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底蕴,各大仙门皆有底蕴。
便如太白宗,建派三百年,前前后后,收了多少弟子,这些弟子,纵是有天资不佳者,但只要勤奋修行,不耽于人间享乐,十年八年,百十年,总也有不少达到了筑基境界,甚或是更高境界者,只不过,太白宗不可能养得起这么多的弟子,因此除非情况特殊,留在了仙门任职执事或是长老者,大多数弟子,都是在修行到了一定岁月之后,便下山自谋生路去了。
这些人,或是成为了散修,四处寻找造化,或是立下世家,为凡俗朝庭效力,或是打理某种生意,更或是有某些气魄过人者,直接便设下一方小仙门,成为开山师祖爷,简而言之,便是学成下山,开枝散叶,虽然不再是太白宗弟子,但与太白宗的关系还是有的!
当然,太白宗也不会待他们下山便没有联系了,实际上,太白宗在各地若有什么灵矿、灵宝之类的生意,往往都会先找这些弟子来帮着打理,这,本身便是太白宗底蕴的一部分!
建派三百年的太白宗,尚有这等底蕴,其他仙门呢?
便如如今的楚国四宗,他们都是有着数千万,甚至万年传承的老仙门,老世家,虽然实力不见得如何强,但这历史却甚为悠久,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楚国每一个世家,每一个小仙门,往祖上数,都是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天下仙门本为一家,分都分不开。
只不过,这些人毕竟已经下山,自立门户,关系再近,又能近到哪里?
平时帮着打理生意,或有小小纠葛时,念着仙门情谊彼此照顾,不坑你的,便是好的了。
至于那些听闻仙门有难,立时双肋插刀拼死来救的……
……听说有,没见过!
……
……
也正因此,当这些观战诸修,看到了太白宗内,忽然出现了这样一支数百人的修士时,皆已惊的下巴壳都要掉了下来,这些修士,无疑都是曾经在太白宗修行过,然后又离山而去的弟子,可关键是,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太白宗召集过来的,又是怎么召集过来的?
难道真就是因为太白宗仁义为先,这些弟子们感恩仙门,生死难忘?
这话骗小孩子还行!
可问题在于,就算他们再不信,这些弟子也确实来了啊,而且一现身,便立时向着尊府金甲们杀了过去,热血腾腾,杀气凛然,似乎真个甘心为了太白宗而不惜性命一般!
太白宗是靠了什么拢络的这些弟子人心?
居然能让他们不惜对抗尊府?
钱财资源?
那不可能,太白宗建派不过三百年,不可能有这样的底蕴!
仁义名声?
那东西是拿来说的,现实中不太可能看到!
但无论如何,在他们惊愕又不解的眼神里,还是看到那群太白宗弟子,在郭清率领之下,狠狠杀来,与冲进了太白宗的尊府金甲杀到了一起,这群人皆是早就离开了太白宗,但修行年岁较古的,其中年龄最大的,已是二百余岁,成就了金丹,年龄最小的,也已五十余岁,乃是修为深厚的筑基,力量自不弱小,很快便与尊府金甲杀到了一起,顿时难解难分。
虽然就算是加上了他们这些人,再加上之前便在布阵的太白宗执事人等,数量还是远比尊府金甲要少,甚至不到对方的一半,但起码已经可以阻止了尊府金甲冲进来的势头了。
厮杀滚滚,刀刀割肉!
低阶修士的恶战,有时候看起来比大修的恶战还要惨烈。
只是双方一个冲撞间,便已不知有多少人丧命当场,血洒太白……
……
……
“不行,得出去帮忙!”
这时候地窟里的方贵,把手里的山楂一丢,猛得站了起来。
周围人也正因为郭清师姐以及那些离山许久的师兄姐们的出现,看的热血沸腾,但忽然看到方贵来了这么一句,还是忍不住有些错愕,不解道:“不是你说要看戏的吗?”
“我说看戏,是因为宗主肯定会赢啊,不用担心!”
方贵指着池中倒影道:“但郭清师姐她们就不一定了,会死很多人的!”
其他人闻言,也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但纷纷起身之后,却又皆是面露难色:“可关键是,我们怎么出去啊?”
一遇到了这个问题,众同门便又都觉得头疼,他们是被柳真长老关在这里,让他们避祸来着,从一开始就无法从正门出去,之前方贵与小鲤儿两个,进入这间内室,也是想找出去的路,只是路没找到,只是找到了这么一方可以窥见外面情景的灵池而已……
“难道是跳进池子就能出去?”
方贵很直观的想到了一个可能。
这一方灵池,里面也不知是什么,但本是水面,却可以映射出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可谓异常玄妙,刚才诸人急于关心外面的场景,只是看着,却没有想过其他,这时候再细细观察,便发生地窟内的诸人,居然皆不认识池内乃是何物,惟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绝非普通灵液。
倒是一边的小鲤儿,看到那池水,似有些好奇。
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在她心里,也觉得此物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从池水里出去,怎么可能?”
有人起疑,直接往里扔了一块小石子,见它慢悠悠沉了底,却没有消失不见,顿时都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定然是出不去的了,而方贵也无奈的挠了挠脑袋,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气愤起来,用力一跺脚,道:“都愣着干嘛呢,赶紧去找出口去呀……”
众同门闻言,这才纷纷着急了起来,四面散开,在地窟里到处找路。
而在这时,方贵已经显得有些焦急了,尊府一千金甲,何其可怖,须知方贵自己,当初在尊府里面,还只是金镂银甲呢,可以获得金甲之名的,无一不是筑基境的高手。
而且,这还只是普通的金甲,这里面更有着大量的鬼神、金丹长老等等,凶威无限。
这样的人冲进了太白宗,便是郭清师姐等人,也绝不可能阻住。
没准拖得一会,她们便要死伤惨重了。
只不过,也在他正焦急之间,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脆响。
那声音,便像是棋子落进了棋盘。
声音清晰又古怪,仿佛带着某种慑人的魔力。
方贵听在了耳中,都不由得浑身一怔,但看向了周围人,却见他们各自忙乱,竟无半点反应,急忙拉过了旁边的小鲤儿来一问,才知道她们居然完全没听到什么声音……
这顿时使得方贵微微一惊:“心想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
……
“杀……”
“太白宗逆乱尊府,绝无生路!”
“尔等敢助纣为虐,皆是死路一条……”
此时的太白宗内,漫山遍野,都已是恶战连连,纵是郭清师姐带了那些早已离山的太白宗弟子们过来,纵是他们皆已奋力抵挡,但在尊府金甲的烈强攻势之下,还是渐渐势弱,被逼得步步后退,留下了一地的狼藉尸首,滚滚血流,不知多少宫殿,多少楼阁皆已被毁。
“师尊,我们现在……”
而在太白宗周围,那无数观战的仙门中人,也皆是一脸为难。
无论是幽冥道、古岳宗这样的大仙门,还是比邻而居的缺月宗、玲珑宗等小仙门,在这时候都是被这一场大战牵系着心神,并且生出了一种异常纠结的心态,十分的痛苦。
往上面看,此时的太白宗主,赫然已越战越勇,在五行大真义的加持之下,他已连毙两大元婴,还伤了三个,另外几人时时抢攻,始终奈何他不得,也分明有了惧意,战意正快速下滑,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只有鬼婴的太白宗主,在这一战里胜面甚至有了七成之多!
可偏偏,下方的太白宗境内,却是越战越是势弱,已分明抵挡不住。
他们皆是坐山观虎斗,然后决定该帮哪一边的人。
可这时候,两方战势分明极为不均衡,他们又该如何择诀?
有人已经等不及了,一脸焦急的向自家的师尊长辈询问,该不该出手,但这些长辈,心里虽然也有些焦急,却又如何能定夺得下来,一番思量之后,几乎每一个皆是沉重摇头,森然低喝:“不可,不可,还是要继续观望,太白宗赵真湖的实力,虽然远超吾等想象,但整个太白宗,还是太弱了,几乎不可能赢得这一战,我们这时候出手,岂不是自讨苦吃?”
“尊府治下极严,倘若我们参与了此战,相助太白宗,哪怕出手的只有一位弟子,只要被人记住了,那事后也是满门都脱不了干系,尊府强烈报复,吾等下场忧矣……”
“而我们若是相助尊府的话,这赵真湖万一见到大势已去,孤身逃走,事后却又回来报复,那吃亏的不还是吾等?”
“所以,这时候我们只有等,等这一战分出胜负,看看形势再说……”
“……”
“……”
纵是尊府平日里欺负北域再狠,纵是有再多仙门吃过尊府的大亏,有着深仇血恨,但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一幕,也不会出现在北域,此前太白宗主说的没错,北域被压榨的太厉害,已经很难再生出什么英雄豪杰来了,这里毕竟不是东土,没有诞生英雄的土壤。
北域无豪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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