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少年曾直视过太阳,也常常窥视人心。
但他从未见过这般,足以让日月失色的光辉,比人性更让他觉得险恶的光芒!
墨衣少年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师尊,痛恨他给予自己这枚稀世的护身玉佩,使得他不得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一点点的随着那枚玉佩在崩裂,破碎!
而不是像曾经站在他周围的那些人一样,瞬间化作一团水汽,死得干脆,死得毫无痛苦,最重要的是……死得毫无恐惧!
这位心比天高的墨衣少年何曾想过,原来这世上还存在着这样的一种矛盾,死亡可以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我儿啊!”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竭力哭喊,在惊天动地的雷鸣炸裂之声下,显得如同蚊子飞过般轻微弱小。
但那却是一位百岁老人,此生中最用尽全力,所喊出的三个字!
老人的阳寿已不足二十旬,他此生做过太多折寿的事了,早已看淡了生死。
老人的长生大道,因为曾经的少不更事,被自己亲手给掘断。
但随着年岁渐长,老人始终不甘心,他要在世间种下一颗种子,去实现他很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为了不陷入到某种麻烦之中,他们以师徒相称,但无法改变的,始终是血浓于水!
爆炸的范围并不是很大,相反,此如此恐怖的声势力威能过后,仅带走了百来人的性命,可谓是意外之极!
但爆炸范围内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全都尸骨无存,连丁点骨灰血水都没能留下,连同他们的飞剑法宝,通通化作一团白色水汽,最终消散于无形。
以至于,都没人怀疑,是否有些许残骸,其实是掉落到了爆炸后,所遗留下的那个仿佛无底洞般的深邃巨坑之中!
可以说,这是最不血腥的残忍,让幸存者无不为之瞠目骇然。
“你个挨千刀的小杂种,老夫定要将你抽筋扒皮,生不如死,再然后,再然后就……”
老人气疯了,气急到即使拥有高深修为,仍旧会因为极度的悲伤与愤怒,连话也说不出来。
李卫真看那鹤发老者竟发疯似地,想要摆脱与令狐天的缠斗,往自己这边冲来,不禁有些一愣。
毕竟,先前他也杀了不少人,可也没见那老者那么在意啊?方才老者嘴巴张合,喊了什么,李卫真是压根不能听清,但稍稍回味一下,却已猜想得出,自己应该是无意间,杀了对方什么重视的人了。
下意识地,李卫真把手伸进了储物袋,用神识勾住了那最后一枚金灿灿的珠子。
揣在兜里这么久,都快培养出感情了。只可惜,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在这里,杀了谁,又被谁所杀?其实都不无辜,都没有错可以认。
唯一可做的,便是在被谁杀死之前,一直杀下去!
鹤发老者终究是山巅云雾中,亦少有的金丹客,饶是被令狐天说得多不济,但那也只是对他而言。
对李卫真来说,鹤发老者就是那不可高攀的高山绝壁,绝无半点可以战胜或是抵挡的念头。
所以,李卫真扭头就跑,他逃了,明知山有虎,不跑是傻子。但他跑回到了乱战沙场之上,去欺负那些比他弱的人。
因为,李卫真就没觉得自个能够活着下山。所以,无论砍掉他脑袋的是高高在上的金丹客,还是遍地如蝼蚁般的练气士,其实都一样。
倒不如,在被那只大老虎撕碎之前,自己先继续去做那只别人眼里的老虎。
这一幕,让鹤发老者气得极近咳血,偏偏他还在想尽办法,要摆脱令狐天的阻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将他儿子杀害的李卫真,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嚣张“行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怎能不气煞人也?
“我一定得亲手替颜儿报仇!一定得亲手杀了他……”
形如疯魔的鹤发老者不断地碎碎念,疯人疯语,浑浑噩噩,一步步将自己逼向了极端。只见他一边疯狂驱动灵力,使得手中的墨剑,阴煞威能暴涨;一边暗运神通,操纵着另一股灵力,沉稳有力地缓缓突破重重窍穴,魔气外溢。
忽而,鹤发老者高抬左手,一身魔气凝聚在掌刀之中,悍然劈向自身,落在眉心之上!
尔后,一团黑气自鹤发老者背后,滚滚而出,最终凝聚出了人形,竟是一位和鹤发老者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宛如双胞兄弟!
两位老者皆是鹤发白眉,唯一不同之处,便是肤色差异极大。一人脸上像是抹了白灰,一人则像是涂了墨汁。
那位鹤发墨颜的老者,便是自黑气而生,如今正掠空而去,携滚滚魔气,杀向李卫真!
见此神通,令狐天哪里还洞悉不出眼前老者的身份,他又惊又怒,叱喝道:“阴阳和合诀-人魔分身?你不是散修,你是合欢派的人?”
鹤发老者阴森桀笑,咬牙道:“你知道得太晚了!老夫虽在合欢派无名无分,但杀你们这些乳臭小子,足以!”
风水轮流转,方才是令狐天在奋力拦截着鹤发老者,如今竟形势骤变,一切遭受逆转!
另一边,面对倏然出现在眼前的墨颜老者,早已抱着必死之心的李卫真悍然出剑,竟丝毫没有惊愕迟疑。
只可惜,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却被墨颜老者给轻描淡写地躲闪而开,随后五指一张,便死死的扣住了李卫真的手腕,使其挣脱不得。
与此同时,一把淡金色的飞剑破土而出,直刺墨颜老者的后心,却在距离得手仅差分毫之时,被一团黑气给牢牢卷住!
“雕虫小技!”
下一刻,李卫真已被墨颜老者掐住了脖子,“多鲜活的小生命啊!你死一百次,都不够!想死得有骨气?妄想!老夫要吸干你的精气,将你炼成活尸傀儡,做尽一切丧尽天良之事,生不如死!”
怎料,李卫真的眼神竟依旧清澈,连丝毫的恐惧也没有,他竭尽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一直死死紧握的左手。
“孽畜,你怎敢?”
墨颜老者神色巨变,那张老脸又再黑上三分,疯狂卷动魔气企图裹住那颗金灿灿的珠子,却怎料,层层魔气,竟如冰雪消融!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个不人不鬼的老家伙,才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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