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携着初春的暖意和残冬的寒意吹来,程浩风耳边一绺散发飘舞,他忧虑望着会场那边,秦沐风陪他站着。
“三师兄,水东铦之事完美解决,你回去梳洗休息,一连几操心奔波,极损元气。”
“水东铦之事只怕难以完美解决,若是查得出幕后设局主谋已算幸运。我等大彻他们平安回去再歇息,是我让他们出面参与,要护好他们。”
“那好,我陪你守着。这秦家真是会借势,打压下去,凭这一件事都可以再翻身。要不是你传信让塔吉坦和黄璧书出面,抓水东铦的功劳要全被秦家抢去。只是这要让大彻他们牵扯更深,要惹一些势力怨恨了。”
程浩风微颔首,眼中忧色更浓。
会场上,大悟指着木笼中关的人:“水东铦,你认得他吧?他要指认你结交外邦异族,戕害中原无辜弱!还好意思抓的坏人?你让他带人去抓我徒弟了了,还给出名字、画像和简介,让他照着抓!抓坏人,了了哪点坏?”
那木笼中是水东铦的亲信,程浩风他们用了不少手段才让他愿意做证。
另有一些水家随从也已招认水东铦为了讨好塔吉坦,抓人试药,还听见过他让塔吉坦高兴了,塔吉坦会帮达克扎掌握实权,那与达克扎结盟能获得更大利益。
这些铁证在,水东铦无可辩驳,秦家的人又高喊要让水东铦用血赎罪,人群再聚拢来,都一起高喊。
程浩风看人群中有些人不对劲,向秦沐风抬了抬眼,秦沐风将箫凑到唇边,吹出一串高亢声音。
听到箫音后,大悟和大彻带了了离去,程、秦二人也走开。
回到秦家客房,集在一处,嘱咐大悟他们要多加心,等他们回房,程浩风才回房休息。
晚上,刘都设宴庆功,程浩风心中难静,总觉得有什么看不见的可怕事物要报复参与救人者,需设法防备,推辞不去。
没过多久,刘都再三邀请,凌若风又亲自来接他。
“三师兄,这次的事全是你谋划,当居首功,你要是不去不会显得你谦虚,只会显得你没有魄力,在交际场镇不住场面。”
程浩风抓抓乱乱的发髻:“那等我梳洗一下。嗯,要去可以,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快什么条件?”凌若风满脸喜色,想想庆功宴上众人夸她和程浩风的场景就高兴。
“你让大悟他们快回本门派,刘大将军也别再管水东铦的事,派兵赶走去看水东铦的百姓,那吊铁笼的地方只留秦家看守。”
凌若风不懂这是为何,但一口答应。
程浩风洗漱时,看着水盆中的脸长叹一声,尽显憔悴疲惫,他不喜欢管繁琐复杂的事,何时才寻得来个清闲安逸?
待他出门时,却已将所有颓然之色掩去,一副清雅超然仙门高人姿态。
晚宴还未开始,主人宾客都喝茶聊,凌若风向刘大将军提出不再管水东铦之事的要求。
“我们都不管水东铦的事了?不将他千刀万剐了吗?只让秦家看守他,会不会让他同伙趁机来劫走?”
凌若风以询问的眼神看程浩风,但程浩风低头喝茶没有回应,只得按自己推测回答道:“是要引他同伙来,便于追查幕后主使。”
“要引蛇出洞,那我是不是要安排人埋伏?”
凌若风还没回答,程浩风已抢着:“不用埋伏,刘大将军,你让巡逻士兵多警惕城中异常之事,严加防守,保百姓平安即可。”
刘都不懂在秦州城中还有什么可防,不懂却愿意配合。
开宴后,互相敬酒,聊些近来的趣事,刘都把水东铦骗得团团转真是好笑。
提到这,他又问:“我那点兵,顺便帮你们骗了骗水东铦,不过到这会儿还没完全明白,你们是如何实施谋划的?”
凌若风眼中荡漾自豪又爱慕的笑,轻声:“全是我三师兄之智,由他来细讲始末。”
程浩风摆摆手:“我只是想了些点子,是各位好友相助才做成此事。我笨嘴拙舌讲不清楚,还是由我四师妹来讲更妥。”
罢,站起身向凌若风微弯了弯腰,恭敬道:“劳烦四师妹讲述一番,请。”
难得他对自己这般客气,凌若风欣然开讲。
从救下大彻后,他们已在琢磨怎么救人。
开门放人是第一个难题,蔡宝光他们探了环境后发现开地牢铁门最难。
徐有才从浦念生处得知了此事,推荐焦大功。
他舅子焦大功没做过啥正经事,却擅长开锁,让他混进秦家看守当中,去试试。
去看了那锁,难以弄开,不是从外栓住,也不是锁链挂锁,是暗隐铁门内有锁芯扣合墙壁,没有钥匙开铁门机关,常用开锁办法开不了。
要是偷钥匙,得偷几十把钥匙,也极难。
不过再严的铁门也有缝,可以设法破坏锁,他与程浩风试了几次,造出了可以从门缝插进去,再钩脱锁芯的器具。
让被囚者从门内伸出器具,钩得锁芯脱掉,再逃出,岂不是比破门而入更好?
那器具很,和绣花针差不多大,提前将器具从门缝塞入每个牢房,被囚者差不多能同时逃出,省时省力。
但问题是谁进入地牢去塞器具?
原本是让蔡宝光混入地牢,他与殷多贵有暗号,能和被囚者很好沟通,但想好了仍难以进行,秦家的人不会多查他,水家看守可都不许外人靠牢房太近。
正为怎么进去发愁,还想着总不能把蔡宝光卖去当药人吧?蔡宝光都快要真让人卖了他,便于进到地牢去,正巧林老柴又上门求救。
程浩风一得到林老柴求救的消息,马上想到了好办法,把林老柴再抓去地牢啊!
想到就办,由他去做此事很好,不易引起怀疑,还了解被关的人。
一开始突然发生变故,林老柴和蔡宝光是真不知怎么回事,后来程浩风提醒了蔡宝光,又让大彻劝林老柴,其实是告诉他所谋之事,在交办事项。
从屋内出来已暗给了器具,分别藏在发髻里和枷锁里。
秦家的人没有搜他,水东铦看守也因他是逃了又抓回来的人,只随意搜搜衣服,就掀他入牢房。
等看守们没太注意牢房时,他敲墙与隔壁关押者交流,这么一个传一个,约好逃跑的事。
纵然有人不信他,因为殷多贵一听就相信了要救他们,帮着一劝,再没人质疑。
蔡宝光去闹,不是要劫狱,而是传信号,闹得大,他们才听得到,知道做准备。
同时,闹一场,也分散水家的人注意力。
浦念生去闹,则是为了方便焦大功和秦沐风趁乱混入。
焦大功混在秦家护院中,要到账房取出证物。
哪知圣光府暗探先去了,焦大功退走,有暗探相助更容易办成此事。
蒙面人是秦沐风,他要去拖延时间并掩护逃跑,那弹丸是他做的药。
那药所发浓烟有麻痹之效,当时闻到只呛人,没有大反应,追出去的人吸得少,只胸口闷闷的,没察觉异常。
而地牢中不通风,留守者吸得又多,不久后就昏迷。
搜查苑内的那些水家人没查到人,是秦沐风后来藏在了秦家看守中,还在炭盆中烧掉黑衣服和蒙面巾,那纺织物的灰屑当然比木炭多,只是水家的缺时粗心没有细查,等水家的人走后,秦沐风赶回了秦府。
此时水家的人要么已被引开追远,要么已昏迷,秦家的人也多半昏迷,没昏迷的秦家人也不会强硬阻拦。
逃跑行动开始,林老柴先自己出来,再放出殷多贵,他们出来后赶紧从门缝塞入器具,让被囚者自己开牢门。
这些被囚者都有些灵气,没一个很笨的,很快都弄开锁逃出来。
他们又拿过钥匙,放出被秦家关的瘾君子,逃出了很多人,有从昏迷中半醒的看守想拦也拦不住。
出来后,蔡宝光已来接应,带着被秦家关的老百姓走大路,分散水东铦注意力。
而在接应地的林中,林老柴和殷多贵他们这些被水家抓的人,则赶着戴手套。
他们不急着乱跑,是蔡宝华早在那里藏有马车,安排他们依序上车。
有赶制的铁手套遮印记,也是浦志生带着铁匠熬夜所做成,不敢招太多工匠引得怀疑,连毛姨娘、刘柳母女都帮着打杂。
铁手套能遮印记的灵气,但也没全遮完,还有微弱灵气会被感应到。
为了扰乱这微弱灵气感应,了了没有戴铁手套。
大彻单接了了走,上了带铁笼的马车。
水东铦感应到的灵气多半是了了手上所散发,了了引他们往冷湖村追,他们也真往那边追。
为了防着水东铦发现真相,伤害他们,也早做了安排,有蔡莲君暗中相护。
林老柴和殷多贵这三十多人则由蔡宝华送到了望湖楼,休整一会儿,又走山间路往秦甘河边逃。
水东铦他们遇到暴风雪,是凌若风设冰雪之阵,她前几到冷湖村就是画阵图,做各项准备,水东铦破阵又耽误些时间。
随后,水东铦一行人见村中灯火通明,还有很多人,更引人注意,忽略了隐在黑雾中的冷湖和望湖楼。
讲到此处,刘都颇为自傲地捻须笑道:“接下来是我哄那水东铦啦,我是没谎也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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