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就在松崎妙子扬手举刀乃至眼看就要砍死自己小儿子的事后,忽然间,松崎妙子表情再变,竟然在全程狞笑的过程中突然扭曲变得疯狂,疯狂之余,空余左手竟一把抓住了持刀右手,然后,堪称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呜,住,住手!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住手!”左手紧握持刀右手的同时,就见松崎妙子开始挣扎,在完全只有自己一人的情况下身体晃动口不择言,边厉声叫嚷放过孩子边控制双腿向后退却!
盯着松崎妙子的异常举动,松崎升茫然了,纵使他早已知道母亲反常,但如今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还是惊的他目瞪口呆!
遍布血渍的房间里,刚刚还打算杀死自己的母亲就好像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目前正自己阻止着自己,自己反抗着自己,她左手紧抓持刀右手,边挣扎叫嚷边缓缓后退,后退的同时身体颤抖,不时做出抗拒动作,就好像体内有另一个自己在和自己博斗那样,导致她十分痛苦,而在这分不清哪个是真正自己的痛苦挣扎中,松崎妙子呜咽连连,身体的抖动愈发厉害。
目睹此景,松崎升被吓懵了,由于年龄幼小,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是两眼圆睁看着母亲,始终蜷缩墙角在旁发呆,最终,在他的亲眼注视下,母亲似乎失败了,而代表母亲失败的证据则恰恰是左手颤抖的愈发厉害,除左手再也拦不住持刀右手的挥舞外,那刚刚还勉强后退的身体亦重新朝缩在角落的松崎升走来,挂满疯狂的脸孔表情也逐渐被最初的狰狞取代,俨然是另一个邪恶母亲占据上风,不过……
当邪恶母亲占据上风乃至又重新朝松崎升举起菜刀的时候,变故再生。
窗外,一直高挂天空的浑圆月亮被一片悄然飘过的乌云遮蔽笼罩,虽说这只是个十分常见的自然现象,可奇怪的是,也正因乌云刚好挡住了月亮,房间内,松崎妙子停住了,原本还高举菜刀挥砍儿子的她再度颤抖,随着邪恶松崎妙子的骤然颤抖,刚刚被压制的善良松崎妙子又重新复苏,而这次的复苏更加明显,趁天空乌云遮住月亮,松崎妙子除大幅获得了身体控制权外,她那长期收缩的眼睛也首次恢复正常,当然,这些改变在仅有8岁年纪的松崎升眼里是理解不了,可作为当事人的松崎妙子却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随着自我的意思的勉强恢复,松崎妙子看向窗外,待确认月亮被云恰巧遮住后,松崎妙子动了,她急忙奔向蜷缩墙角的儿子,然后将手中菜刀强行塞进儿子手中,同时朝松崎升大声叫道:“快,用这把刀杀了我!然后把我的脑袋砍下来,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时间不多了,快!快点啊!”
“啊,啊,啊啊啊……”
没有人知道松崎妙子的具体意图是什么,可在听到母亲竟要求自己杀了她后,墙角,松崎升还是被吓了个魂飞魄散,故而双手持刀瑟瑟发抖,除不断发出阵阵毫无意义的呜咽外,本人则迟迟不肯动手,俨然被母亲的要求吓懵吓傻。
“快!杀了我,快点杀了我啊!时间不够了,快动手!”见儿子一直发呆不肯动手,松崎妙子继续催促,很明显,女人知道这是机会,是千载难逢的乃至唯一能保住小儿子性命的机会,同样也只有杀了自己,恐怖才能宣告结局,若是在不动手,事情将万劫不复!
“杀了我!马上动手杀了我!”
焦急中,松崎妙子声音加剧,就这样不断催促松崎升动手,赶紧用手里的菜刀杀死自己,但由于松崎升迟迟不动,最终机会流逝,窗外,那片刚刚还途径月下遮住月亮的乌云已不知何时飘至一旁,随着遮挡乌云的悄然离开,浑圆的月亮再次显露,与此同时……
“呜!”月亮显露的刹那间,就见刚刚还意识恢复的松崎妙子状态大变,她不在催促面前儿子赶紧动手,而是猛然仰头离地起身,起身的同时表情扭曲,那愈演愈烈的狰狞又重新充斥了脸庞!除恶毒表情清晰显露外,恢复不久的正常瞳孔亦瞬间重回了收缩状态!
毫无疑问,松崎妙子再次变成邪恶状态,且刚一转变,她便毫不废话当场动手,直接从杂物堆里抽出把狭长骇人的锋利剪刀,然后满脸狰狞冲向目标,冲向对面仍双手持刀久无动静的松崎升!
锋利的剪刀在松崎妙子的控制下狠狠插向小孩脑袋,不过,许是在发呆期间逐渐醒悟又或是单纯的求生意识终于爆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松崎妙子持剪扎来且眼看杀死松崎升的最后时刻,松崎升动了,在猛然发出声凄厉尖叫的同时挥动菜刀划向母亲!
“呀啊!”
刷!哗啦啦!
菜刀呼啸划过,血液瞬间喷涌,当松崎升结束挥刀再看母亲时,却见刚刚还冲到身前打算杀人的母亲此刻以骤然停顿,随着身体的停滞不前,就见母亲的嘴巴已经裂开,赫然多了个大豁口!原来松崎升刚刚砍错了位置,将本该砍向脖子的菜刀径直划中了嘴巴,直接将母亲的嘴角大幅割裂,让本就摸样狰狞的母亲更加恐怖更加骇人,不否认刚刚这划破嘴巴的一刀并不足以杀死母亲,但也成功止住了母亲动作,此刻,维持着两眼圆睁,松崎妙子就这样手持剪刀呆愣当场,任凭裂开的嘴巴肆意流血,就好像没料到自己会变成这样似的,整个人一时愣住。
至于松崎升……
当亲眼看到母亲那嘴角割裂的恐怖摸样后,松崎升可谓肝胆俱裂,强烈的视觉冲击让这个仅有8岁的孩子瑕疵欲裂,过度恐惧甚至吓他的小便失禁,然而纵使他被吓懵吓傻,可那股仍未消散的求生欲却依旧影响着他,始终笼罩着他,脑海也一直有个声音正拼命催促着他:
快点动手,在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啊啊啊啊啊!”
于是,趁母亲受伤一时停滞的机会,对面,松崎升大喊一声再次动作,刹那间调转菜刀狠狠劈下,径直劈中母亲胸口!
噗嗤!
刀刃狠狠劈进母亲身体,就这样深深插进了松崎妙子胸膛,这一刻,血液如潮水般肆意喷发,喷了松崎升一身,让本就因亲手杀人而陷入惊惧的松崎升彻底愣住,接着身体发软瘫坐在地,手里的菜刀脱手掉落,然后看着母亲仰面而倒,直直躺在血泊之中。
事情没有结束,倒地之际,不知是月亮又被乌云遮住还是死前终于有了自我意识,随着身受重创命不久矣,血泊中,松崎妙子恢复了神志,她挣扎侧头看向瘫坐身边的小儿子,而后嘴角涌血呢喃说道:“你,你做的很对……这样就可以了……还有……砍,砍掉,砍掉我的脑袋……只有这样,才,才能阻止她……”
这是松崎妙子死前最后说出的话,同样也是她对小儿子松崎升的最后提醒,待勉强提醒过松崎升后,松崎妙子死了,就此结束了她那短暂又痛苦的一生。
随着松崎妙子的彻底死去,一时间,房间陷入寂静,昏暗灯光下,一具女人尸体横躺血泊,而杀死她的则赫然是其亲生儿子,注视着母亲已没了声息的凝固尸体,松崎升瑟瑟发抖,整个人全身冰凉,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而如此骇人的结果也绝非一名8岁小孩所能承受,是的,他才仅仅8岁,尚未成熟的大脑则导致他完完全全乱了方寸,盯着母亲尸体,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瘫坐墙角瑟瑟发抖,就这么坐在地上久久出神,直到……
直到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随其后的则是串响彻震天的刺耳惊雷。
轰隆隆!
窗外闪电交加,雷声经久不停,受到惊吓,松崎升赶忙抬头看向窗外,却见窗外开始下雨,无数雨点倾盆泼洒,短短片刻间,世界就被暴雨笼罩,聆听着噼啪响彻的窗外雨声,渐渐的,松崎升回过神来,最终从持续已久的发呆中反应过来。
首先可以肯定,松崎升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这幅场景,或者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杀了母亲,哪怕他只有8岁,但这个年龄的小孩也基本具备了一定是非观,至少知道杀人是不对的,所以,待挣脱呆滞回过神后,维持着恐惧惊慌,松崎升开始忙碌,由于母亲的死后容貌太过恐怖,那裂开的嘴巴就好像要把所有东西吞噬殆尽似的,慌乱中,松崎升找了枚口罩,他将口罩戴在母亲脸上,将骇人的嘴巴挡住,然后又在堆满杂物的房间里翻出件灰色风衣给母亲穿上,用来盖住胸前伤口,不错,这就是小孩,在已经开始处理尸体的情况下做了很多毫无意义的事,当然了,在别人眼里意义不大,可这在仅有8岁的松崎升看来却是很有必要,利用口罩和风衣,至少能稍微降低她对母亲尸体的恐惧。
此外,为了尽可能改变母亲尸体的恐怖摸样,除了给尸体佩戴口罩穿上风衣外,见母亲死后手里仍紧紧攥着那把锋利剪刀,松崎升试图拿掉剪刀,但不知是尸体手掌攥的太紧还是松崎升力量不够,任凭他如何掰扯,他都无法将剪刀抽出,无奈只好作罢,再然后,借着窗外的雷鸣雨声,他将母亲尸体拖出房间,先是奋力弄进位置更高的阁楼,然后将尸体藏进角落衣柜。
待做完这一切后,阁楼内,盯着身前已紧紧闭合的破旧衣柜,松崎升陷入呆滞,不过这次发呆却已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不知道自己随后又该做些什么,毋庸置疑,以他的年龄,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思维极限了,确认尸体隐藏不在暴露,他茫然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故而满脸是血的站在原地,直到天空再次响彻惊雷,随着身体一抖,松崎升才恍然回神,旋即如想到某件好奇已久的事情办连滚带爬逃出阁楼,先是来到1楼,最终跑进了隔壁厨房。
记得早先母亲曾在厨房忙于挖坑,每晚都会用各种工具挖掘地面,当时的松崎升和哥哥姐姐也都曾亲眼见过,足足挖了一个月,母亲才结束挖掘,坑洞则被母亲用木板封死挡住,外面还挂了把锁,没有人知道母亲为何要莫名其妙的挖掘坑洞,当时被完全打怕了的兄妹三人也始终不敢询问母亲,只是每晚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母亲卖力挖掘,随着母亲结束挖掘,在然后,哥哥松崎藤山就在自己的生活中突然消失了,不多久姐姐松崎美惠也一样莫名其妙没了踪影,如今来到厨房,注视着眼前这挂有铁锁的封闭木板,松崎升脑海混乱,就好像刚刚处理母亲尸体那样,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故而盯着木板茫然发呆,原地发呆片刻,渐渐的,好似下定了某种决心,松崎升动了……
跑到母亲卧室一通翻找,很快,拿着手电和一把钥匙,他重新回到厨房,然后将手里钥匙插进锁眼。
咔嚓。
铁锁打开的清脆响动让松崎升心脏颤抖,刚刚的犹豫再次浮现,就好像非常抗拒打开木板,只可惜他的抗拒失败了,在小孩特有的好奇促使下,他最终还是揭开了木板,木板方才揭开,眼前便径直多了条楼梯台阶。
拿着手电谨慎行走,待途径楼梯来到下方后,才发现这里是另有空间,没想到母亲竟挖了座地下室,因位于地下,这里除阴森压抑外,环境还漆黑阴暗乃至伸手不见五指,饶是拿着手电,实际仍无法照亮整个房间,无奈之下,松崎升只好继续前进,在充斥阴森的地下室中踱步向前,只是……
才仅仅走了五六米,他嗅到了异味,一股越来越浓的腥臭气息涌入鼻腔,循着腥臭颤栗打量,最终,当手电无意中照向右侧的某根木架时,他看到哥哥松崎藤山!
此时此刻,哥哥松崎藤山被绑在了木架上,他全身是血遍体鳞伤,甚至整个身体都近乎散架,之所以如此形容,那是因为哥哥的身体破损严重,不仅被外物抽打的皮开肉绽,就连四肢都被疑似利刃的东西砍过,虽勉强没有砍断四肢,可那灯光下清晰暴露的森森白骨却俨然证明了哥哥生前曾被虐待过,被以非人手段折磨致死,而证据则恰恰是哥哥那死不瞑目的圆睁眼睛!
许是死前过于痛苦,此刻,在身体被绑的情况下,松崎藤山两眼圆睁,除眼球突出死不瞑目外,嘴巴亦大大张着,无数已经发黑的血液就这样凝固在嘴角,这还没完,因死了有一段时间,他除死状凄惨外,尸体也基本进入了腐烂状态,继而散发着阵阵充斥鼻腔的腥臭气息。
事情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
借着手电,还不等松崎升从兄长惨死的刺激中反应过来,他,看到了姐姐。
在兄长那凄惨尸体的后方几米处,姐姐松崎美惠的尸体也无声无息躺在地上,同样的身体破损血肉模糊,同样的两眼圆睁死不瞑目,干枯的血渍铺满地面,让本就骇人的现场更加骇人。
至于松崎升?
如失去灵魂的机械般拿着手电看了片刻,接下来……
“呕!”
身体先是猛的一抖,旋即躬身弯腰疯狂呕吐,就这样在看清两具尸体的下一刻不受控制大吐特吐,直至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松崎升才连滚带爬逃向楼梯。
跌跌撞撞重回1楼,松崎升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在被一系列连成年人都承受不住的恐怖折磨到极致后,他彻底崩溃了,崩溃中大脑模糊,意识模糊,最后不知不觉昏了过去。
松崎升并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他睁开眼睛时,自己已不在家中,而是躺在了一张颇为舒适的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床边则坐着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同时还有一名正替他测量体温的护士姐姐。
毫无疑问,那晚发生在松崎的可怕变故被人发现了,随着那晚暴雨结束,当时间来到第二天下午时,隔壁的青原太太就来做客了,目的则是要告诉松崎妙子一个好消息,经过多方打听,她替松崎妙子找了份工作,本想今早就来告诉松崎妙子,但由于暴雨未停方才作罢,直至暴雨在下午时渐渐停止,青木太太才登门拜访,她倒是满心欢喜的打算给松崎妙子送来惊喜了,不料来到门前敲了半天,里面全无回应,透过窗户看向玄关,就见地上趴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男孩非是旁人,正是松崎家的小儿子松崎升。
见松崎升全身是血倒在地上,青木太太被吓的不轻,忙拿出手机立刻报警。
后面的事可以预料,随着警察法医的统统到来,松崎家发生命案的事便瞬间如长了翅膀的鸟儿般扩散开来,传遍整个民宿街区,任谁都没想到如此人间惨剧会降临在松崎家,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或者说让警方想破脑袋都无法理解的是……
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此刻,见命案中的唯一幸存者松崎升醒来,两名警察自是不加迟疑立刻询问,然奇怪的是,面对问题,松崎升满脸茫然,对那晚的案件经过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普通警员问不出什么,哪怕事后由办案经验十分丰富刑侦队长亲自盘问,结果仍是毫无收获,松崎升也一直是神情茫然一无所知,问什么都不知道,不单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为了能让案件有所进展,警方请来了专业医生,经过医生的详细检查,众人方才得知其中原因,由于年龄太小,面对连成年人都能逼疯的血腥场面,年仅8岁的松崎升受到了严重刺激,过度刺激则导致他大脑主动封闭了记忆,潜意识将那段极其可怕的恐怖过往自行隐藏,也只有这样,病患才能忘记痛苦,属于临床较为罕见的精神病症,且这种病症很难恢复,除非病患自行想起,否则无法从外部唤醒那段封闭记忆。
介于唯一幸存者如今已失去记忆,发生在松崎家的那场命案至此成了未解悬案,不否认警方也曾在案发现场以及利刃凶器中找到过松崎升的指纹,可相信只要不是傻子,那么任谁都不会将一个8岁小孩视做凶手。
如上所言,因案件中断查无可查,加之松崎升失去记忆,最终,松崎升被当做孤儿送进了津川县隔壁静川县的一所儿童福利院,在那里,松崎升过上了新的生活。
时光飞逝,一晃30年过去,昔日的经济危机早已过去,时代的发展也逐渐让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而当年那名在凶案中侥幸存活的8岁孩童如今也成为了一名为人师表的小学老师。
傍晚,走出因学生放学而基本空荡的教学楼,一身西装革履的松崎升不紧不慢来到车场,这里停靠着他近期刚买到的新车,虽不是啥价格昂贵的名车,但至少是自己的首辆汽车,来到车前,一想到辛苦考来的驾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松崎升就不免一阵内心激动,不容易啊,攒了多年工资,如今终于有了辆属于自己的汽车,若这么说的话,他松崎升也算是有车一族了。
结束了内心激动,松崎升拉开车门,可……
也就在他打开车门即将进去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什么。
在那因时间流逝而愈发黑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月亮,一轮浑圆硕大的皎洁圆月正悄然悬挂着,随着浑圆月亮的浮现天空,不知是不是错觉,松崎升惊讶的发现月亮泛红。
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往常红上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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