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蒿,治秦福顽疾所需的灵药之一,也是配药所需药材中最难寻的灵药,不只稀有,更要靠巧遇。
因不是一种自然长成的药,靠巧合变异,也许一株青蒿春发秋萎,反反复复过一百年,也不会聚有灵气长出小刺。
即便寻到刺青蒿,也可能是只几十年就灵气聚满变青蒿妖,蜕去青蒿形了,也不可入药。
要有灵气,而又还没自主意识,恰恰正好的这个刺青蒿时期,是不是只靠巧遇?
程浩风和秦沐风相视一笑,他们经历的倒霉事多,终于也幸运一次。
看看周围,也许是烈火烧山逼得此地灵气散失,一点散不开的灵气全集于此处,催发而生一株刺青蒿。
“是刺青蒿,还未到入药最佳时期,灵气容易散,不能采摘,我先布阵护着。”
程浩风寻来些石块、木片之类,将刺青蒿围在当中,又左绕几圈右行几步,布阵将刺青蒿隐藏。
做好这些,两人再向前行,秦沐风带些疑虑问:“秦福的病用银片苁蓉配出的药只是缓解病情,根治需要的雪玉芝、清凉菡萏、龙珠枇杷被毁后又都已寻到,前些天苦玄参也有南疆蛮民献给维偌佶大师,托我去求买药,只有刺青蒿没寻到了,可这又有刺青蒿,药可配齐,真要给秦福治好?那秦家可又要再兴旺。”
程浩风狡狯一笑:“不会让秦家再兴旺,还要把秦家再压制狠些,我们可以利用秦福的药。”
“用假药?还是只给一半的药?那敌意太明显,秦家可以来抢药,还因此有损羲明山名声。”
程浩风认真地说:“不,要真给药治好他,但治好病的同时让秦福上瘾,让他依赖我们,用他自己的力量毁掉秦家。”
“治病的药里不能加成瘾物质,会抵消药效的。三师兄,借服药之机让他服别的上瘾东西,不行。”
“不是你想的那样用药。”程浩风又笑了笑,“有一种瘾是‘心瘾’。”
秦沐风听得一头雾水,还要再追问,程浩风却不再说。
“六师弟,你只管医治秦福,别的事我来办。医好秦福,你再设法让林师妹摆脱心魔重修正道,然后和她游走天下行医,我们都像五师弟那样游历天下潇洒快活。”
回到秦府,已是阳光照遍庭院,梳洗一番,喝茶歇歇之后,秦沐风去看秦福,程浩风去到大将军府。
等程浩风从刘都书房出来,刘都马上发文书宣告全城,由军中收管柳树沟外村庄和沟内平旷处田地,而沟内顺山壁和两山夹角以内的坡地给云华观种药材。
原住在沟口外的村民另给安置,愿意要钱自找落脚地的给钱,愿意让刘都分地在指定地方安家的就分地。
下午,大彻和秦沐风收拾一下,再往黔治山出发,大悟因伤还要再休养几天才走。
程浩风和秦沐风没说已寻到刺青蒿,只在为秦沐风送行时,秦沐风提了句:“黔治山附近奇花异草极多,连苦玄参都已有,刺青蒿也有极大可能会寻到,秦师侄劝秦家主放宽心养病,不要担忧耗神。”
“那当然好,那当然好。”秦逸拍手笑说,“就辛苦秦师叔快去寻药。我最近可真是累死啦,以前总争着管事,想让长辈见识我的能耐,这真让我管了,巴不得父亲和二叔快好起来,还是当个啥都不用管的花花公子舒服。”
说笑几句,看着秦沐风和大彻远去,程浩风没和秦逸回秦府,而是去见黄璧书。
经了这些事,程浩风想要抓牢每一个成果,要不然十分辛劳还一无所获。
从前不在意俗世利益,那是不需要,但不论是怎样的世界,要做成大事,都要有势力,要养势力,得要有肉身所需的各种利益。
大悟让了了重修心也要重身体健壮,其中有大道至理。
再高的悟性和天赋,要是活不下去,占不到资源,又怎么更强大?
不够强大,对于要做什么就没有决定权,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
见到黄璧书后,因诸般事暂平,两人来分赵谈留在秦州的财产。
分好后,黄璧书先去兴荣客栈,接手各项东西。
把赵谈留的人都送远些,只是管经营没沾争斗的人暂时留用,招募的新手需要带熟练,等稳定后也要遣走的。
那个种果树的庄子,有用的东西都搬空了,黄璧书也没显得失望。
让招儿找可靠的人来管,只是种地,要聘长工,至少一百人。
招儿惊问哪用得了这么多人呢,黄璧书小声解释,要一百人,是挑出精干强壮又忠厚老实的人备用。
黄璧书想做的事很多,不能只靠圣光府的暗探,那毕竟不是私兵。
一下午她都在忙这些,程浩风说了要望湖楼,也在办接管的事。
让蔡宝光带刘家人去,程浩风则先掠行而去等在望湖楼中。
诸事备好,蔡宝光和刘家人乘着马车到了,程浩风没直说接管的事,在楼上靠窗位置一边饮茶,一边笑看着楼下。
蔡宝光先下马车,刘二和刘二婶接着走下,看了看面前多人迎接的场景都有些纳闷儿。
刘小柳最后下车,她刚一站定,迎接的人齐声高喊:“欢迎大掌柜!”
那共约有三十人一起喊的声音挺大,把刘小柳惊得退了两步,而他们又同时躹躬。
“小柳,不要怕,你是他们的大掌柜呢。”蔡宝光笑着挽过她的胳膊,朝那些人走近。
刘小柳狐疑看向蔡宝光,说要送一个大礼,是指这个?
那些人又喊又鞠躬,刘小柳侧开身,只追问蔡宝光,不理他们。
被忽略了,他们还在行礼问好,刘二觉得过意不去,拉着刘二婶也朝他们躹躬。
看他们互拜,弯腰弯得腰快断了,蔡宝光握了握刘小柳的手说:“快让他们说正事,你不发话,一直鞠躬得鞠个没完。”
“哦,别鞠躬了,各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请停下,谁来告诉我这咋回事呀?”
一个斯文中年男子走上前,递上几份文契说:“我管望湖楼的账房,这是旧东家把望湖楼赠给刘姑娘的凭证。”
刘小柳接过来粗略翻了翻:“望湖楼全给我?连房租都只收一两银子?这是真的?宝光,你帮我看看。”
蔡宝光还没接过去看,刘二婶急忙抢过去了,横看竖看才想起自己不识字,又让刘二快看。
刘二看了,真写着把望湖楼都给刘小柳,所有房屋及装饰、器具、储备的食材都不用给钱,只每年给房主一两银子租金。
刘二婶两眼放光,拽着账房先生的袖子问:“这望湖楼以后归我家小柳管了?交了租金,交了赋税,给你们发了工钱,剩的钱全归小柳啦?”
“是的,是的。请随我来,看看楼中各处可还满意,不满意的再另布置。”
不等账房先生引领,刘二婶快步跑上台阶,摸摸廊上大柱子:“哎哟哟,小柳,快来看,这全是上好的楠木!”
说着又敲了敲,“声音清脆得跟敲玉石一样,好,真好。”
刘小柳无奈耸肩笑笑,对账房先生说:“这位先生,让大家伙儿都进来休息一下,我们随意看看,你们不用这样恭敬陪着。我娘太高兴,让你见笑了。”
账房先生正要和她说几句客套话,又被刘二婶引开注意力。
“高,又高又宽敞。”刘二婶在大堂中举手蹦一下,感受一下高度。
又出门在廊下蹦了蹦,再指了指房檐问:“这瓦盖得密,全是新瓦,夏天大暴雨的时候也不漏雨吧?”
账房先生忙答道:“当然不漏雨,还防风、防雪、防雷击呢,连一般的地震也不怕。”
刘二婶满足地点点头,又一阵风似的跑去厨房:“我再瞧瞧里面,啊呀,这厨房可真大!十几个人在里面做事也随便转得开。”
见账房先生要跟去厨房,刘小柳喊住他:“这位先生这边坐,让我娘自己看吧。我还有点懵,请你把事情再给我详细说说。”
她让刘二先坐下,又在旁边坐下,再让账房先生和蔡宝光都坐下谈。
坐定后,她还娇嗔斜了一眼蔡宝光,低声道:“也不提前说一声,没个准备,我娘都要乐疯了。”
刘二让刘二婶也坐下来静一静,她摆手道:“你们去谈事儿,我看看楼上的房间。”
他们细听账房先生说事,把文契看了又看。
不一会儿,听刘二婶“噔噔噔”下楼来,兴冲冲说:“这楼真大,我数了,刨开厨房和茅房、穿廊、杂物间这些不算,方方正正的大房间都足足有四十一间!”
说着又凑到账房先生旁边问道:“以往生意咋样?这些雅间能坐满吃喝的,客房也能住满吧?”
“差不多能吧,冬天客少,这又停了半个月没开。夏天避暑时,那客人才叫多。不只秦州城的达官贵人们来,邻近州县的人都喜欢来。”
刘二婶绞着手指算,没算清能挣多少:“我算不清啊,反正顾客多嘛,那银子得哗哗哗赚进腰包?”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楼中满是欢声笑语。
刘小柳含笑看看蔡宝光,又问:“娘,这说是收一两租金,是不是相当于把望湖楼白送给我们?”
“是,这真是白送我们啊。”
刘二再说:“柳她娘,这可都是宝光办的,能送我们,也是看他的面子,你说要酒楼才嫁女儿,宝光算是送了咱们一座大酒楼,早些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吧?”
刘二婶没接话,低着头,脸色阴下来。
程浩风此时正走下楼,笑望望众人,朗声道:“给宝光和小柳早些办婚事很好,婚宴就算是开张第一宴!”
都拍手叫好,刘二婶却提出反对。
她撇撇嘴对蔡宝光说:“这酒楼是旧东家送的,小柳要嫁也是嫁老板,这块地这座楼是谁的,小柳就嫁谁。你只是个引荐人,又不是真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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