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娘出去了很久,才把耶律瓶从偏帐之中,带到了李中易的中军大帐。
李中易笑眯眯的望着满面薄霜的耶律瓶,客气的起身打招呼说:“怠慢公主殿下了,请上坐。”
“哼,我契丹大军压境,汝怕了吧?”耶律瓶傲然立于当场,毫不客气的直指李中易的心坎。
李中易心想,耶律瓶还算是个聪明人,知道大军北进,是为了对付契丹人。
“公主殿下,坐下慢慢叙话。”李中易避开耶律瓶的进攻,虚晃一枪,先礼后兵。
“姓李的,少假腥腥的装模作样,有什么话,直说吧?”耶律瓶也是个火爆脾气,像是吃了枪药一般,说话冲得很。
李中易从来不担心治不了,容易生气的女人,他笑眯眯的调侃说:“韩匡嗣托我向公主殿下问个安。”
耶律瓶一听韩匡嗣的名字,当即火冒三丈,怒道:“本公主,迟早有一天要砍下他的脑袋,当夜壶使!”
李中易微微一笑,说:“公主殿下,韩匡嗣的人头,只有我才砍得下来,你就别做梦了。”
“李相公,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寻我来,莫不是想刺探军情吧?”耶律瓶怒极反笑,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冷静下来,反将了李中易一军。
李中易笑眯眯的说:“实不相瞒,耶律休哥已经打进中原,两军决战就在眼前。”
耶律瓶闷哼一声,挺起大胸脯,冷冷的说:“知趣的话,赶紧放了本公主。到时候,我也会求求四叔,饶你不死。”
竹娘见耶律瓶的口气,异常之大,心中不由来气,插话斥道:“你都成了俘虏,还敢嘴硬?”
“如果不是韩匡嗣那个老匹夫。本公主早就杀出去了。”耶律瓶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很有些心虚,但宁可输人,也绝不可输了气势。必须硬撑下去。
李中易摸着下巴,心里立即琢磨开了,既然耶律瓶无意中,称呼耶律休哥为四叔,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一定比较近。
“嗯,耶律休哥派人来传了话,说是放了你,他就退回雄州以外。”李中易不动声色的放出了第一个诱饵,目的是想,诱使耶律瓶上勾。
耶律瓶并没有显得特别激动,她用略显哀伤眼神,盯在李中易的脸上,冷冷的说:“你们汉人都不是好东西,尽会骗人。我和四叔关系虽好。他却绝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放弃大好的局势。”
李中易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哼,这就说明,耶律休哥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公主殿下,既然你如此的明白,那么,你可知道,你已经对大周没有了任何用处么?”李中易故意恶狠狠的盯着耶律瓶,装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咯咯。李相公,不是本公主瞧不起你,没有太后的旨意,就凭你也敢乱来?”耶律瓶仰起美绝契丹国的一张娇颜。笑得花枝乱颤,浑然没把李中易这个大周的当朝宰相,放在眼里。
李中易心里明白,耶律瓶自从被捉来开封府之后,从先帝开始,就一直没有亏待过她。不仅赐建公主第,更是派了不少人,在她的身边伺候着。
朝廷优待耶律瓶的目的,李中易自是一清二楚的,不就是想在万一战局失利的时候,留个可以缓颊的后手么?
既然耶律瓶是个明白人,李中易就更想套她的话了,以满足下大男子主义的征服感。
“嗯,公主殿下,汝可知,本朝的某个规矩?”李中易背着手,绕着耶律瓶的娇躯走了一圈,在足够的吸引到她的注意力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那便是:帅在外,君命有所不授!”
大周朝能够在柴荣的手上,军威日盛,甚至在高平大破契丹和北汉的联军,除了柴荣裁汰弱军,编练精锐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将帅们在前方指挥作战的时候,老柴同志充分尊重大军统帅的意见,绝不会胡乱从后方瞎指挥。
柴荣也是知兵之人,他岂能不知,只有十分接近一线战场的将帅,才最了解前敌的实情。
后方如果胡乱指挥,擅加干预,往往就会造成悲剧性的战果!
很可惜,赵家人建宋之后,从赵匡义这个二货开始,都喜欢窝在宫里,搞出布阵图之类的可笑玩意。
后方的瞎指挥,极大的束缚了将帅们的挥洒空间,往往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例如,高梁河惨败。除了,拿下北汉的赏赐没有兑现之外,其实也和赵匡义,不顾契丹人的实际情况,胡乱排兵布阵,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耶律瓶雪白的俏脸,原本是白中带粉,如今,却白得没了一丝血色。
李中易表面上笑呵呵的话语,实际上,隐含着巨大的威胁,说白了就是:你耶律瓶的小命,完全由本相说了算。
“哼,要杀便杀,何必多说?”耶律瓶尽管心中隐有惧意,可是,草原之王的亲妹妹,大契丹国的公主,这么尊贵的身份,让她被俘许久之后,依然保持着超然的傲娇。
李中易的视线掠过,耶律瓶被绑在身后,死死搅在一起的那双粉拳,淡淡的说:“耶律休哥派人来告诉本相,三日后,于大名府城外决战。”
“哼,别想套本公主的话。”耶律瓶满是讥讽的瞪着李中易,仿佛看猴儿戏一般。
李中易微微一笑,摸着下巴反问耶律瓶:“耶律休哥擅长养鹰,昨日个,有人看见一只海东青,在大军上空,一直盘旋不去。”
耶律瓶脸色微变,随即恢复了正常,故意别过头去,不想再看见李中易那张极其可恶的笑脸。
李中易微微翘起嘴角,这位契丹之花,倒是非常有个性的一位女子,嗯,好,很好,好极了!
“公主殿下,契丹国中最精锐的皮室军,一卒三骑,到四骑,一昼夜之间,大约可奔驰两百余里。”李中易没去理会闭紧小嘴的耶律瓶,自顾自的往下说,“可是,耶律休哥在过了瀛州之后,便消失了踪影。”
李中易故意停顿了一下,视线掠过耶律瓶娇美的面庞,淡淡的接着说:“那么,咱们就要猜猜看了,耶律休哥同学,究竟想干嘛?”
耶律瓶略微皱紧秀眉,有些疑惑的望着李中易,李中易心想,这个草原之花,肯定是弄不明白,同学是个啥意思吧?
至于,耶律瓶怎么想的,李中易暂时懒得过问,他走到帅案边,捧起茶盏,喝了口浓浓的茶汤。
李中易润过喉之后,微笑着说:“临来濮州前,我已经把你在我军中的消息,暗中放了出去。”
“无耻的汉人!”耶律瓶怒睁一双美目,恶狠狠的斥责李中易。
李中易挨了骂,却笑得更加开心,他又喝了口茶,慢腾腾的说:“不瞒公主殿下,虽然我放出了你在我军中的风声,但是,我料定,耶律休哥必然会优先考虑全歼我军的主力。如果,能够相机救出你来,自然也就完美了。”
耶律瓶尽管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依然还是微微一楞,李中易的冷静分析,实际上,彻底的打破了她原本希望十分渺茫的一丝期待。
李中易装作没看见耶律瓶发呆的样子,浅浅的笑道:“如果,是一位王子殿下在我的军中,恐怕耶律休哥,就要拼死来救了吧?”
“你胡说……”耶律瓶圆瞪一双美眸,怒不可遏的瞪着李中易,“休想挑拨离间,我不会上你的当。”
“嗯,公主殿下,您想过没有,既然你已经没了可利用的价值,啧啧,大周和契丹又是死敌……”李中易再次故意只说了半截话,留下了未尽的余味,让耶律瓶自己去思考。
“你……你想干什么?”耶律瓶在李中易误导之下,明显想歪了方向。
“呵呵,军中多单身的汉子,公主殿下如此的貌美如花,想必应该会大受将士们的欢迎吧?”李中易有心想看看,耶律瓶粗壮的神经,究竟能够撑到几时?
竹娘听见李中易越说越不像话了,不禁皱紧秀气的眉毛,没好气的瞪着她的男人。
此次临出征之前,折赛花曾专门叮嘱过竹娘,让她看紧李中易,不能任由这个好色男人,随便去碰契丹之花。
俗话说得好,知子莫若父!
到了折赛花这里,就变成了知夫莫过妻!
折赛花毕竟出身于西北的大世家,大豪门,大军阀的府州折家!
折家人,其实应该姓折掘,只是为了更容易获得中原汉人朝廷的认可,从折从阮开始,故意改姓了折,而去掉了掘字。
改了族姓,即使对于党项人来说,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自从嫁给李中易之后,折赛花渐渐的了解到,李中易的某些本性,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好色!
大户人家的男人,大多好色,折赛花的父亲折德扆,也不例外!
折德扆身边,除了有十余名美妾之外,还有两名契丹族的娇媚侍女,一直伺候在他的身侧。
由于从小的见识,折赛花对于男人的好色,并且喜欢尝鲜,倒没有特别大的抵触情绪。
只不过,耶律瓶那可是契丹人的正牌子公主,李中易如果将她的身子给占了,那么,显然整个老李家,包括老折家,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谋朝篡位!
这个后果实在太严重了,所以,竹娘这才把李中易盯得死紧,不许他去碰耶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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