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如此,星明文明自流亡纪年15年2月15日那一天建立直到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复兴星明文明,倒更不如说像是备战。”维多维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而现在,从战斗力上,我们已经有能力去面临挑战,我们拥有适应与掌握不同高位阶信息的能力,而现在,我们的文化也在一步一步走向重生。对了,说起来,那枚徽记刚好可以用了,同时,正好还可以实际测试一下舰队那边已经实装很久但是始终没有起到太大用处的设备组更新升级系统。”
“不过从发布到整体执行的话还需要稍微等一等。”维多维尔耸耸肩,“受限于当前的技术水平,跨世界通讯网络的延迟相对而言还是偏高……无论是晶能还是奥术,这两种信息载体搭载虚空通信必需的信息偏移驱动方程时在虚空之中都是有硬性延迟的,虽然目前而言这个通讯还不算是太难处理,但是如果帝国的领土宇宙数量继续扩张下去的话,啧,这个要尽快立项解决了。”
“好了,赶紧先把你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
“哦。”
一分钟之后,一条来自星明帝国首府星的信息开始逐层向整个帝国网络之中广播:在复兴纪年15976年7月8日,帝国将进行一次全网通告。为了确保整个帝国网络都能稳定的接收到此消息并做好准备。在这条广播沿着各个领土宇宙层层跳转的时候,帝国首府世界的通讯带宽将会被大大提升,以应对来自遥远的领土宇宙的直连通讯请求。
复兴纪年15976年7月8日。
“在此,向星明文明致敬。”
“两万六千二百六十年前,一场来源不明的大灾难摧毁了星明联邦,并险些使得星明文明彻底灭亡。几乎全部的人在灾难中死去,曾经丰富的文化与绚烂的文明在死潮的冲击之中已然消失。”
“我们的方舟克服重重困难跨越虚空,在那段时间里,我们曾经遭遇追杀,我们曾经险些迷航,我们需要对一切资源精打细算,甚至,我们曾经对绕过方舟防护而直接侵蚀仅存的文明残部的死潮污染无可奈何。许多幸存者已然离去,但是他们却换来了文明整体的延续。他们不会被遗忘。”
“长夜已经退去,晶能与奥术的光芒将再次闪亮,成为指引我们探求真理的明星。我们已经拥有了从虚空中获取万事万物的力量,世界的法则臣服于宇宙基准稳定锚的辉光,我们再也不会在面临死潮侵袭时感到束手无措,而现在,我们很欣慰的看到,星明文明并没有因为生命形态与整体环境的变化而变得冷漠。在基础技术树开枝散叶的同时,不同种类的文化也在重新走向复兴。”
“但是,我们现有的水平还远远没有达到能让我们感到窃喜与放松的程度。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仍然值得我们为之付出一切去探索——死潮的本质是什么。那些闪动着Σ符号的载具,以及它们背后的文明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及它们究竟与我们有何关系,与之相似或相关的问题,还有很多。”
“无论如何,我们仍在前行。”
“星明帝国,自现在起真正等同于星明文明。”
在全网络澎湃的感情之中,星明文明之中每一个空缺了两万六千多年的、理应承载承载文明徽记的位置开始浮现出仿佛油膜一般的波动,晶能金属、奥术水晶乃至是到目前来看仍然神秘的灵魂信息之中,全新的帝国徽记慢慢浮现出来,四芒星照耀之下,剑与权杖的统御之中,“星”这一图腾即使在不同时候会被赋予到不同的意象之中,但是图腾本身的意义却从未变过。无论如何,它都将指引文明前行。
在文明开始复苏的过程之中,维多维尔与维斯瑞凡开始尽量淡化自身的整体影响,曾经为了避免“仲裁者”失控而导致的重要命令难以执行的问题,在上一次基础网络遭到破坏行将崩溃之前,翟卡希尔遵从命令将两个皇帝自身的权限稳定绑在了底层协议之中用于确保绝对的强制执行能力。
但是现在看来,曾经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解决——虽然号称帝国,但是皇帝自身的存在在不断被探明内容而显得越来越危险的虚空环境之下逐渐变成了瓷花瓶——一旦皇帝出现伤亡,那么整个网络就有可能被重新卡死。尽管通过打擦边球的方式,皇帝权限在皇帝个体崩溃死亡的时候可以通过继承其灵魂残片等方式进行顺延,但这却始终是非常尴尬的问题。
同时,由于文明已经走向正轨,“船长”与“掌舵人”也不必再时时刻刻握紧舵轮了,更不必要时时刻刻注视着那一大群忠心耿耿的水手。
因此,帝国开始推动“天区化”过程——由一个,或者自发成组的第二权限级个体按照领域研究差异而组成一个较为清晰的“帝国子集”,子集之间的元素可以互相交换影响。
在高效为最终目标的影响之下,此举并不影响文明整体的完整性,在繁杂的技术树面前,文明自身内部在面对新的技术时有明确清晰的分工与高效的合作才能拥有更高的适应性——它并不与曾经的“万众一心超个体”初衷相矛盾,毕竟无论如何,帝国任何人的最高目标都是为了文明的进步。
对于皇帝权限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淡化掉,或者使其可以被顺利继承——但是目前很尴尬的一点,就是皇帝本身就被为一个节点卡死在网络里,这就相当于一个小球顶着一个正在倒立的金字塔一般,换自然是可以换,但是后果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且目前来看,皇帝权限可以通过灵魂碎片顺延开来——这本身就可以作为较为可靠的保障。对此就连维多维尔自己也自嘲过,或许将来会有更高明的信息操控技术来将其替换出来,或许他,或者维斯瑞凡或者两个人都变成某种固化的设备,就像一条底层协议那样为整个文明维持运作。”
事件的重要、惊讶与否,决定于观察者自身的眼界,当观察者的眼界变得足够宽广,吸引与影响其思维的事情也会更加宏大或者离奇——它们之所以能够被称之为宏大离奇,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它们并不多见,而曾经存在于此位置的“次级事件”要么就变得习以为常,要么就直接成为了理所应当之事。
至于现在在部分还未“成熟”的天区结构之中流行的一些“震惊体”,维斯瑞凡则表示这是正常的——前沿仍在发展,眼界的再度拓宽是可能的,但是这必然不会影响整个文明——文明都已经发展到这个水平了天天震惊还了得?
受制于通讯技术与信息操控水平问题,再加上一直在不断爆发的、大大小小的死潮污染事件使得帝国进行领土拓展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在越来越多的军舰和无以数计的、可以在宇宙中常驻的重装堡垒甚至堡垒星被推入对死潮之门压制前线的作战的过程中时,虚空探测船队也没有落下自己的任务——在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世界之中,他们记录每一个宇宙的基础环境,记录那些由于基础常数偏差而出现的各类宇宙内部的特有现象。
在部分宇宙之中,探测器甚至重新捕获了智慧生物反应,在一些条件适宜的星球、星云甚至是中子星和恒星,还有更多种类在完全不同的世界法则结构所凝聚而成的太空结构附近,一些十分独特的生命正在被缓缓孕育出来。
它们的到来将会使那些冰冷的宇宙空间温暖,进入宇宙的探测船会详细地记录他们,并小心翼翼的绕开他们。
虽然那些原始生命甚至还行不成文明,更无法与现在可以跨越多个世界的星明帝国相提并论,但是看着它们从冷寂与炽烈之中苏生,在困惑,惊惧与好奇里尝试点亮自己身周的环境,这些事情本身就蕴含着独特的魅力。
在艾森德尔的建议下,两位皇帝暂时放弃了层级那来自背景一级的直觉扰动并通过了一个试验性质的方案——【生命/文明观察者计划】。
在星明文明的长久历史之中,除去在星球层面与刚刚跳跃出自己的家园恒星的引力范围时,文明曾经出现了一些分裂与重组的情况,除去那两个时代,星明文明几乎都是一体的,而在世界之中,他们也只见过莫多里虫族和特奥达尔帝国两个非本族文明——按照星明文明在跳出世界之后所进行的推演,那个宇宙之中的自然法则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不支持三大文明之中的任何一个出现。
在许多层面上,帝国能一路上闭门造车造到跳出世界,恐怕已经不知道用了几百辈子的运气了。
而观察者计划,则就是观察在当前的“人造自然”之下,去观察从中诞生的原生生命甚至原生文明——生命千差万别,发展轨迹亦多种多样,虽然现在的基础演化区段尚不足以让帝国观察者能够完全行使自身的使命,但是即使是在预执行阶段,这个计划在整体网络思潮之中所引起的反向也是相当积极的。
“毕竟,我们掌握了无尽的资源和时间,却难以有效得利用它们——瓶颈的出现处于必然却又令我们无可奈何,我们必须要找到一种能够有效寻找方法,调整帝国整体发展思路的学习区域,也需要一个能够进行注意力转移的地方——曾经的我们,可以说陷入了一个新的主义——资源妄想主义。”
“世界之心的控制也好,世界之门也好,虚空引擎也好,我们大规模列装的舰队也好,其实实际上只要仔细考虑一下我们获得这些造物的过程,我们的经历以及我们的所作所为就能发现,其实我们在有关概念之上的研究与体会还相当肤浅。”
“我们拥有相对于我们的文明层次而言无尽的资源,但是我们却非常难以利用它们,我们其实绝大部分时候只能以最朴素最直观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标……这或许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力量妄想了。不可否认,你们这些优秀的科学家,或者说天区统治者的确拥有超前的思维和智慧,但是要想有效提高整个文明的层次,还需要相当长久的时间和更多的资料。”
“毕竟,知识洗牌和认知革命要是完完全全发生的话,强度变化可能远远不止于此,但是在那可能发生之时,文明突遭的劫难打乱了一切发展的脚步。”
“是的,两位陛下,但愿以后出现的诸多文明能够启发我们,我们闭门造车实在太久了,所观所闻也太少了。同时,我还希望观察者能够在将来的一天告诉我们:我们并不孤独,我们所要面对的更非只有敌人,无尽虚空之中,能够有我们的伙伴。”
“如果我们秉承观察者计划的初衷,那么我们可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收获成果呐,艾森德尔。”
“陛下,现在我们最不缺的是时间,我们最需要的也是时间,很多时候,时间是毒药,也是良药。”
……
复兴纪年所要复兴的远远不止是技术那么简单——事实上,在技术的大幅度进步过程之中,帝国也在尽可能检索之前的技术树之中可能存在的漏洞或者是怪异之处,其结果甚至可以说引发了一场轻微的灾难:
第十维度轴与虚数和真空零点能还有空间本底的法则结构关联相去甚远,真空零点能大幅度爆发的来源只能说是母世界中的恰巧之事。而星明联邦能够占据宇宙,那些似乎在钻整个宇宙的法则空子的跃迁手法,实际上也与法则层面相距甚远,在先有的帝国水平之下,一个理论上真正理解了整个宇宙的文明,甚至可能只要多点几次控制终端,就有可能直接删掉星明联邦。
能否控制法则,资讯的活化与否所带来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星明联邦所谓的登峰造极,与真正的宇宙级文明之间的差距,就像能用床弩把巨箭扔到火枪甚至火炮的射程一样——虽然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效果,但基础理论差距太大了。
“要小心,尽可能缩减探测器的功率和使用能源,尽可能与那些我们要观察的生命来源所可能获得的能源强度相匹配。”
在艾森德尔的提示之下,一个个闪烁着蓝银色电芒的光点从空间中静静的出现,随后这些探测器又无声的蛰伏在了观测点源附近的恒星或者是行星的卫星之中——帝国目前还没有记录到太过异于母世界的世界结构。
帝国在记录生命热源时发现,大部分的生命热源会诞生于一个较为稳定的系统之中,恒星和卫星则恰好可以较为稳妥的约束行星环境,原始的探测器则不会将具有对于大多数生命都有害的晶能光芒投射到星球之上——虽然帝国没有类似的经验,但是即使靠起源纪年最后期的经历,这些内容也照样都能想的出来。
在这些探测器回馈出的信息里,帝国对于生命的直接定义甚至低到了能够独立,能够拥有自洽与自我传承的能力,甚至都没有考虑灵魂的问题。
“虽然我们的标准很低,而且我们到目前为止所记录的,很多也只是具有想此趋势演化的部分结构产物,但是我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虚空无垠,秩序无限,我们并不孤独,现在的我们没必要隐瞒什么和避免什么,我们需要朋友,更需要证明,世界之中的多元生态远比我们曾经的三国鼎立或者斗兽棋更加丰富多彩。”
“……我们,并不孤独。”
……
复兴纪年110195年。
一条从卡文瑞尔所负责的第一天区所发来的报告吸引了全帝国的注意:
在位于目前已经发现的虚空第五象限中,一个从探测舰队中分离出来的、可以自发增殖的探机机组在虚空之中发现了一个异常独特的世界:一个自身属性十分混杂,看起来完全与该向西安的基础基调相悖的庞大世界屏障十分光棍的戳在虚空之中。
要不是这个世界屏障的虚空坐标振动频率是统一的,探机甚至很有可能将其误判为很多个世界粘在一起而出现的某种“假象”,那道世界屏障的信息强度极其强大,不要说那一组探机,就连后来整个虚空开拓舰队的数学率主机都没能匹配出能够稳定“进入”其内部的解析结果,但是在强行破解的过程之中,虚空探测舰队仍然有机会通过一些小小的“漏洞”向那道杂乱但信息量巨大的屏障之中发送了晶能扫描波,而接下来的发现则更令人感到惊异——在那片世界屏障的囊括范围之下,帝国第一次记录到了世界屏障并不是宇宙边缘的世界。
在一道世界屏障保护之下存在着十几个可以被称之为“宇宙”的秩序环境。而在晶能扫描波的简析成像之下,那些宇宙之间似乎还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通道”,这些结果引起了全帝国的研究者的惊讶,因此,舰队在传回这些情况并得到授权之后便直接“停靠”在了那个奇怪的世界屏障附近并开始进行数学率主机和各类大功率扫描设备的批量生产。
“卡文瑞尔,你怎么看那个世界?”
“陛下,从现有的模型来看,那个世界整体而言并不与我们现有的认知相矛盾,虚空这样庞大,而且虚空象限理论中所界定的“秩序世界网络”也很有可能只是我们受限于自身的观察水平而得到的不完全结论。同时,既然我们真的见到了这一模型,那么或许我在研究世界的过程中产生的部分猜想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证明了。”
“所以,陛下,请授权我带领舰队去详尽的探索一下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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