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我把裤子穿回来吗?”
仅用一条浴巾包裹住下半身的李卫真,走起路来,总觉的有风灌进去,下面凉飕飕的。
以前也未察觉过这般异样,或许是此时此刻的心境,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到底还是自尊心在作祟。
那两名当值的女弟子瞥了一眼李卫真,没有做声,唯有残留在嘴角上的讥笑与眼神中的厌恶。仿佛是在说,“活该你这般难堪,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不会真的要这样,被带离浴堂吧?这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李卫真欲哭无泪,心中哀嚎道。
突然,李卫真的脑子里又冒出了白衣男子的话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以后没脸做人,做个风流鬼也不错嘛!”
李卫真没好气道:“无名大哥,咱俩怎么说也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俩蚂蚱,你怎么还有闲工夫在这说风凉话呢?赶紧替我想想办法吧!”
白衣男子嗤笑道:“我有什么办法?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讲道理的话,你自问刚才有没有看人家姑娘的身子?”
李卫真耷拉着脑袋,心中黯然,“我……看了,但我不是成心想要去看的。”
白衣男子道:“反正现在道理,是已经不在你这边了。但若想脱身,倒不是没有办法。你想想,既然现在这里是女子浴堂,试问你又怎么能够大摇大摆的进来呢?”
李卫真不假思索道:“没有人,我就进来啦!”
白衣男子打了个响指,“对啊!问题就是没有人看着。因为当值的人玩忽职守,所以你才有机可乘…….纠正一下,是误打误撞。这么大个黑锅,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背吧!如果要上报戒律堂,那就一起受罚喽!”
李卫真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子,行得通吗?”
白衣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试一下又有何妨呢?我记得好像有人曾经对我说过,说什么:不需要证明自己是对的,只需要证明对方是错的。”
“是谁跟我说的呢?印象中,我当时好像在下棋,话说我会下棋吗?”白衣男子自言自语道。
一行三人,终于走到了大堂,两名当值的女弟子正准备用传讯的法宝通知戒律堂来抓人。
这时,李卫真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两位师姐稍等一下,可否听在下一言…….”
随后,李卫真便按照白衣男子先前所言,对两人通晓利害。
闻言,当值的两人果然脸色一变,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
两名当值的女弟子没有当即表态,而是走到一个角落里,开始低声探讨。而李卫真也识趣,他默不作声,还故意走远一些,留给两人交流的空间,心情则随着这两人表情的变化,而七上八下。
很快,两名当值的女弟子便有了结论,其中一人走到李卫真跟前,指着鼻子骂道:“你个小淫贼,不但不知悔改,还竟敢威胁我俩?我们确实有疏忽的地方,这个罪责我们担得起,倘若放跑了你,那才是罪加一等。你小子,等着受罚吧!”
另一人也恶狠狠的骂道:“无耻之徒,把你逐出山门才好哩!”
刚刚抱有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李卫真不禁垂头丧气的心中暗道:“无名大哥,你不是说这招能行吗?”
白衣男子亦是无奈的说道:“我这一计,属于阳谋,水平已经相当高。但无奈,以你的实力施展不开!在绝对的强权面前,认命吧!”
此话,所言不假。倘若李卫真如今有个自带光环的尊贵身份,例如亲传弟子之类的,估计此事真能压得下来。
毕竟,只要这两人还不是太蠢的话,都不会选择得罪一个日后能够在宗门里,翻云覆雨的人物。
只是现如今,自李卫真口中说出的话,在旁人看来不管响不响亮,都只是一个屁而已。
很快,便有戒律堂的弟子出现在大堂。而刚好,先前在汤室中受惊的两名女生,也穿好衣服出来了,亲眼看着李卫真被押走。
赵红雪自然是表现出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她甚至都想要拍手叫好了。而夏婵则表现得十分纠结,既有羞涩之意,又好像对少年怀有怜悯之情。
在北斗峰,有一处山崖名为“悬镜崖”。只因每逢月圆之夜,在特定的时间里,从山门牌坊抬头望向悬镜崖,天上的圆月便好似挂在崖尖上的一面镜子那般。
正所谓,明镜高悬!凭借此寓意,那象征着律令森严、明察秋毫的戒律殿,便建在了悬镜崖上。
这一夜,身居戒律堂统领一职的范继山刚刚整理好桌案上的宗卷,正准备起身离去。手底下的一名弟子便匆忙来报。
“回禀统领,属下刚刚带回来一个擅闯女子浴堂的新人弟子。”
范继山靠着椅背,十指交叉放在怀中,歪着脖子不耐烦道:“查清楚底细,资质好的就小惩大诫;资质差的就打他一顿,关上几天。如果有受害人,而且执意追究的话,再来找我定夺。这种事情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可是……抓回来的那人貌似叫做李卫真。”前来报信的弟子眼中好似露出了邀功的神色。那一次大闹药庐,此人刚好也在。
范继山果然立马就坐直了身子,眼中露出精光,“带我去见他!”
昏暗的牢房内,李卫真身上终于有衣物可以蔽体了,虽说那只是一件囚服。因为他那条用于裹住下体的浴巾,被当做是证物给收缴了。
也不知道是可悲还是可笑,这件囚服还挺合身的,至少要比那浴巾要好得多。
等了许久,安静的牢房内,终于又有了人声,准确的说,是脚步声。
望着地上被烛光拉扯得变形的人影,李卫真连忙抬起头,步入视线内的是一名眼神阴翳的青年人,在他身后的,便是先前把自己押来此处的两名戒律堂弟子。
牢房的门被打开,李卫真被人十分粗暴的给拽了出来,这一刻,少年感觉到情况已是十分不妙。
带头的青年人用手拍了拍李卫真的脸,随后更是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语气阴冷的说道:“小子,有没有人跟你提起过,与你同期的范继海,有个在戒律堂任职的兄长?如果你犯了事,又刚好栽在他手里,你会死得很惨?”
被掐住了脖子的李卫真顿觉呼吸困难,断断续续的说道:“你就是……范继海的……兄长?你想公报…….”
答案显而易见,这个青年人的身份便是范继海的兄长,范继山。
此时,范继山不由的加重了几分力道,让李卫真无法吐出最后两个字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啊!”
眼看李卫真就要昏死过去,范继山竟松开了手,意犹未尽的冷笑道:“你想说,本统领公报私仇?你一个犯下淫秽之罪的新人弟子,竟然还敢污蔑一个戒律堂的统领,对你公报私仇?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来人,取我的皮鞭过来!”
范继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这个笑容李卫真亦曾在那矮胖少年脸上看到过,真的十分相似。
范继山接过手下递来的皮鞭,猛地在空中挥荡了一下,虽然没有击打在任何的物体上,但那种震慑力,仍旧是让人不禁的汗毛竖立。
“你知道吗?那么多的刑具当中,我唯独钟爱皮鞭。因为皮鞭带来的抽打,是在高速中撕裂皮肉,这种疼痛比用火灼烧还要激烈十倍!”范继山放肆狂笑道。
昏暗的牢房内,伴随着皮鞭挥动的节奏,灯火亦随之飘摇,忽明忽暗,如同受难之人,坎坷曲折的命途那般,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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