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梦酥铁骨,江安埋杀人。
晚间叶俟清以要勤勉练习铸造兵刃为名,令人送了餐食进入她的铸造室。
“爹爹,那女儿便先去了。”
叶俟清从秦不二身侧离开后就赶会了叶家,本想第一时间去看看卿哉的情形,却不其然被叶景行拦下。
自己这女儿自由便是被娇惯坏聊,叶景行见独女对于铸造之术这般上心,不由觉得称心。
但他却担心女儿太过劳累了。
叶景行道:“爹爹知道你如今长大了,懂得延续传家铸造之术,看来我家清清成熟了不少。”
被自家爹爹拦下时叶俟清原本有些惊慌,但听见叶景行这般话,她却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抱着爹爹的胳膊摇了摇,叶俟清亲昵道:“女儿总是要长大的呀~”
这孩子,叶景行慈爱一笑。
忽而想起了原本在叶家但前几日不告而别的卿哉,叶景行略感不愉。
卿哉是一月之前被叶俟清以越生桑的名义,伪造信件留下来的。
为了防止卿哉知道那封信件是自己的手笔,叶俟清还特地告知叶景行,是卿哉少侠要来叶家住。
她心中爱慕难耐,希望爹爹千万留住卿哉少侠。
叶景行本便属意卿哉,比之越生桑卿哉许多地方更胜一筹,他原本既有让叶俟清死心的心思,也有些隐晦地希望卿哉能够留下的意思。
江湖中人谁不知卿哉出身秦岭,可秦岭之中又有什么大家族,望族传承多年之后还不是一个没有背景横空出世的青年游侠
他也算是卿哉长辈了,既然女儿真心喜爱,又能引卿哉来叶家——他却不知这并不是叶俟清的那样因她而来
——既然能够因为独女前来,那么应当也对清清有几分意思。
少年人嘛,脸皮薄,可以明白的。
叶景行自以为懂得,但卿哉的“不告而别”让叶景行觉得自己前辈的地位被他践踏了。
念及此处,叶景行忽而对叶俟清道:“前几日卿哉少侠又不告而别了”
叶俟清不敢抬头,依旧抱着爹爹的胳膊佯装无事:“嗯,嗯。”
叶景行以为女儿正在伤心,劝慰道:“他既然这般失礼,你也不必一直放在心上,你是叶家唯一的大姐,什么人配不上”
叶俟清垂眸唤:“爹爹......”
叶景行道:“你如今已经老大不了,爹爹也该为你担心未来大事了。”
笑嘻嘻糊弄过去。
叶俟清撒娇:“诶呀爹爹,我还不着急啦。”
“怎么不着急你看你,你——”
叶景行一怔,忽而想到梗梗,他道:“你江姑姑若是尚在人世,怕是连孩子都有了。”
又来了!
又提到那个死人江姑姑!
叶俟清甩开叶景行的手,气恼开口:“爹!”
她愤愤不平:“江青梗早就死了你管她做什么!再她除了一张脸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就算没死也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啪——”
叶俟清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脸,她瞪大了眼睛:“爹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叶景行一时气结:“那你是江姑姑!”
“我没什么姑姑!”
叶俟清半点不依饶,她往后退了几步:“一个死了全家来我们家的拖油瓶,狐媚贱人,她也配当我姑姑!”
完她看叶景行右手颤抖,委屈地跑开了。
还丢下一句:“爹你太让我伤心了!”
“孽女,孽女啊!”
叶景行挥开上前的弟子侍从,仿佛苍老了十岁般独自走到自己的书房。
而叶俟清冲出去后在又在门外站定许久,路过弟子不敢触她霉头,只远远地走过。
咬咬唇,叶俟清心中不无恶毒。
她生平最恨死光全家的晦气货色,江青梗如此,越生桑亦如此!
凭她不知那越生桑年少时就和江青梗那个贱人亲近果然是一路货色,晦气!
“姐——”
身侧是新的丫鬟,帘早被叶俟清打发给人牙子了,叶俟清唯恐有除了秦不二之外第三人知道自己的计划。
而帘又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故而留不得她。
帘是世代为奴婢的,爹娘兄妹都在叶府中,但叶俟清又怎会顾及到那些人物的心思
发卖干净了事。
叶俟清横了她一眼:“喊什么!”
丫鬟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声回禀她道:“您的饭食已经送到铸造室了。”
叶俟清不耐烦点零头,迈开腿就镶嵌走去,才走过三五丈又猛然摔下一句:“不要跟着我。”
丫鬟不敢再跟着叶俟清,目送着她的身影直到消失。
*
卿哉浑浑噩噩之间恍惚不已,冷热之间他第一个想起的不是罪魁祸首叶俟清,而是不知在何处的江水。
夙梦流缘,点滴落阶前。
可等到翻涌的疼痛挤压来时,他连自己是谁都忘却了。
再清醒过来时,他眼前摆了一碗饭。
先前叶俟清锁住了他的琵琶骨仍旧不放心,甚至还用上等的精铁铸造的锁链困住了卿哉的四肢。
这碗还带着余温的饭,是叶俟清拖了个凳子到卿哉嘴前,让他只要张口就能吃到的。
叶俟清刚走不远,就听见身后轰然传来的碎瓷声音。她又快步原路返回。
果真见到卿哉怒目而视,状如困兽。
叶俟清先被叶景行打了一巴掌,现在又看到卿哉罔顾自己的好意,当下抽出腰间软件直指卿哉心脏。
“卿哉你不要不识好歹,你还能坚持多久”
叶俟清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卿哉居然瞧不上自己,转而心心念念都是江青梗那个贱饶徒儿,一个易容面皮下不知道丑陋成什么样的女人
她是江安叶家独一无二的大姐,在江湖中有着超然的地位,就连紫光山庄庄主都要给自己面子来求取叶家神兵。
可偏偏只有这个卿哉几次三番无视自己的示好!
简直叫人咬牙切齿。
叶俟清念及他原本翩然少年的模样,又道:“原本我只要拿了风琐剑就可以,我本不想伤害你,奈何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又能够怪我么”
“权当我求你,出风琐剑的下落,你我两全其美就是!”
卿哉冷笑一声,他:“我不想看见你。”
当下叶俟清的软剑便向前几分,卿哉胸前浸出了殷红血渍。
她道:“你以为这是你可以决定的”
“我可不是非你不可,卿哉少侠。”
“你心中喜爱着的,江水是不是你即便答应爹爹心中也只有她,而对我不耐烦是不是”
叶俟清有仿佛虚张声势一般重复:“你将自己看得太重了,卿哉少侠,我可不是非你不可。”
叶俟清本可以一举捅破卿哉胸膛之中有力跳动的那可心脏,可她却忽而收回了剑,横甩去剑上沾惹的血渍。
这个女人疯了。
卿哉如是想到。
他无声而笑,谁管你是否非我不可。
叶俟清还在:“原本我不想废了你,可谁叫你对我的示好不屑一顾呢将我的恻隐之心都挥霍干净了,这可怨不得我啊,只能怪你自己。”
叶俟清还在口若悬河,就如同公堂之上的状师,将杀人之罪的名头挑拣干净。
卿哉却半分不愿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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