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潮,庞大的结构因此影响而开始腐烂时,往往会从细枝末节和寻常情况难以被在意到的部分开始,尽管这来自于细枝末节、来自于无数不断扩散愈发严重的腐烂侵入点带来的灾难在那些“点”内的具体表现难以确定所有的细节,但是对于整个宏观结构而言,破坏仍然呈现出由浅及深、由局部至整体、由轻微至严重的线性发展性质。
无数根本就是十分混乱的、对它们进行统计得到的结果会陷入混乱不说,就连衡量那些破坏与轮换的方式本身可能也会不断陷入混乱的怪异结果,根本就没有一个同一方向的它们为什么会在宏观层面上呈现出这样的明确线性发展趋势还不明确。或许恰当的数学模型能够尽可能还原出死潮污染的部分表现属性,但是如果切实触及到原理上的“为什么”......
很难明确,如果所有的原因和理由也会跟随研究目标一并被毁掉,接下来应该用什么方式来研究需要被解释的那一部分。现在......相当部分的知识与经验与其说是客观坚固的真理,倒不如说它们是碎片——从过往有意与无意间从无数现实和统计中得出的种种经验理论与经验公式的碎片,某种隐晦到并不需要再去在意的黑箱。甚至可以认为它们的基础是依附于那样广阔的秩序环境和无以数计的世界组成的客观现实,以至于这些基础足够冲淡或者掩盖它们自身是“经验理论”和“经验公式”的认识,使得它们看起来就确实是客观公理一样。
“但是......真的有必要吗?如果考虑虚空可能的属性以及它与当前整体体系的矛盾,那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我们自己编织出的悖论中得到一个可以被我们自己接纳的解。因为我们首先制造出了一个逻辑上的矛盾,一个无解的漏洞或者永恒的死循环。我们将这一切放进这里,然后尝试用逻辑来解释它——这就像是在尝试用走路的办法绕出彭罗斯阶梯……”
虚空,以及这一切,究竟为何呢?追求这背后的真相与可能的真理是否很重要?还是说……在合适的区域里,适用即可?应该追求什么?一定要找到稳定的根基、亘古不变不可打破的真理并以之作为依托,还是说不断拓展自身,让自身成为衡量万物的某一条基准线,自己以自己作为基础进行校对和改进,并在新的发展迭代中不断补入新的旁枝别叶,让自己变得更加全面?
讲求应用,讲求实际,而现在相当数量的研究实际上并不清楚基础理论究竟为何,或者说现在践行的基础理论究竟能够维持自身的稳定到那“九天”中的哪一层天空之所在还并不清楚,它们只是“这样用能表现出帝国需要的结果,很好用。”
现实与基调应相辅相成,现实环境影响帝国的逻辑结构,逻辑结构又指导帝国采取恰当的方式思考和改变现实,这是理论上的内容。
但是现实中,有太多的因素可以作为阻碍而存在,从每一个个体,每一个个体的所思所为所做所想一直到虚空烈阳那跨越相当数量世界枝干与世界枝干残骸的恒星风场……它们在某种意义上说无处不在,它们也可以看作是来自现实的张力,帝国的滞后,环境的拉扯。一个个体、一群个体、一支舰队、一个舰队群、无数舰队群乃至于天区和其他更加庞大的结构......他们能够精准的完成自己得到的命令与自己的任务不代表着阻碍就不存在,无形与有形的困难就不会影响帝国,它们或许不会在“常规的”方面体现出制约,它们会更晦涩,更难以解决。
“这样做好吗,我是指.....借助这样的大断裂带造就的漏洞将这些内容打入?活化的历史迭代产生代偿现象的话影响范围很大。”
“本身没有太多的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是经过整个帝国无数次严格计算与校对后才最终授权许可的。并且像这些内容......实际上每时每刻都有人想得到,我们只是想让它在相对必要的时刻能够尽快高亮一些——我们正在迈向理想化,对于现在,这些影响或许已经不重要,但是对于那些记忆深处的部分......它们也还足够有效。”
“理想化啊......即使是最朴素的理想,我们现在似乎也难以做到完全符合。”
“这也是进步是没有止境的直接原因之一。看看那些神明,他们不也是还需要协调可能出现的矛盾,他们直到现在也还在不断尝试着进步?顶尖只是意味着当前最高的高度,而不是意味着已经“到顶”,随着一切的发展,这个顶尖的高度也会随之继续增长。”
“......未来可期。”
......
时间变得有些模糊,整体的稳定性似乎被削弱了。
时间是相对的,它并不是某种绝对客观存在而稳定的标尺,它们依附于现实,依附于秩序,依附于信息集群的演变而出现。时间属于所有信息体,时间又不属于所有信息体。
或许是大量的交错互动最终使得时间能够在现实中成为一个能够跨越多重领域的可用标尺,或许是以为虚空并没有那么“空”和那么绝对的“冷”,可能是因为虚空场的原因,无数原本自成体系,无数彼此之间根本不可能构成任何统一的参考系结构彼此之间最终在某个共同时间开始的地方,在某个可能只有后没有前的节点开始真正彼此联系在一起,彼此开始以某些极为微弱乃至于可能并不实际存在的扰动相互沟通……其中规模最大的存在或许有能力独立操控万事万物,独立将时间轴确定更高的权重,那被称作是主轴时间……
但是这样特别的存在需要依靠庞大且协变的统一信息体。而现在,随着前线死潮污染的无形扩散,这个经历了大规模崩溃之后还在勉力维持现状的存在恐怕又会因此而破碎一部分——从边界、从细枝末节开始。
“时钟系统不稳定......难以校对当前维护记录,维护记录信息出现不明异常,它们就好像......活了过来,精确工具读取显示并未出现切实异常。”
“感知时间与时间校对流程出现异常,各舰队之间稳定时间簇相对差异出现拉离性扩散趋势,不稳定性提高,需要反馈相关现象。”
“多少年了......战争还没结束吗?应该已经开始第三次远征了吧,不知道第三次远征会不会因为这场战斗造成的大减员和大牵制而停摆......”
“命令响应缓慢?我们在接到命令的一瞬间就立刻进行了响应,我们有全面的记录!沟通用线路开始加载,维护信息通量,校对命令发出时间......五个月前?不,五十年前?那是哪道命令?我们并未接收到它!舰队没有记录,记录校对,校对......记录筛选失败?我们——糟了!不稳定性如此之高,我们应当立刻撤退!”
“反应阵列延迟,申请未获得批复......”
“第四次远征......远征计划不会半途而废吧?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也没有对应的消息......”
“首先,这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问题,我们被命令同死潮作战,而死潮作战本身就意味着我们不得不闭锁彼此之间的联系尽可能减少一切不必要的信息交互。我们现在在这里交战,其他的任务交给有对应安排的人,你们不应该在意这些,更不应该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谈论相关的问题——更何况,我们才不过进行了半年的战争,离下一次大规模远征至少还有三千万年时间,你们为什么已经开始在意第四次?”
“你的话可信度很低——日志系统表明我们至少已经在这里同死潮作战超过九千万年并且考虑到......等等,为什么记录活过来了?我的意识控制和机械设备的关键靶点抓取都得不到对应的关键信息......日志被删除了吗?那网络里对着我们笑的那部分是什么?”
广泛分散的前方舰队群正在出现越来越多的诡异事件与漏洞,当它们从小范围里零星出现扩展到大范围、超大范围乃至全范围零星出现甚至是频发出现之后,日常的稳定维持措施和叙事代偿体系终于因为支撑自身存在的基础消失而被自身压垮,它们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更高级的舰队指挥官察觉,然而即使是已经有所察觉,这些消息还是经历了更多的延迟才被送达决策层——因为就连更高级的舰队结构也开始受到了参考系之间的影响。
恐怕,在最早的秩序体系初定之前,世界之间彼此是真的不可能存在任何联系的,它们之间无路如何演变都不会有任何关系,世界的生死明灭无可名状,可能就如同亿万张来自不同宇宙不同时代的星空在一起,所有的星星都因此开始尖叫着爬升和陨落一样。世界之间毫无关联,那个时候即使跳出世界可能也根本无法找寻到其他的任何世界,因为所有的世界都自成体系,它们彼此根本就无法被划入一个可以衡量兼容彼此的参考系,一张同样的坐标纸中......
死潮可以拆散虚空场,而因为需要彼此隔离而进一步导致彼此的相对时间流速离散化加剧的同时,无以数计的幻觉也开始从基底向上爬升,将无数的人和设备卷入了这张网中。
死潮的破坏可以出现在任何领域任何层次,很多时候,它所带来的直接破坏或许无法直接侵蚀坚固且自洽程度高的信息体,但是它们或许可以首先使得原本自洽而坚固的信息体被侵蚀进而变得混乱,变得“疏松多孔”。在这一过程里,捕捉到相当数量的反向信息总度跃升现象,而信息集度此时的衡量准确度下降则进一步确定了它们的不稳定性开始提升......
“这是从所有来自下层的报告以及虚空巡天雷达从叙事网筛选出的可能结果,按照当前的最高稳定度进行了信息优化得出的结果。由于这些结果内部蕴含着大量不稳定资讯,很多表意单元对应的实际含义并不明确并且可能有大量冗余。”在这焦点的内部,系统正在向所有有权限了解当前情况的人广播着这些并不乐观的报告。
“问题变得严重了,很严重......”高层舰队的指挥官联席会议和位于前线的皇帝分区议会建立的信息交流区间里,焦虑与紧张的感觉开始爬上那些与会者的心头。“确认情报无误,那么前线舰队的不稳定状况与实际受损程度可能远远超过我们当前估计的水平,很多报告和很多实体极有可能在做出反应之前就被摧毁,而还有很多的他们则可能因为种种幻觉的影响而根本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独立性被提升的太高了。如果没有来自第三方的主动校对,位于死潮影响区内部的他们无论准备多少冗余都没有用,这些冗余可能会同步跟随主系统一起损坏,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稳定而坚固的校对基点......确认这一部分存在重大矛盾,日后需加强力量进行平衡性攻坚......”
“还能确定稳定的具体范围吗?”短暂的沉默之后,维多维尔询问道。
“目前能够确定稳定的只有超级旗舰与阵地核心旗舰的直属护卫舰队以及部分旗舰本身......护卫舰队因为处于多层防护之内因而可以被认为是最晚受到影响/受到同步影响中受损程度最轻的部分,部分需要同外部环境进行互动的阵地核心旗舰出现了部分系统的不稳定现象。而下层节点......我们无法确保命令能够准确传达到相关区域,也无法确定他们自身的时间稳定性,进而也无法确定他们能否做出反馈,他们会需要多久来作出反馈。”
“紧急评估小组与紧急快速反应部队!”
“已经做出评估,目前舰队网络结构冗余不足以支持重新将所有节点在维持隔离强度的情况下拉回开放链接状态,目前的自由资讯冗余不足以搭建稳定高安全通讯链路,直接全部开放联络非常危险。快速反应部队可以深入现场,但是现有快速反应部队数量严重不足,同前者一样,他们都无法在目前有时效的时间区间里完成被分配的任务。”
“......同我们以及逻辑主机阵列做出的回应一致......先命令自由资讯再搭建系统启动,从可以确定较为稳定的区间开始构建能够维持高带宽的高安全通讯链路,联系虚空巡天雷达阵列筛选叙事网,确认开始恢复的先后顺序——虚空烈阳,调转一部分帝国透镜支援正面战场——这里的不稳定程度正在提高!”
“得到确认,命令进行裂痕烧灼操作的部分舰队撤退,部分帝国棱镜即将调转聚焦方向,请迅速撤离,避免陷入危险!”
位于帝国核心,位于那颗炽烈的白色太阳上的女皇接到了相关的舰队指挥官已经完成撤退的报告之后,她缓慢且小心的调转着自己的风场,调转着听从命令的无数帝国世界内部的火力系统与帝国世界的排列形式,她尽可能谨慎的增删着路径内外的资讯,谨慎的收放着缓慢转向的火力基础,将它们的火力转向并打向正面的对抗战场。帝国世界内的膜,帝国世界内的群星,帝国世界内的结构层,帝国世界内的设施,帝国世界内外填充的场与光影......能够在这方面发挥作用的存在都被调动。他们似乎混乱而无序,但是与以往不同,现在的他们有了属于自己的智慧,也有了有理智的操控智慧和相对而言更加稳定的环境,他们不再是它们,不再是只会在盲目与混乱中疯狂倾泻自己已经失控的怒火的混沌存在。
他们小心的绕开了场生命,也尽可能小心的绕开了那些可能触及其他的“自己”的那些攻击路径。
炽烈的攻击内部,包含着曾经需要被逐条考究逐条细研的暴烈波动。他们或被编组,或者平行推进,它们跨越坐标之间的差距,它们跨越无数正在身后崩溃的世界之门,跨越那不时会撕开所有屏障、用黑暗吞噬一切的虚空天堑,将火力打向正在毁灭帝国,毁灭同胞的毁灭源头。灼热的阳光炙烤着断裂带腐化的边界,并在边界上烧出一条又一条难以再被恢复分毫的狰狞伤口,纯粹的黑暗从这些伤口中灌入,黑暗吞噬了原本应该流向更深处的、宛如血和脓一般的云烟。旋转的雾气和暗红的光芒在那其中消散,现实中的空洞因为现实这一基础的蒸发而变得没有意义,所有的时间走向终结,法则闪电被黑色的大海无声的掐灭在深渊中......
伤口被撕开,腐烂的“血肉”被灼烧的滋滋作响,而在那其中,隐隐约约、间或发出还是已经形成排山倒海的声浪背后的源头没有任何人在意,没有人,无声的尖啸不可能被在意得到,因为从来没有人在这里发出过尖啸或者是惨嚎。
“......”一阵悸动划过维多维尔内心。
正常情况下,对于帝国而言,即使是庞大也并不意味着一切就是缓慢而笨重的。决定“笨重”与否的是自身是否有精确、广泛的高明控制方式。不用说这段时间以来从各个文明那里收集到的高等智慧资料,即使是来自那些世界,来自那些被认为是没有直接的“智慧灵魂”、没有那个特别的投影的最初无灵造物也展现了这朴素而直接的道理——许多庞大的生物和庞大的实体复杂程度远远超越它们的祖先,但是它们却比自己的祖先更加灵活更加懂得控制自己,而起到决定作用的,便是它们那经历过漫长时间和无数层历史迭代不断打磨叠加的自身机制远远优于自己的祖先。
但是现在情况“不正常”。
现在,帝国舰队的末端正在腐烂,神经与血肉正在被从主体剥离,而这使得许多结果现在看来充满了不确定性且万分危险。在这不正常里,每时每刻,或许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导致的凋亡不计其数,留给他们或者它们的故事可能只有一句话,或者干脆就没有......
这或许同自己的祖先们曾经使用过的古老躯体一样——整个机体能够在诸多机制的控制与协调之下保持高灵活性和高准确度,但是应该同现在的部分观测结果一样,那时的躯体,也在以微元的替换与凋亡,维持着机体的运作与健康。
帝国的人同那些微元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发展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但是倘若对于那无数的、帝国最基础的生命而言,如果发展的代价就是需要它们如薪柴一般被随时投入火力,被燃烧来换取前进的动力......那么这其中,是否出现了足够严重的错误,足够导致可能已经在许多记录中上演了多次的悲剧和惨剧在帝国的内部重现?
即使不重现,那么......现在的路,发展中的当前目的是否已经背离了直接和基本的目的?已经错误的路线如果架空了目标的基础,那这目标又能维持多久?
自己并不优秀,如果真的要“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么一个在激烈的环境里早就已经变得根本谈不上是够称职的、甚至可能本应该在过去的数次激变里被钉上耻辱柱、被扫进过往历史的统治者,甚至可能是统治者们......他们会如何?不需要运筹帷幄,不需要决胜虚空,不需要机关算尽,只需要在重大的事件上给出在那时可以被认为是正确而理智的决定,不需要重重城府,只在关键的岔路中把握好舵,做好最基础的部分,以恰当和理性的方式与态度处理好发展中经历的二三事,取得成就不骄,面对困难不馁,遇到压力能沉着应对......直至每一件事,所有的人都能如此。
这又会造成多少影响?
在这个位置上,一切是甩不掉的,但是这责任如果被细细考虑......是那样好承担的吗?而不好承担,这个位置又能够被随意丢掉,那些压力、那些负荷就能被随意逃避吗??
很多时候,决定现实的并不是逻辑和理想,只是因为过往的种种决定到了现在已经奠定了许多事情,还在推动许多事情。
浪潮滚滚向前,但是大河中布满了旋涡和逆流。
本质上,这些世界并不美好,这些世界并不简单,也并不总是遍布着欢声笑语。血与荆棘不需要任何浮华的雕饰,如果最朴素的尸骸已经磨灭,包容一切的黑暗便能最直观地反映出一切困难。
......
“见鬼……见鬼!所有的警报都在响,所有的警报还在响,为什么这里还是没有任何人的支援?!”
伴随着“噼啪”一声尖锐的爆响,一大块实体化的、原本跳跃着无数闪烁的光点和正在变得越发狰狞而张狂的曲线组的屏幕被一拳打的粉碎,碎块四散飞溅,在地板、周围的同类设施和其他人的身上、在弯曲光滑的反应堆护壳上、周围的墙壁上。它们随后便彻底解体,没有留下痕迹。
“指挥长jh–54272,您恐怕需要冷静一下,这里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很多设备仍然正常在线,大部分工作仍然是按序进行的……”
“扯淡的按序进行!看看那些警报!看看那些已经逐渐崩溃的链路和静滞舱!看看那些危险收容栈!它们现在简直就是一系列炸药桶随时都有可能将所有的设施阵列连同我们这里的终端监控设施一起在一瞬间炸进虚空!”
凌厉的目光扫过,扫过了几台设施,扫过了几张上下漂浮的屏幕,扫过了几台因为被外部死潮扰动影响而被替换掉的设备,他没有看向人群。短暂的沉默之后,愤怒的“声音”再一次在这里的网络中响起:“每一个人同一时刻上报的结果都不同,这些结果离奇到就像世界从世界末日里诞生……算了,这里的负面情绪和环境不适合争吵。联络官,确认传信逃逸舰队的当前状况!”
“状态不佳,对应舰队仍在尝试破解螺旋世界迷阵,这种迷航现象同时存在于“幻境/谬误状态”和“真实状态”之间,当前舰队受到了严重的干扰,突破进度缓慢。”
“……这种最紧要关头还需要这种办法来传递信息,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不稳定因素,真不知道接下来舰队是不是会直接撞进虚空之中。诞生梯阵/存在梯阵和存在性关联网络现在还有这么多黑箱真的是有些令人诧异和难以接受。直接的传信就会有很高的污染扩散风险,利用实体进行表现性暗示风险就会下降……唉,只能说能解释,但是就这些复杂且不稳定的流程,就不能尽快给出改进的方式吗……”jh–54272喃喃自语着,丝毫不在意周围那几束向自己投过来的、零散但是在挣扎和质问的眼光,他自顾自的看着周围仿佛融化的油膏一般倒下的淡金色大厅墙壁,他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了墙壁上一处正在渗入黑红色二维花纹的破裂之处:
“奇怪,有些任务似乎忘记了……应该通知其他各部分的终端监控站也派出逃逸队伍……应该做些什么呢?”
他挣扎着思考着,周围正在崩溃的设备,正在融化的护盾和防护装甲倒了下来,但那只是擦过的幻影。混乱的信息失去了原有的规则并在密闭的空间中变得不可名状。一连串警报被迅速发出,但是污染扩散的速度同警报本身一样快。
“其实……我们真的有派人出去求援吗?真的有吗……”
……
“请求标记舰队当前相对坐标!舰队参考系整体正在失稳!”
“请求失效,对应节点未回复。”
“请求给予相关探测表现!我方舰队传感器错误数据正在增多!”
“请求失效,对应节点未回复。”
“请求终端控制室联系帝国更高层结构!舰队有高概率无法突破当前世界结构封锁!确认世界结构扭曲程度与复杂程度增加!”
“无意义操作,对应节点不存在。”
“——不存在?这……这不可能……”
面前不断闪烁的诡异回应,给这布满了交互终端的舰船控制大厅留下了越来越多的不安和疑惑。
舰队的前方,已经辨别不出真假的结构层层叠叠的涌现出来,它们出现在本应是虚空的坐标点并如同天罗地网一般将舰队“裹缠”的严严实实。舰队的导航系统不得不一边发出种种已经重复了可能是成千上万次的警告一边尽可能调动自身所有的冗余来完成对应的复杂演算。
无数光影不断重复着,变得硕大狰狞的群星颤抖着从黑暗的天穹砸下,黑色的大海上扬起一团又一团似是而非的光影,扭曲的空间结构深处呈现出了结算出螺旋这种实体的怪异逻辑常数,层层扩散的力场上遍布肿瘤和伤痕,漂浮的缎带仿佛变成了一条条充满恶意的游龙闪电,它们在周围的世界结构内外不断游弋,似乎在伺机发动攻击,要将这些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的猎物一网打尽,无穷无尽的它们向前向后延伸,形成了无穷无尽的、收尾相接的螺旋。
但是,间或闪过的传感器数据却能表明:它们似乎并不是实体,舰队只是卡在了已经被超凡能量大量替换过自身基础结构的世界屏障上。大家只是在等待计算阵列结算完周围种种问题的结果,匹配出正确的数据指导舰队进入虚空,而那些怪异的现象不过只是舰队与世界屏障接触时因为互动而引发的、较大规模的幻觉。
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航行,就是继续等。现在十分困难,但是这些困难应当在之后被详细的列在它们应该出现的人与物面前并被要求得到全面而妥善的解决,而不是让它们留在这里不断的滋长一重又一重的负面情绪。
时间已经模糊了,混乱的环境里,系统不得不总是校对当前的时间,但是已经混乱的现状和联络强度日渐低下的帝国存在性网络越发难以提供准确的基点。系统不得不不断从冗余系统中调取信息快照进行自我检验与校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的结果都开始变得越来越疯狂。
就像是再次向着冗杂重复、晦涩聒噪跌落的故事本身一样。
“——!!”
“确认信息体正在靠近,敌我识别……未知,确认相应信息体具有高现实强度!”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