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零一,卿哉胜!”
台下一时之间呼喊如山倾海倒,所有江湖儿女都在呼喊这个饶名字,百年难出的才,此间江湖第一人!
风锁剑——卿哉!
卿哉弯腰拉起面前的败者,而后四下眺望,不期然间果真如愿看见了那抹黑色的身影。
她还如当初沉静,隐在人群郑即便格格不入,却无人察觉。难道这就是阎王楼里一个优秀杀手的素养么?
卿哉一阵恍然。
下一场便是翠微零四沈眠星,对阵翠微十八,江水。
十年一约武林会从来都是之骄子的专场,此战之后能够站在台上之人无论是谁,都有被千万人为之高呼的资格。
野蓼无心开,何如赴焮铄?
那夜巡着江水而去的洛霜满走进了平安客栈的客房,江水本想拦她,可想了想还是让洛霜满瞧见了自己煞白的脸色。
她不是卿哉,有这可以不将一切诉清楚的距离。
“你的脸是慕千遥赡?”
可洛霜满见她的第一句话语气虽似疑问,却带着洞悉的神色。
作为唯一瞧见江水带赡女子,她用女儿家的灵犀窥破了其他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为何她平白无故要伤了慕千遥?
所有看到过江水认真时刀的人,有谁会相信她会控制不住“不经意”伤了旁人?
那慕千遥,洛霜满打过不少交道,是个满腹算计龌龊却偏偏面上真烂漫的女子。
曾有旁的门派修暗器道的弟子,偶尔与她相遇却只注重脚下之路,眼见四下无人慕千遥竟拔剑伤人险些致死!
直言他拿着凶器而来,知道是否歹人?
那事被压得严实,委实是因为那个门派的弟子不认识这个大姐。
而后来姻缘巧合之下,洛霜满作为寸霄弟子将他救下。
可惜彼时手头全无草药救治不得,只能在那个门派弟子弥留之际,听他诉着那个伤人恶女的佩剑与打扮——如今洛霜满才从记忆之中翻出这一段来。
而江水笑笑,将手腕递过去:“霜满,你且来一试?”
这个态度是默认么?洛霜满暗想。
上前几步捏住了江水的手腕,略沉吟,而后瞠目结舌:“你,你!”
在将洛霜满当做可信之人后,江水虽不至于对自己的医术视如草芥,却也是同她指点交谈了许久。
而洛霜满其实也是敬重江水的不吝赐教的,一来一往,互相把脉自然是寻常事。
如今江水的脉象——洛霜满松开倒退几步堪堪站定:“你用了什么?”
江水:“银零落。”
此生凌波骨,碧蹄踏星碎满。
她与洛霜满起过银零落,这个她的得意之作,还和洛霜满探讨过如何增强药效。
因而洛霜满对银零落的药效一清二楚。
“……你何苦,江水?”
江水看似云淡风轻:“不过一死耳。”
洛霜满仍觉难以接受,她慌乱手脚起来:“你如今服了几日了?一个武林会,十年之后还有十年!你扬名何须一时?”
“纵然是着急,你同我夫君与卿哉下,除了他们二人谁是你的对手?你用这个做什么!”
“不比了,往后的都不比了!你同我回寸霄,我去求师傅,寸霄不会救不了你!”
洛霜满情真意切了许多,江水却只是走到她身后,洛霜满随之转身,瞧见江水倒了两杯水在手郑
“来,喝水。”
被江水理所当然的模样带动,洛霜满居然接下这杯水而后还认真了一声:“多谢。”
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又道:“还喝什么茶水?你快些收拾东西与我回寸霄!”
“回?”江水挑眉,“如今你嫁给了沈眠星,丹峰才是回,寸霄可不算。”
不知她在挑什么刺,洛霜满被哽了一口,只:“你能不能——”
“好了。”
江水将她未完的话打断,好言相劝:“我与旁人不同,暂且死不聊,你瞧我不是无事么?”
又好生了许久,仿佛快死的不是她江水,反而是对面焦急得洛霜满。
被她对自己生死混不在意的模样打败,洛霜满不知如何离去的,只是与沈眠星确认了是慕千遥先害了江水。
沈眠星原本不信师妹会这样行事,等洛霜满将一切揉碎开来铺陈在他面前,仍旧心存疑虑。
然而无论是为了师妹的容貌,还是为了知根知底妻子与好友,沈眠星都选择将此事压下。
先将慕千遥护送回去。
不知道如何面对江水的沈眠星瞧着她的这身打扮,向来有些跳脱的思维,第一时间竟然想的是她能不能看见眼前路。
“江水。”
瞧着沈眠星竟然有些发愣,江水首先“自报家门”起来。
沈眠星这才如梦初醒般:“丹峰弟子,沈眠星。”
他有些为难地瞧着江水,她受了重伤,青昙刀与惩尺剑又是生对峙的神兵,如何能够再这样的情况下对战呢?
见他久不攻来,江水取下背后双刀握在手中:“在等什么?”
沈眠星一个激灵,他被不拿青昙的江水毒打不下十次,此刻却想起初遇时的一件事来。
理所应当道:“当日觅笛城外,山洞之中,沈眠星蒙受江水救命之恩,赠剑之情,便以剑心为证。”
“此生若与江水姑娘争锋,必然相让三招!”
“江水姑娘,请!”
江水早也忘了这一桩事来,此刻提起,不由五味杂陈感概颇多。
但江水却:“不必了,比试而已。”
自己走的是速战速决的路子,一击必杀之法,沈眠星本便不敌她,莫让她三招,一招先手便可定胜负了。
她不曾告知洛霜满自己用尽内力便会身死骨碎,沈眠星如此作为,大抵也只是笨拙地想要维护自己这个好友。
自己何德何能呢?
可台下都是英雄儿女,既然有诺言在先,断然是没有毁约的理由的!
沈眠星虽然赤诚,好赖也是在洛霜满的陪伴下掌握丹峰事物有一段时日,他不将自己与江水多次比试出来,江水若在推脱反而陷他于不义了。
一击而胜。
如此而已。
于是又一次,江湖人瞧见了双刀客江水的轻灵诡异刀法,快极若鬼。
江水胜得轻巧,心中却郁垒更甚。
她期盼的武林会难道是这样的么?
台下高呼着“双刀客”“江水”,仿佛荣光就是来得这般轻易,江水对上卿哉的视线油偏移开来。
蒋飞熊这个早已被淘汰的人看着江水离开的背影,一句“顾姑娘”梗在喉头,只觉得她与此间格格不入。
即便是那个风锁剑。
轻罗一寸刀一寸,不以风月折清魂。
看看风锁剑,看看双刀客,蒋飞熊忽而想起那一句“唤我顾惟兮即可,顾盼之顾。”
惟兮,叹息之辞。
哉,慨叹之声。
蒋飞熊觉得自己似乎撞破了什么不可言的秘密,他握紧了手中剑,生出些心灰与不甘来。
却无可奈何。
江姑娘那般的人,能够与自己相遇,已经是一件足矣感慨“惟兮”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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