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扆彤焰的脸,照得她更加美艳,可是很强势的言行,偏偏语气中又透着委屈,明亮的大眼睛中泪光盈盈。
程浩风看糊涂了,也有些不忍心再走,顿住脚步问她:“我从不懂情情爱爱,你让我说什么?扆师侄,我不明白你突然这么荒唐是何原因,我也真没有时间精力陪你做戏。”
白袍一尘不染,发髻一丝不乱,程浩风完全按着云华观弟子在外行走时的仪容要求在做,头脑中也只想着几方势力的明争暗斗,扆彤焰从他眼中只看到了急迫焦虑,没有半分暧昧迷乱。
失望地轻叹一声,扆彤焰朝洞内走去,低声说:“我被关在独角峰时,曾偶然见过塔吉坦追打鄂日浑,后来问了水妙虚一些情况,了解一些关于这两人的秘密。你随我来,都讲给你听。”
入内坐下,扆彤焰不再东拉西扯,讲出相关事情。
她被关在独角峰时,有一次偶然看到塔吉坦一边质问,一边追打鄂日浑,两人在打斗,但出招并不狠厉,应当只是撒气。
当时扆彤焰不认识鄂日浑,只认得塔吉坦,从他们的对话中才知道那人是臧玄蛟的徒弟鄂日浑。
早已听段梦柔讲过臧玄蛟三个弟子毛日渥、鄂日浑、佘日茫的简况,因此对鄂日浑格外留意。
那夜塔吉坦追打鄂日浑,也是鄂日浑不想跟塔吉坦正面为敌,逃上独角峰,才巧合被扆彤焰看到。
不多时之后,鄂日浑逃往别的地方,塔吉坦也追走。
扆彤焰留心这事,就在与柳欢儿见面时,让她帮着打听这两人的事。
后来逃下山后,又再问了段梦柔和水妙虚等等人,对鄂日浑了解更多。
塔吉坦非常想学臧玄蛟的功法,帮了鄂日浑不少忙,鄂日浑却对臧玄蛟的功法和救臧玄蛟不怎么上心。
其中令扆彤焰印象很深的一点是,鄂日浑反复提及,臧玄蛟看重程浩风,只把有用的功法教给程浩风。
甚至,很可能出了镇龙囚玄阵后,也会把能得到的东西都只传给程浩风。
鄂日浑获得师父真传无望,于是想学些别的术法,快速提升功力,和塔吉坦结交是想学用毒之术。
他一边按照师父所安排,暗中监视程浩风,一边寻访各种提升功力的法术和丹药。
听完了这些,程浩风微微皱眉,从卢阿槐和藤姑口中得知臧玄蛟安排人一直暗中查探自己时,程浩风已感到惶惑。
再听塔吉坦提到那些,更是惶惑,还曾猜测过是不是鄂日浑故弄玄虚,说那些事只为转移注意力便于救走臧玄蛟。
但听了扆彤焰提这些时,已有几分相信自己是真有些特殊,不是鄂日浑在胡扯。
“浩风,你有至高天赋而不自知,但以龙皇的眼光不会看错人,你和我们一起救出龙皇,你光明正大得到他的传承,再靠天赋修炼到无上境界吧。浩风,别再为那些凡俗杂事浪费时间,你该做更伟大的事。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在演荒唐戏,是真为你动心?你很有魅力,还有魅力而不自知……”
一字一句传入程浩风的耳朵中,又盘旋在他脑海,只留下臧玄蛟很看重他的那部分话。
想了又想,再把以前的事串联,程浩风推测自己可能有什么特殊之处,关于那《长情注》,臧玄蛟所说或许是真的,只有自己适合修炼。
那么,鄂日浑他们暗中所做所为,以及塔吉坦示好,扆彤焰示爱,都和《长情注》有关?
看来回去还得再向臧玄蛟问明一些事,也不知道《长情注》和自己的关系,是不是类似于渡心浮舟和林芷君的关系?
扆彤焰看着程浩风垂眸想事情,睫毛一闪一闪,却不接她的话,又再问:“浩风,我们去见段龙姑,让她设法早些救出龙皇,行不行?你也快些回山见龙皇,不要管秦州那些杂事,你能成为天地间无敌的存在,何必再管凡间一城一地得失?”
程浩风抬起头,嘲讽一笑,语声轻缓却带了几分倔强而说:“我只是个俗人,看着秦州落到讨厌的人手里就不舒服,我做事只顾得眼前想做什么,没有高远志向。”
扆彤焰微微张开嘴,红唇如花瓣盛开,凑近他,似乎要说什么又没说,但眉眼间满是对他所说不信之意。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程浩风不需要谁相信,《长情注》的隐秘要弄清,秦州的事当然也得管。
扆彤焰退开一步,眼睛还紧紧盯着他,似在期待什么。
程浩风只得又说:“他们所寻所求和你们龙皇的绝妙功法有关,费尽心机探究我的秘密,与其说是想查我,不如说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学到什么绝妙功法。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他们在说我怎么怎么,我是个扯起来的幌子!吸引注意力的幌子,让别人注意力都在我身上,隐藏真正和秘密相关的人。你看鄂日浑暗中查我也没查没到什么,监视我那么多年,也没发现我什么特异之处。”
他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说完后赶紧大喘几口气,胸口都跟着明显起伏。
“真的?”扆彤焰手指点了点了他心口位置,又靠到他肩头,柔柔低语,“我已查到塔吉坦对你另眼相看,他那么高傲的人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当然,就算没有这些,你也很吸引我,你于我有恩,还有无以言说的魅力。”
程浩风猛一侧身,不让她靠着:“扆师侄,我不知道你目的是什么,但我只是个平庸之人,给不了你想要的。”
想套扆彤焰的话,原来扆彤焰也想套他的话。
回想一下,应该是塔吉坦到秦家后,扆彤焰已让人注意观察着,最近塔吉坦与自己走得近,自己便也被扆彤焰所注意。
如此,才有扆彤焰怪异的态度转变。
男人容易被女色迷惑,往往不是贪色火旺,实际身体能消受多少呢?
真正原因是太自负,总以为女人都喜欢他,不惜受委屈与别的女人争风吃醋也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阅历不多,可程浩风毕竟也活了快两百年,深知男女心性并无多大区别,他不想与人分享妻子,女人们当然也很介意与别人分享丈夫。
人和人能有多大区别?自以为独特非凡,能让人放弃尊严,那结果多半落进圈套。
他想了这么多,扆彤焰只看到他神色变幻几下,又凑近问:“你不敢接受我,是有秘密,不敢跟我太亲近?还是只钟情于你七师妹,守情自律?我不会对你要求太多,事事听你的,我也不会管着你,且放宽心。”
程浩风看向洞外那一角山峰间透出的蓝天,略带自嘲意味答着:“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也没那么高尚,我只是懒。懒得勾扯那么多事,过得清清静静多好。”
说罢,朝扆彤焰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扆彤焰跟出去,却是没有再纠缠,只跟在他身后送他。
送到沟口时,扆彤焰神色郑重让他到树后谈话:“请这边来,我还有一句话要说。”
程浩风走过去,静静等着她说。
她声音很柔很低而说:“或许只有你才放得出龙皇,你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嗯,也许我会拥有强大力量吧。但是现在我自己知道的情况,还没有你们对我了解得多,我也很好奇我到底能不能变得无比强大。”
看着他平静中还带了一丝听了笑话般的样子,扆彤焰轻叹一声:“以后你自会明白。现在只求你多留意秦家,秦禄在这里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近几天还有恶战。”
程浩风点头答应,他还不清楚秦禄来闹事的具体情况,答应得很敷衍。
下午回到秦府鹤临院,听了护院们低声议论秦禄败退的事,才暗觉事态有些严重。
下午时,程浩风在屋中想计策,得尽快再给秦家沉重打击,可是从哪里找突破口?
赵谈也在想怎么给秦家沉重打击,与程浩风不同的是,他已找到突破口。
赵谈与秦家相争,但还远没到要撕破脸皮的地步,赵谈想真正出手是因昨夜得了个消息。
他得知在十全土堡秦家物资非常多,秦家已暗中转了一半财产到那里,还在那里设了与蛮夷部落商贸交易的口岸,获利丰厚。
赵谈想找塔吉坦合作,去分些利益,前两天还对他挺客气的塔吉坦竟不理他。
原本打算靠这消息私自去分些利益,被塔吉坦拒绝后,他个人要分利益也没那个实力,于是把消息发给赵遗策并提出以新王名义参与十全土堡的贸易往来。
赵遗策同意他的提议,他去找秦家谈合作竟被拒绝!
一再被拒,赵谈怀恨在心,决定要给刘都提供些秦家为非作歹的罪证。
哪怕扳不倒秦家,也会让秦家忙乱一番,对十全土堡便会疏于管理,他们新王的势力就可以趁虚而入。
赵谈自认为此计甚妙,傍晚时,约刘都来晚宴,等酒酣耳热之时再交出秦家铁证。
哪知刘都不肯赴宴,说是正有粮荒,一起简单填饱肚子就好,请他去大将军府随意吃些。
没有约来刘都赴宴,但是刘都要请他去,这也很好!
赵谈兴冲冲去了,到得书房外先见刘都,等谈完事再做安排。
哪知一进门,只见刘都正在写字,一位客人侧身低头在旁边研磨。
听到赵谈的脚步声,那位客人抬起头来,正是秦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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