不能成为你以权谋私的理由!”伊恩说道。

  张晨好奇的看着他,心说我这还没当上领袖呢,你就一口咬定我会以权谋私了,你这人还真是……看得准呀!

  “但现在可没有选择的机会。”张晨轻轻的捏着布莱恩那软嘟嘟的脖子,“这个小孙子,你可以选择要还是不要,领袖的位置,你也可以选择放弃或者不放弃,反正,我已经充满人性的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怎么决定,就看你的了!”

  伊恩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冰冷的看着张晨,忽然厉喝一声,“杀了他!”

  张晨心中一惊,暗叫不好,急忙身子一闪,一把将布莱恩想着天空抛出。

  旋即,手中白光一闪,飞镖瞬间射出。

  呲!

  嘭!

  血花绽放,张晨的手臂上顷刻间出现了一道不小的伤口,而在他的面前,曾经训练张晨枪械技术的弹药,此时已经斜斜躺下,一枚银色飞镖深深的刺入他的大脑之中,只留一根尾羽不断颤动。

  身后,伊恩速度飞快,丝毫没有任何迟钝的感觉,刷的一伸手,顿时将布莱恩抱在手里,同时,左手一抽,手枪顿时在手。

  伊恩的枪法精妙,张晨早已领会,自然是不敢拖延,飞快的抢步而出,身子迅速翻滚,不多时,便跑出了这地下室。

  还没等到喘口气,张晨顿时屏住了呼吸。

  一群群工人远远的站着,目光紧紧的钉在他的身上,而在他的身边,数量颇多的刺客,则是虎视眈眈,随时打算出手。

  “斯隆,你这是做什么!”忽然一声大吼传来,张晨眼角一拐,顿时看到一脸酱紫的巴顿正在大声咆哮,“你难道想要毁掉命运织布机么!”

  话虽如此,可是张晨分明能够看到他的双眼之中有着一道欣喜之色闪烁而出,分明是对张晨的举动高兴到了极致。

  张晨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

  但是,一群刺客却是紧紧的盯着他,似乎一旦他敢轻举妄动,就会瞬间出手似得。

  伊恩缓步走出,他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皱了皱眉头,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斯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教会规章秩序,我已经不可能在对你容忍了!现在,我将对你执行审判,好好的忏悔你的罪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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