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斥着压抑与扭曲之感的黑暗空间中,一片灰白色的尘埃环带正在缓缓生成,在一波又一波绚烂而精准的火力点杀之中,那些诡异的黑色圆球在“反应过来”之前便会被瞬时投送的晶能火力净化掉。
在根本就是无限的消耗战中,死潮之门的“通过量”总算是被逐渐逼到了极限,在已经可能是几百上千波吸附者靶标的自毁行动中,大门的规模开始不断减小,原本正圆形的边缘和平静的大门表面也开始逐渐波动起来。
“成功了!”奥里夫差点蹦起来,“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死潮之门本身能在秩序世界中现身,那么它无论如何都会具有某些秩序结构,眼下看来,这些秩序结构自身的稳定性就与它们的通过量有关,只要我们能限制住它的直接污染范围,然后主动引导大门释放污染,大门自身就会逐渐崩溃掉了!”
“冷静,奥里夫,你的猜测是正确的,但是注意不要功亏一篑!你应该可以看见,死潮之门还没有完全从世界中消失!”
艾思凯特下令释放出了所有的护卫舰用于加强联合护盾的抵抗频率,他自己也开始将力量通过舰队的晶能网络蔓延至尽可能多的飞船来加强它们的防护能力。
越是这种“感觉自己优势很大”的场面,就越不能掉以轻心。
不过,很快,现实就让艾思凯特也松了一口气——死潮之门最后的残余痕迹在越来越多的吸附者靶标的围困之中终于被榨干了最后一点通过量,与上一次大爆发不同——在这一次行动中,当大门自身的结构稳定性崩溃之后,这个古怪的黑色洞口就被自身的性质所摧毁进而关闭了,而最后的小小涟漪甚至都不足以再对它附近游荡的吸附者靶标的弹头填充物造成什么伤害。
“数据收集完毕,这次由于临时宇宙基准稳定锚一直在帮助维持这附近的秩序,加上大门本身的默然崩溃,这使得我们附近的污染程度极低,因此记录的数据也十分全面,数据的可靠程度稍后交由主机核准。”艾思凯特扫了一眼自己脑海中从舰队扫描阵列那里共享来的数据,“数据马上就整理完成了,在那之后,我们就去向皇帝陛下汇报成果吧。”
“稍等一下,艾思凯特。”翟卡希尔的声音不知从哪个世界传了过来,“你们清理完死潮污染之后还没有将那块受到污染的世界割离出去吧?”
“没有,不过也仅仅是差点,如果您没有联系过来的话,那么接下来我可能就要下令临时宇宙基准稳定锚将那块受到死潮污染的世界推入无尽虚空了。怎么,您对此有什么需求吗?”
“在经历过死潮污染之后的世界自身净化污染的过程是非常值得研究的。”艾思凯特脑海中感觉到的意念激动起来,“赶紧的,找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插一个诱导信标,我直接走网络过去!”
“不成,不成,全网覆盖个体位置上传下载的操作仅限于绝对安全的领域部分,而且像高位阶生命这样的存在会严重占据寻常带宽,您不怕被系统制裁我还怕呢——世界的污染部分,临时宇宙基准稳定锚的操作权限我都留给您,您自己尽快来吧。”
“嘶——”艾思凯特脑海中的那个声音瞬间从期待变成了满腹抱怨,“还真没想到到这么个时候原本非常快捷的短距离瞬时转移还不能用了,看来得想个办法尽快研究出一套新的可以进行实时瞬间传输的东西才行。”
“跨世界哪来的短距离!”艾思凯特不客气的怼了回去,“另外,你不是一直在研究白物质约束拆解器吗?怎么现在忽然又有余力来再研究死潮后的污染净化问题和瞬间传送问题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光是白物质拆解器这个课题你就迟到了好几千年吧?”
“啧,别提了,白物质本身的信息映射还有各项属性的测试就又让我花了不少时间,白物质辐射和白物质的性质可以说完全不同,解析它们的信息结构也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而且这些部分倒还算是可以解决,只要有解析方向和足够的运算量最终都可以解决,但是最尴尬的是,之前我尽可能做出了数台工作较为稳定的成品,但是它们的实际表现还不如晶能主炮呢。目前来说,白物质的拆解属性如果真的可以了解通透那么我们甚至可以直接用白物质来制造某些悖论产物,但是现在……我想不到如何利用它们,更做不到……我们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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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废止?”
“是的,艾森德尔首席,研究创世纪之源的项目已经远远超过我们目前的技术水平所能达到的高度,在这段时间的探索过程中,我们的领土宇宙附近的虚空环境之中充斥着各种各样杂乱的秩序场,这已经开始影响到了帝国虚空航路的稳定性——其中许多秩序场的频率实在是太过接近了。”在首府星的“皇宫”之中,维斯瑞凡注视着面前的艾森德尔。
“你的项目本身仍然给帝国带来了许多益处——例如帮助我们进一步修正了曾经在我们这样的技术层面之下不影响直接的虚空航行,但是对虚空坐标和世界与其在虚空之中的关系的谬误之处——尤其是世界的频率变化、世界本身的信息偏移量还有世界屏障本身的细节属性等问题。”
在艾森德尔有些奇怪又有些焦急的询问中,维斯瑞凡不紧不慢的回应道:“我们依靠曾经的不全面试验强行模拟了虚空航行办法并建立了存在谬误的知识体系,很幸运,它帮助我们逃离了死亡。现在尽管我们还在一部分一部分的修正,但是直到现在我们仍然不敢确定当前的知识体系就绝对是正确的了,或许虚空原本就没有给出正确答案。”
维斯瑞凡眨了眨眼,“由于可能代表死潮之门诞生的怪异空间振动还在持续,所以我会下令留下几个足够广阔与稳定的秩序场,剩下的部分,就逐渐将其销毁吧。”
“可是女皇陛下,对于我们的奥术发展体系来说,虽然这样的目标可能是长远了一点,但是这也仍然是十分必要的啊?!”
艾森德尔急切道,“目前的真理符文体系的确可以使用,但是受制于符文自身的诞生限制,它还不能用于描述所有的万事万物,也无法稳定而长久的生效,因此,即使困难再大,我们也应该……”
“艾森德尔,先停一下。”维斯瑞凡打断了他的话语,“首先,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思路——能够同时在虚空多元宇宙中都具有效果,甚至其自身就能代表秩序第一层含义的真理符文我也希望它能存在,但是目前以我们的技术还做不到——我们甚至无法直接捕捉到一次具有此等级观察价值的创世纪活动。而且在没有明确方向的研究情况之下,无论是我们,还是参与我们所发起的行动的人,都难以找寻到适合的方式来解决这些困难。”
说到这里,维斯瑞凡自己稍微停顿了一下,“在这个方面,有一个人已经提出了一套相对而言“弱化”之后的解决方法。”
“熙和舞衣??”看着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艾森德尔有些惊讶——在曾经的汇总研讨之中,她还有她临时组合起来的团队拥有数量最多的支持他的真理符文获取流程的研究资料,但是现在,她却是在某些完全不同的道路上又自己走出一片领域……这种感觉有点复杂,在全员高位阶信息化、生命形式跃升之后全员“灵魂淡定”的情况下,自己第一次产生这样有些难以形容的感情。
“那么,学术问题你们先自行交流吧,我继续去研究真理符文的“赋值信息”和“排列组合”问题。”在大体交代完情况之后,维斯瑞凡轻轻打了个响指,一道围绕着她的光圈将她的身体迅速笼罩了起来,光圈褪去之后,房间只剩下了艾森德尔和熙和舞衣两人。
“……说说你的发现吧,舞衣。”在稍微的呆滞之后,艾森德尔便直接将他最关心的话题抛了出来,“你所塑造的真理符文体系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它们的存在与运作过程是否与当前的已开发观点相一致?”
“当然,首席,仍然是一致的——在奥术能量相对于晶能而言完全不同的部分中,精神力奥术能量初步控制仍为第一过程,而具体的演算细节交由心灵与意识进行进一步细化仍为第二流程,而真理符文的本质为从第二总流程之中将部分心算流程整体抽取成为一个“固定流程模块”等等这些方面的内容都没有发生变化。有所不同的部分,就仅仅是在于我成功的构建出了一种信息映射模型——足以将符文的内涵意义重新充能并将其一直维持在稳定状态的一种信息通道而已。”
“女皇陛下已经解释过曾经的情况了。”在艾森德尔看来熙和舞衣的眼睛中似乎闪烁着淡紫色的光芒,“我尽可能详细的了解了您还有您的团队曾经在研究之中遇到的问题,在脱离施术者之后独立的真理符文施术阵列中一直伴随着非常尴尬的符文失效问题——当时您们认为这样的情况是这些符文的信息位阶偏低,不能承受强大的高阶奥术力量的多次冲刷,因此在后续的改进行为之中,您的多次赋值改动使得符文一旦成型,其自洽独立程度就要比曾经的方式更高一些,我无权猜测您的研究方向,但是……符文在术式成型的过程中,是有损耗的——但是它被称之为损毁并不恰当。”
“损耗?”艾森德尔刚想反驳,但是很快,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如果换一个思路来看,如果真的能从虚空的创世纪规律中寻出具有强法则层面的真理符文赋值方式,那么的确可以用它由于位阶相同而不会被高频奥术冲击损毁来解释。
但是这种情况即使换一个解释也照样行得通——既然那些还没有开发出来的、仅存于理想之中的强法则级别的真理符文赋值方式赋予了理论中的符文可以直接代表全秩序层的真理,那么这样的情况也完全可以将其解释为虚空在为这些符文源源不断的提供“力量”。
很明显,以帝国当前的水平,即使帝国拿出再多的资源也不可能堆砌出这样的结果——帝国的无限多不过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一个无线可持续过程而已。在这个环境之下,所谓的无限,不过是一个可以在较高水平上维持的上限罢了。
“对于真理符文……我的研究表明,它们在生效的过程之中并不多么依赖于客观世界——它的生效过程,就像将我们的某些思考回路流程化并提取出来——而在加工流程之中,粗物料会对流程塑造外部约束产生消耗……”
“难道说,在帝国复兴之初,自己与陛下所带领的,这样巨大的一个项目将就此虎头蛇尾的画上句号!帝国无尽的时间和资源被这样付出了却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该死!为什么自己已经千思万想,再加上有如此庞大的团队,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却会落得如此的结局,难道我们这样就已经“老”了,已经想不到这些基础的内容了?!……”
“……舞衣,我承认我的错误。”在思索了一下自己长久以来的行事方式、思考方式以及它们所需要对应的现实环境之后,艾森德尔发现自己长久以来仍然在以“老观念”,即晶能相关的那一套思考方式来处理奥术能量的相关问题,哪怕是彻底将灵魂与身体重炼并完全改掉了信息结构之后,他仍然很少靠自己的力量真正去尝试构建术式。
“但愿问题是这样的简单层面上的。”艾森德尔在心里默念道。
“我的解决方式要是实际说明起来是一串较为复杂的信息映射公式结构,即使是意念连接讲解可能也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在听到艾森德尔的话语之后,与他相对的舞衣也悄悄松了口气。
“可以概括的部分我先介绍一下吧,在这种结构能够做到给符文充能之后,我们便可以开始尝试奥术这一方面的大型工具,还有舰队等方面的制造了。”
“数学率核心在这一过程之中仍然可以使用,它们的作用就是给符文不断回填赋值信息……请允许我再次说明……在术式生效的过程之中,奥术能量就像流过……嗯,流水线。而在进行一个个流程的过程之中,在奥术能量属性改变,术式从粗能量转换为成立的过程中,符文组自身就会像流水线中的加工器材出现磨损一样,只不过它们损失的就是自身的“意义”,或许是您的行为习惯,还有施术者在自身构建术式时只需要依靠自身的精神就可以实现等原因,您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我认同你的观点。”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艾森德尔从某种“沉思”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你的信息模型的确是没有任何明确错误,可以被确立为成立的。还有舞衣,有一点我必须要向你致以敬意,在帝国“万众一心超个体”理念组网完成一万多年之后直到现在,你第一次就像曾经预计中的情况那样,通过权限级之间的反向影响完成了一次文明走向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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