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卒崆峒山第八百九十五章巧舌辩解田悦从鸽信得知了发生在贝州的事情,这让他又惊又怒,晋军居然越境杀人,还杀了自己三十名士兵,盛怒之下,田悦立刻喝令手下备马,他要亲自去贝州找回这个公道!
王侑闻讯匆匆赶来,正好看见田悦翻身上马,他连忙跑上去拉住战马缰绳,“王爷不可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只想去实地视察,了解贝州的局势,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田悦阴沉着脸道。
王侑苦口婆心劝道:“王爷请听我一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恐怕不是晋军所为。”
军师再三劝说,田悦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沉思片刻,便翻身下马,返回王府军衙。
王侑连忙跟了上去,官房大堂上,王侑对田悦道:“司马将军从未越境袭击晋军,晋军没有理由越境来袭击我们,更重要是,永济渠是晋国盐道,对晋国至关重要,他们会故意破坏盐道安全吗?还有什么事情比盐道安全更重要?王爷,就凭这一点,卑职就敢断言,袭击巡视士兵,绝不会是晋军所为。”
田悦也觉得王侑的话有道理,他又取出司马笠的鸽信细看,这才注意到,司马笠说的是疑似晋军所为,也没有肯定是晋军所为,刚才他没有看清楚便勃然大怒。
田悦慢慢坐下,心中也着实羞愧,他没有看清楚就下结论了,差点冲去贝州兴师问罪,还是不能冲动啊!
“军师觉得这会是谁所为?”
王侑摇摇头,“目前很难说,可能是盐枭,巡哨队阻碍了他们的财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想故意挑起魏晋双方的矛盾,比如朱滔之类,等魏晋大打出手之时,他再趁机杀回河北,或许还有我们内部的原因。”
“我们内部的原因?”
田悦眉头一皱,“军师能不能说清楚一点,这怎么会是我们内部人所为?”
王侑叹口气道:“殿下,魏国内部也有很多势力,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魏晋两家达成和解,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魏国保持安定,没有战乱,殿下应该很清楚才对。”
田悦默默点头,他心中当然清楚,魏国内有亲朱泚的势力,也有亲李纳的势力,更有一心想回归南唐的势力,当然也有希望晋国统一河北的势力,确实比较复杂。
“那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王爷,这件事如果幕后者没有达到目的,他们一定还会来第二次,只要我们提高警惕,那么第二次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好吧!希望如此。”
这时,一名亲兵在堂下禀报道:“启禀王爷,军器署孙署令有重要事情求见。”
王侑脱口而出,“难道是铁火雷?”
田悦顿时醒悟,连忙道:“快让他进来!”
十天前,洛阳情报头子庄鸣送来了纸火雷的配方,也是朱泚目前研制的最新进度,这让田悦大失所望,不过有总比没有好,他们之前连门都找不到,现在居然能造出纸火雷,至少入门了。
不多时,军器署署令孙添亮快步走进大堂,他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躬身道:“启禀殿下,卑职已经成功造出了纸火雷和火药箭。”
田悦大喜,连忙问道:“在哪里?”
孙添亮转身一挥手,“端上来!”
两名随从端着两只铜盘走上大堂,田悦大步走上前,只见一只盘子内放着三枚纸筒,上面插着三根细线,另一只盘子是三支箭,箭杆上同样绑着三根更小的纸筒。
“这就是纸火雷?”
田悦看了半晌问道:“细线是什么?”
“回禀王爷,是火绳,点燃它,它会点燃纸筒里面的火药。”
他们的火绳不是包裹式的,而是用一根棉线抹上蜂蜜后,再火药堆里滚一圈,均匀沾满火药后晒干便可以使用了,这样便导致纸火雷不能裹得太紧,必须给火绳留点缝隙,他们使用的办法就是用黄泥封住底部,然后在泥上穿个小孔。
“它的原料是什么?”旁边王侑问道。
“其实就是火硝,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被发现了,然后添一些碳粉和硫磺粉,混合一下,就成了火药,铁火雷里面装的就是它,纸火雷也是一样。”
“这个纸火雷会有什么效果?”田悦追问道。
“会发出响声,惊吓战马。”
田悦心中有点不舒服,费时费力,就只有一个惊吓战马的作用吗?
孙添亮看出主公脸色有些不悦,连忙道:“启禀王爷,它毕竟不是铁火雷,杀伤效果不行,但卑职发现它的燃烧效果很好,比一般火箭强得多。”
田悦对燃烧还是颇有点兴趣,他立刻令道:“备马,去火器试验场!”
..........
这两天,田绪简直气得快要发疯,他已经得到消息,杀人灭口出了纰漏,被首领周飞逃掉了,一旦周飞跑去报告田悦,自己就完蛋了。
田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府中来回打转,他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拦截周飞,他不需要抓活的,一旦发现,就地处死。
晚上,田绪一连接到两个报告,都没有发现周飞的踪迹,气得田绪破口大骂。
这时,有家人来报,“许军师来了!”
田绪连忙把许士则请到内堂,自己的幕僚王德礼被杀,他现在只能依靠许士则。
和田绪的焦头烂额不同,许士则却没有太多紧张,尽管这个主意是他出的,但他却显得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半点担忧三万样子。
“军师,周飞逃走了,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逃就逃了,六爷何必那么紧张?”
“他如果跑去我兄长那里告状怎么办?”
许士则摇摇头,“六爷放心,他没有那么蠢,他跑去王爷那里告状,最后死的会是他自己。”
田绪愣住了,半晌道:“军师怎么知道?”
许士则淡淡道:“六爷杀了三十名巡哨士兵,能说明什么问题?”
“我不太明白军师的意思,这不是挑拨魏晋两家的关系吗?”
许士则摇摇头道:“六爷,当初我们定这个策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挑拨魏晋两家关系,根本就挑拨不了,没有任何证据,魏王会杀到对岸去?”
田绪点点头,“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们的目的是要魏王去贝州,我们在半路伏击。”
“所以六爷担心什么呢?”
许士则笑了笑道:“就算他告状是六爷做得又如何,难道他能证明六爷是为了挑拨魏晋关系?”
田绪想想也对,心中的紧张顿时松懈下来。
他又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六爷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什么都不要管,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等魏王找上门再承认,第二就是主动找魏王去承认,说你的走私行为被巡逻队发现,所以才发生不幸事件,而且杀巡逻队是你的手下擅自所为,绝非你的本意,就把这个罪名安在周飞身上。”
田绪沉思片刻又问道:“用什么理由呢?我走私盐吗?”
许士则摇摇头,“盐不行,太敏感了,你可以说走私铜钱。”
..........
“什么,你走私铜钱?”田悦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田绪。
田绪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道:“晋军占领河北后,用一比一的价格从百姓手中兑换小钱,臣弟就发现了这个机会,派人运了一批小钱去冀州兑换,兑换成老钱后,又运来回以一比三兑换给商人,只跑了一趟,一万钱就变成了三万钱。”
“所以你为了赚钱,就杀了我的三十名弟兄?”田悦怒斥他道。
“请兄长听我说,这件事确实责任在我,我不会推卸责任,但我绝对没有让他们动手杀巡哨,我只是让他们晚上过河,避开巡哨,没想到他们自己内心急切,白天渡河,结果被巡哨发现,他们自己狗急跳墙,动手杀人,给我闯下大祸!”
田悦盯了田绪半晌,最终相信了他的交代,晋国为了不损害百姓利益,用老钱一比一兑换百姓手中的小钱,走私铜钱确实是有暴利。
而且军师给他说过,这件事不像是挑拨魏晋关系,倒有点像盐枭所为,只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兄弟走私铜钱被发现,才动手杀人、
田悦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至少可以确定不是晋军所为,否则还真麻烦了。
但这个兄弟总是给自己闯祸,着实令他恼火,他又问道:“这些人在哪里?”
田绪低头道:“这些人都是我让手下招募的江湖亡命之徒,我担心他们回来后用这件事要挟我,我便命人在馆陶县把他们全部毒杀了,只是逃脱了一人,我正在抓捕中。”
田悦心里清楚,肯定不是什么江湖亡命之徒,一定是飞鹰营的士兵,那些士兵可是魏军精锐中的精锐,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居然被田绪毒杀了,田悦十分心中恼火。
田悦负手走了几步道:“这件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但你必须给我做三件事,第一,拿出三万贯钱作为阵亡巡哨士兵的抚恤;第三,把你手下的飞鹰营交还给虎贲卫;第三,这种走私的事情你可以在朱泚和李纳那边干,最好是走私盐,我不但不干涉,还会鼓励你,但我不准你再在晋国那边做,我不想被他们抓到把柄,明白了吗?”
把飞鹰营交还给虎贲卫,田绪不心疼,但要他拿出三万贯钱作为被杀士兵的抚恤,田绪着实有点肉疼,但他还是不得不答应了。
“兄长有令,臣弟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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