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在一位中年妇女的搀扶下,托着腰走进了诊室。
患者:医生,我腰疼,疼的都直不起来。
张一周伸手按了一下病人的腰部: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患者:哦哦哦~~都疼都疼。全身疼,我已经疼的不知道哪里不疼了。
张一周:你这样说不清楚,先去拍个片子吧。
患者出去拍片子,张一周又看了一遍单宁的信息,慎重回复两个字:收到。
张一周觉得如此官方又不具备感情色彩的两个字,相当有震慑力,胜过千言万语。
但他忘了,单宁此刻正处于一个脑袋缺氧的环境里,体验着日常迟钝的生活。
单宁看到这两个字松了一口气:OK,我的歉意对方收到了。
患者还未回来,拍的片子已经到了张一周的电脑上,他点开看了一眼,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不一会儿,患者也回来了,张一周指着片子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你这个腰椎间盘突出,而且钙化,非常严重的腰肌劳损,这样我先给你挂个盐水。”
患者:医生,挂盐水管用吗?我疼得都快死过去了,是不是需要做手术啊?
张一周:如果你的腿有一根筋被吊起来的感觉,那就需要做手术了,现在有没有?
患者:没有没有,现在就是腰疼的不行。
张一周:你的各项指标已经符合入院治疗的要求了,你要不要住院?还是选择回家休息?需不需要开病假条?
患者:我先不住院治疗,我先在家休息吧,您看我在家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张一周:你现在神经不好,腰椎挤压,肌肉僵硬,回去以后不要做剧烈运动,避免用力过猛,尽量平躺。
患者:医生,这个吊盐水是管什么用的啊?
张一周:你现在不是疼得受不了吗?吊盐水没什么用,就是你现在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给你缓解一下痛苦。
患者:医生我想忍一忍,我不想吊盐水。
张一周:这个事情不能由着你来,你要是能忍一忍为什么来我这里?你不就是忍不了了才来的吗?
患者:医生你觉得我吊盐水能好多少?
张一周: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三十都有可能。
患者:好个百分之十跟没好有什么区别?
张一周:你这个是突出钙化,很多年了,这么多年积攒下的毛病,你不能指望一天两天就能治好。这不像感冒发烧似的打个退烧针就行了。你先吊个盐水缓解疼痛,你自己也好受,然后保守点做个理疗,先慢慢的物理治疗,或许能扳回来,要想激进点就直接手术,但是没有必要,毕竟手术不可逆转,做了就是做了,如果物理治疗能有好转,咱也省了手术费不是?
患者:那就是尽量不做手术,对吧?
张一周:不是尽量不做,是做不做取决于理疗的效果。
患者:那理疗是怎么个疗法?
张一周:推拿、按摩、针灸、做个磁共振,做个红外线照一照,你去理疗室,问一下他们怎么给你安排。
患者:医生,我想周六周天来做理疗,这样不影响我平时工作,你看可以吗?
张一周: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周一到周五理疗室上班,不影响我们医护人员休息。
患者妈妈:你这个医生还真是!我们也没说啥啊被你一通怼,你这样的脾气不好找对象。
张一周:交了挂号费也没有诅咒医生终身大事的权利!医生怎么了?医生也是人!也需要放假!也需要休息!不能24小时上班迁就你们的时间!
患者妈妈:好啦好啦,麻烦你先给开张吊盐水的单子吧,我们先去吊盐水。
聒噪的患者母子俩刚出门,张一周就觉得诊室里有些寂寞,他走到门口对着患者的背影喊一句:“不能拖,不能再忍着了!”喊完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他回到位子上,目光盯着眼前的屏幕上的片子。
护士小邵探进头来:张医生?
张一周抬头看了一眼小邵:嗯?
小邵:问你件事呗?
张一周:说!
小邵:丁医生有没有跟你联系?
张一周:有啊,怎么了?
小邵:那他有没有提到我?
张一周:没有啊!
小邵有些失落。张一周招手示意小邵进来。
张一周:小邵,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喜欢丁明青什么呀?长得帅?
小邵:帅只是一方面啦,丁医生跟你不一样,人家丁医生说话多好听,态度又好。你看你,刚刚明明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患者好,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谁听了会高兴?
张一周:丁明青说话好听?那他是怎么委婉拒绝你的?
小邵:张医生,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哼!今天中午不帮你订饭,自己去食堂吃去吧!
小邵说完留给张一周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朝导向台走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张一周嘟囔道:“有吗?你是不知道丁明青有多渣!”
张一周点开单宁的朋友圈,光秃秃一条横杠:这到底是没发新内容还是把自己屏蔽了?等她回来一定要弄清楚!
单宁这边洗漱完毕,大婶把糌粑面和奶茶端了过来。
大婶示意单宁混起来吃,单宁以为像冲泡燕麦一样操作,结果一不小心冲成了浆糊,单宁尝试喝了一口,味道有些怪异。
“大婶,有筷子吗?我想搅一搅。”单宁不好意思地问。
“这个不是这么吃的,你们这些城里人没有一个吃对的,以前姚远也是这样。”大婶开心地笑起来,她好像很乐于观看外地人的首秀失败。
大婶另取一碗奶茶和糌粑面,将糌粑面放进奶茶里,用食指在碗里不停地搅捏,揉和成团,捏起一小块来说:“这个东西是这个样子吃的。”
单宁有样学样地又添了一些糌粑面到浆糊里,一边捏一边问:“姚老师呢?”
“姚校长啊,他去县城拉货了,说是给孩子们买的衣服送到了。”
“校长?”
“对,姚远是村子希望小学的名誉校长。”
“大婶,我是不是起的太晚了?明天您起床的时候就叫醒我吧。”单宁不好意思地说。
“不用的,你刚来,贪睡很正常,姚远说先让你的身体适应适应,过两天就好了。”
单宁尝了一口自己亲手捏的糌粑,有点像压缩饼干,第一口满口香。
就是,实在是不太想吃第二口。
看着自己因为操作失误搞的一碗面团,她有些犯难。
“大婶,我可不可以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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