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这次不仓促了(新年求月票!)

  黎平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向左无极提及皇宫内的争执,只是尽量说好话,表明皇帝知道了左无极的意思,也没有强求什么,但也在话里话外的引申意义中提了一下御书房中其他仙师似乎有些微词。

  左无极和计缘听得出,这会黎平反倒是希望左无极早点带着黎丰离开了,哪怕是先回老家葵南也好。

  不过很显然,计缘暂时还不会离开,也不会让左无极和黎丰直接走,因为朱厌还虎视眈眈的在这京城里呢,似乎还和朝中其他仙师有点异乎寻常的关系。

  在黎平离开后,左无极依然带着黎丰练武,而计缘则站在屋中书桌前不断挥笔于纸上,同时一心二用思考着事情。

  如果朱厌是突然来到京城的,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那唐仙师表现得如同多年好友那样呢,甚至能一同进皇宫。

  南荒大山和正道之间是有一种不成文的默契和规矩在的,双方多年以来算得上是互不侵犯,至少大规模的侵犯是没有的,而同南荒大山交流较为密切的仙门也不是没有。

  虽然朱厌此前的表现戾气很重,给计缘的感觉似乎有些莽撞,可并不代表他没有智慧,如果真的是个执棋者的化身,那更要考虑他的棋子有多少,又在何处。

  “假若朱厌当初也争得部分天地之道,那么如果他死了,他道演之下所生的缘法和取得这份缘法的众生又会如何?”

  计缘这么低语一句,话意指代执棋和棋子,只是说法不同,良久之后獬豸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京城中的朱厌不过是化身,他真身困在荒域之中,也杀不了他,但他如今的化身一定耗费了他大量的真元和精力,若是毁去,一定元气大伤,短期内很难再对这方天地有太多影响。”

  “也是。”

  计缘点了点头,朱厌乃上古有数的凶兽,想要真正将其诛杀何其不易。

  “计缘,我们可以试试过两天让左无极直接离开这里,那朱厌说不定会去追……”

  “不妥,他未必就会上当,而且此举也过于冒险,我若让左无极离去,定然会让朱厌无法算到他们在哪。不过朱厌却不知道我不会这么做,在他眼中,左无极和黎丰很快就要离开了,就算他自视甚高,可定然没有完全把握认为自己能在我的干扰下找到离去的左无极。”

  獬豸沉默一会,嗓音沙哑道。

  “有道理……你有计策了?”

  计缘慢慢抬起头,一双苍目并无焦距,仿佛看向极远方。

  “先不提左无极,计某来做个假设,如果这朱厌对夏雍王朝本身也有想法,同那几个仙门之间也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对他来说最碍事的是谁?”

  这会獬豸回答得很快。

  “那不就是你嘛?”

  计缘语气一顿,无奈道。

  “排除我呢?”

  “那应该就是摩云那小和尚了,佛家在夏雍朝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而这摩云小和尚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不错!”

  桌面的画纸上是一片漆黑,唯一显眼的就是一轮大放光明的月亮,其上隐约有一只三足蟾蜍的虚影时隐时现。

  ……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皇宫佛塔内外也一片安静,佛塔里仅有的几个和尚都已经睡去,只有普惠和尚依然站在佛塔外头默默念经,而摩云老僧则依然在三楼禅房内禅坐。

  时至子时,打更的锣梆声才过去没多久,普惠和尚停下了经文,抬头看向天空,此时有一片阴云正遮蔽明月。

  ‘今夜乃月华大盛之日,为钟灵之夜,天时当是无云才对!’

  普惠和尚皱起眉头,看了一眼佛塔上头,才低下头继续念经,不过经文已经从之前的《静心禅经》改为怒目明王的《大摩金经》。

  远处的高天之上,朱厌也抬头看着渐渐被乌云遮蔽的明月,口中冷哼一声。

  “死蟾蜍……”

  乌云遮蔽明月,朱厌也低下头看向皇宫内的佛塔,摸了摸下巴上坚硬的短须,脸上露出笑容,一只手往耳后一抓,抓出一根闪烁着灵光的毫毛,然后轻轻往佛塔方向一吹。

  “呼……呼……”

  那一阵风送着毫毛飞向佛塔。

  佛塔三层的禅房内,摩云老僧正闭目定坐,禅房墙边和摩云老僧前头都有好几排蜡烛,而烛火却忽然在此刻摇曳起来。

  摩云老僧一下睁开眼睛,皱眉看向四周,门窗不开,却有一股风在乱窜。

  “哪里来的邪风,孽障,休要扰我佛门清净之地!”

  老和尚这句话前面的话音还不轻不重,后面的几个字已经如雷炸响,并且只在这禅房内回荡,令这些烛台都轻微晃动不已,那股邪风更是直接消弭无形。

  看到烛火又平静下来,摩云和尚面露思索,拨动手中念珠却算不到什么前因后果。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一个声音极有磁性的妖异声音在摩云和尚的心底响起,令后者悚然一惊。

  “谁?是谁扰我清静?”

  ‘谁?你说是谁,我是你的心魔啊~摩云……我知道你心底深藏的欲望,我知道你的所有底细……哈哈哈哈哈……’

  这声音仔细听来,竟然和摩云有九分相似,只是剩下一分极为妖异邪魅。

  摩云老僧眼中显现佛光,扫视室内各处。

  “哼,一派胡言,孽障,你再不现身,老衲就不客气了!”

  ‘什么不客气啊,你还能对自己不客气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忘了你为什么出家?你忘了你出家之后又做过什么?’

  这种叩心问话是很有门道的,也是很危险很歹毒的一种动摇人心的方法,摩云听到这魔音的时候已经知道厉害,立刻开始盘坐念经,这绝对是天魔手段。

  ‘哈哈哈哈哈……念经念经,佛门明王也救不了你的……你好好想想……’

  心中的一些事物被不断放大,人有时候越是不去想什么,越是想要忘记什么,这件事就越会浮现而出,哪怕是摩云和尚这等高僧,在朱厌这样的外力影响下也定神不了多久,一些零碎的思绪在脑中滋生。

  少年时的一些画面快速闪过,年轻时的一些歧念也不断闪过,令摩云和尚额头见汗,念经声也越来越大声。

  “普惠——普惠——”

  大喊几声自己的徒弟,却并无人应答。

  佛塔上空,朱厌再次笑了,伸手往皇宫某处一招,又招来一阵微风,紧接着将这一阵风甩入佛塔内。

  摩云和尚此刻自知纠缠自己的外魔非同小可,已然取出了自己一件件法器,其中有两尊白玉雕塑而成的明王法像,一尊尊睡卧垂目。

  “善哉大明王佛,弟子摩云,今日遭遇逢魔之刻,恭请我佛明王大法降临——降临——临——”

  隆隆隆隆隆……

  摩云声音如雷,震得整座佛塔都在颤动。

  佛塔上瓦砾抖动,但佛塔下的普惠和尚却自顾念经,仿佛没有察觉到什么一样,不只是他,佛塔外围的皇宫侍卫和太监宫女同样如此。

  “哼哼,明王?”

  朱厌在高空冷笑一声,而佛塔内的那个富含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求不来明王大法的,你心中满是污秽和邪念,如何能让明王法驾呢,你看那边,还说你是清净的出家人?’

  明明无人指向,但摩云老僧却好似知道什么一般,直接看向一处。

  “啊?李皇后?王贵妃?哎呀!”

  摩云和尚只是瞥了一眼就赶紧转过头去,因为两个妙龄妃子几乎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日常休息的铺盖上,并且二者浑身雪白的肌肤此刻泛着潮红,相互拥抱纠缠着扭动在一起,口中更发出阵阵呻吟。

  “大师,国师……”

  “国师,你快来……”

  两个妃子发出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听得摩云老僧既是怒不可遏又是汗毛倒立。

  “孽障,你敢坏我清誉,敢坏皇家清誉——”

  同时刻,佛塔外围宫殿中一个持灯太监经过佛塔附近,看向那边震动中的佛塔抬起了头,竟然是计缘的样子。

  “没想到不是用强力,而是用这种阴招!”

  “呵呵呵,不得不说,这很管用不是吗?甚至不用管别人信不信!”

  獬豸带着笑意的话也在计缘耳边响起。

  “是啊,如果计某不在的话确实如此!”

  ……

  佛塔上,怒意满面的佛印老僧却叹了口气,好似认命般安静了下来,面颊依然见汗,却慢慢走到了窗前,将窗户打开,抬头看向天空。

  “善哉,大明王佛!老衲的心魔可在天上?”

  朱厌此刻看到了摩云老僧看过来的眼神,心头一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一刻,天罡却忽然开始有变化,仿佛一下子天就压了下来,让朱厌下意识抬头看去。

  “什么?天是假的!”

  视线中的天空轮廓仿佛能看到边角,但这边角正在不断往四面八方延伸,若有高人此刻能在相当的高度俯瞰夏雍京城,就会发现有一张巨大的画正在不断延展,只是这画明显是背面,看不到正面是什么,但上头却布满了灵光闪烁的大字,仅仅一瞬就已经覆盖了夏雍京城。

  而这一刻,地上穿着太监服的计缘,手中也已经出现了一幅画卷,右手微微一抖,这画卷就从地面被计缘抖出,仿佛无视各种建筑,化为一片虚实结合的画卷,同样也在不断变大,一瞬间已经到达视线所及之处。

  “上次布阵仓促,这次专程准备了一个多月就不会了!”

  计缘笑语间,一切变化就已经形成,快到令朱厌都反应不及,或者说反应过来了,却没能第一时间做出立刻逃走的正确判断,因为他自视太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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