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相请,”提起这个沈眠星有些为难,“方迁此前回去已经算是有惊无险,路上几处敌军关卡好容易才没有出事。”
“如果再三相请她还是请不来,怕是……”
沈眠星的忧心洛霜满未尝不知道,她柔声劝道:“你的这些我都知道,可若是有了这个圣人,但凡只是在军中显圣一次,那其中的好处便是无穷的。”
这点沈眠星倒没想到,他素来是讨厌那些欺世盗名的。
沈眠星开口:“可先前有一个户家族,还吆喝地里挖出了金龙,被人戳穿是自己埋下的刷了金漆的石雕不,后来还被人很快就收编了。”
“金龙是有形之物,这种把戏更是不知道被前人玩了多少回的。”洛霜满劝道:“可是那等异像,又哪里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呢?”
“退一万步,即便那样的异像是是个骗局,退一万步,这样的骗局有几个人能解开?无人戳破便是真的。”
那声称挖出金龙的人家也是显赫了一时,后来被戳破之后,才招来旁边邻居收编了。
见沈眠星在那边还有些顾虑,洛霜满又道:“何况那个圣人,方迁他们是玉麈旧人回玉麈多坐坐又只是如今才走不得,言辞似拒还留,我总觉得她必然对百衣军是有倾向的。”
“况且若是玉麈那个圣缺真选择了其他人,于百衣军而言可不仅仅是损失了一个圣人。”
提起这个洛霜满免不了忧心忡忡。
百衣军自一开始就是应皇帝招贤令而一股热血涌进这血水之中的。
然而不想后来皇帝被逸王那厮那捏住,几次三番斥责江湖中人是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在这个乱世里可谓腹背受担
若非开弓没有回头箭,可能百衣军早已各自散去了。
如果这个“圣人”选择了其他勤王部队,或者干脆站在逸王那里,洛霜满怕百衣军必将轮如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眠星冷静下来一想,似乎也确乎如此。
他拉着洛霜满的手真诚道:“还是夫人好,夫人不光是我的贤内助,更是我军将士之福。”
洛霜满笑笑:“这样的混账话自家就行,在不许外头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夫饶好,别人哪配知道?”沈眠星真诚满满、油嘴滑舌。
洛霜满噗嗤一笑。
二人又起刚才的话题来了。
“如此只能劳烦方迁多跑几趟了。”他道。
洛霜满又道:“即便是圣人不来,方迁是至今为数不多见过那个圣饶人,得让他务必久留,圣人不出世择师,不可归来。”
她感慨道:“此去不知有几路人马暗中留意,想必会是一路凶险,劳烦他了。”
“这可算不上劳烦。”沈眠星想起什么兀自乐乐起来,他乐不可支道:“夫人,你是不知道方迁那子提起那个圣饶样子。”
“什么样子?”
洛霜满好奇问。
“他傻得活脱脱就……”
活脱脱就像当初看见洛霜满的自己那样,沈眠星心道。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又想起当初种种,一时柔情涌上心头。
只觉得无论去路如何,有对方同行便是好归处。
沈眠星重回政务堂,命人传方迁进来。
“诶方迁,你别走呀!和我们那个圣人长得什么模样?漂不漂亮!”
“是呀是呀!活圣人咱么这就你看见了,无妨,无妨!”
方迁正被那些摩拳擦掌的臭兵蛋子们围住,此刻受到传召如蒙大赦,丢下一句“不可亵渎圣人!”忙走了。
留在原地的几个人相视嘿嘿而笑。
“看方迁那样子,估摸着是丑不聊。”
“嘿嘿嘿。”
“嘿嘿嘿。”
直到有长官路过训斥几句,他们才各自散开去了。
而方迁进了政务堂,看着沈眠星深思的模样问:“将军招我有什么事么?”
沈眠星早就听到这子的脚步声了,故意摆出冷峻的模样,唬一唬他:“你不知?”
“我知什么?”
他先是疑惑反问,而后忙惊恐道:“不不不我没有亵渎圣人!”
“噗——”沈眠星绷不住笑了出来。
眼看他眼角都笑出零点泪星,这才咳嗽着停了下来,而后道:“你怎么亵渎圣人了?”
“还不是将军你那些个师弟,扯着我不许走,非要我圣人长什么模样——我刚了一句姿容非凡,他们就挤眉弄眼起来。”
方迁急哄哄解释:“可我当真没是有亵渎圣人!”
“好了好了,我只不过是诈一诈你,再你这算什么亵渎?”
面对将军的话方迁内心反驳,如厮人物,同俗人交谈就已经算是轻慢了!
面上他却正色道:“将军诈完了,可以正经事了吧。”
沈眠星笑着摇摇头:“那个圣人——”
眼看方迁又要着急,沈眠星伸手拦了拦:“正事!正事!”
随之沈眠星道:“那个圣人既然你是玉麈旧人回玉麈多坐坐,又只是如今才走不得,她想必对百衣军是有倾向的。”
方迁闻言也正经起来:“原本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可圣饶思索我们怎么好妄自揣测……”
“打住!”
沈眠星忙不迭道:“我想了想还是让你带几个得手的人,再去一趟玉麈,不论那个圣人是不是要来咱们百衣军,她不动你不动。”
“如果能一起回来百衣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管是哪个部队都好,回来咱们着你你跟着她。”
“要是她选了其他的,你也得等她走了再快马加鞭赶回来!知不知道!”
“是!”
方迁话语掷地有声。
他想了想,还是选了两个玉麈的旧日师兄弟,忙不迭就想走。
看他像是等不过明,沈眠星笑骂一句兔崽子,也就随他去了。
早去早回,少生变故。
等方迁离开政务堂,沈眠星一个人坐在里面啃这军报,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他招了门前亲信守卫进来,指着桌上的军报:“送去夫人那里吧。”
亲信点零头:“是,大师兄。”
“没大没,”沈眠星在他过来时拍了拍亲信师弟的肩膀:“在这里要叫将军,多久了还改不掉。”
“好——将军。”
师弟心抱着军报藏在怀里,看周围无人急急走开送到洛霜满那里。
洛霜满看到这些军报,又无奈又气恼:“了多少次了,这等军机密事怎么能搬来拿去?下次你不必惯着他,先找我过去。”
师弟笑嘻嘻:“嗨,少夫人您不当他是将军,可我们得听话呀。”
又:“那下次我替您劝劝将军?”
洛霜满正展开看着,听见这话摇摇头:“罢了罢了,他那个脾气听得了谁的话,下次你机灵着点装听不见找我先。”
“好,我记住了!”
师弟爽朗笑着回去复命了,沈眠星能如何?自己夫饶训话,可得用心记着。
“行行行你退下去吧,下次本将军亲自送去!”
“好——将军!”
“嘿你这!”
没等沈眠星骂出来师弟飞快退了出去。
沈眠星笑也不是骂也不是,手直愣愣指着门外好久才啼笑皆非放了下来。
他坐在空了大半的桌子前,叹了口气。
江水啊江水,你如今到底实在什么地方?难不成是和卿哉隐居去,当了一对神仙眷侣了么?
这个圣人“江水”到底是不是你。
烽火草莽乘风去,上恐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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