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嚷着要“做事业、做事业”的人,多半是一事无成,还没有谁爱慕的家伙;那些功成名就还有知心眷侣相伴的人,想也不会多想选事业还是选爱情,反正都已经拥有。
程浩风和他们都有不同,他是什么也没有,但什么又都想要。
他不相信“等你事业有成,自会有称心如意的爱人”这种鬼话。
真正两心相契的情侣,不会在意对方成败,而在成功后才扑来的人,绝难有真心。
所以,他不会把事业与爱情分开看,既要努力做事业,也要寻觅两心相契的如花美眷。
儿女私情,不仅仅是为了传宗接代,更不是为了泄欲纵欲,要是只为了那些,程浩风也可以随便找一群女子。
可找来那样的女子有什么用呢?只会空耗大好时光,只会浪费精纯壮体。
那些奋斗之时就刻意贬低情爱,压制情爱的人,到了志得意满之时,便开始放纵,弄一个大院子,弄来许多庸脂俗粉,表面上许多女子为他争风吃醋,个个抢着表忠心,其实呢,内心恨不得把他剜心刳腹,以便能得到他的财产,还不用伺候他。
程浩风想着,此生能如愿娶白回风便罢,若不能如愿,那也不沾染别的女子了。
爱,就要爱得惊天动地,真心永不变;不爱,就全然不去想!
绝不像那些人,说着贬低爱情的话,要一心求大道立大业,却干着放纵身体的事!
那往往搞得麻烦不断,最终道没修成,业没立成,还爱也没真正爱过!
那些人都是愚不可及,偏还自以为聪明,仿佛不投入感情便是占了大便宜,到头来却成了被玩弄的那一个!
心念如电闪,程浩风想了很多很多,白回风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俏皮眨了眨眼。
“七师妹,你还没说最近怎么跟我疏远了呢?是不是嫌我太忙没有陪你?”
白回风含笑退开两步,侧身遥望山景,轻声道:“哪有疏远?原本也不亲近。我们一起只有讲经论道,没有可多说。哪比得你和二师兄、四师姐早就相识,有很多开心往事可以回忆?”
程浩风走到她身后说:“我与二师兄、四师妹确实在入道门前已曾相识,入门时间也接近,与他们更熟悉,可是我看待四师妹与二师兄没区别。而你与他们有区别,和别的同门师兄弟姐妹都有区别……”
秋阳彤彤如火,山林薄雾散开,白回风将两臂从披风下扬出,有些热了呢,脸都发烫了,双臂扇扇透透风凉快凉快。
“七师妹……”程浩风转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的双眼问:“七师妹,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明不明白我说的话?”
白回风抬起头看他一眼,羞涩得脸更烫,又垂下眼睑掩饰目光,声音低若蚊蝇说:“他们总把我与四师姐相比,在你心中……”
这是懂了他所说,还因凌若风而犹豫?
不等她说完,程浩风急切接话:“你和他们不同,在我心中是惟一,不需要比较。任何人都无法与你相比!你,你的心中,我、我呢?”
白回风脸红如桃花,羞得说不出话,咬了咬唇,心情才略平复些:“你心中对我怎样,我心中对你就怎样。”
两心相印,同喜同悲。
可白回风话中还有一层意思在,他若一心待我,我也一心待他,但要是他对我变心了,我不会痴痴等他,不会乞求他施舍怜爱。
程浩风暗猜是因凌若风,白回风才会仍然纠结,于是问道:“你那几天跟我疏远,是在意四师妹的看法?”
“我在意的是你看法啊!他们说什么不重要,你说什么很重要!我不想看你当天平,一会儿这边重那边轻,一会儿又这边轻那边重。”
程浩风郑重说:“我不是天平,没有这边那边。只是好多事没办法解释,等事情完结,那些人再说什么,我会明确告诉他们我心中所想。”
白回风甜甜一笑,转身小跑着朝诵雨亭而去。
确定他没有故意搞平衡,心结已解,他的目光太火热,再和他站得那么近,她心跳要快得无法呼吸了。
心意既明,不必再多说,程浩风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没有再说话。
程浩风怕完全挑明,会克制不住要时时刻刻卿卿我我,那会引来师父强烈反对,只怕凌若风也会生是非,倒对于各方面都不利。
也许是地理位置特殊,也许是仙气浸润,羲明山周围以及秦州大部分地方,冬季也草木葱茏,并不像相邻的州县夏天干热、冬天干冷。
山青水碧,风景怡人,白回风倚在亭柱旁看风景,程浩风站在河边看她。
静默无声,已胜千言万语。
白回风感受得到他目光中的深情,可不敢回应得太明显,两人这么呆着也挺怪异,于是想说点别的事改改气氛。
“三师兄,到亭子里来坐坐,有好吃的。”
见她手中扬着一包东西,沉浸在暧昧感觉里的程浩风也甩了甩头,走进亭中。
“给你,先尝块桂花糖。”
亭中石桌上,纸包摊开,是各式糖饼糕点。
白回风拈起一块金黄晶莹带桂花的糖,递给他。
程浩风张开嘴,等着桂花糖入口。
白回风一愣,手停在半空,程浩风立刻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上嘴,伸手接过糖,丢进嘴里大嚼。
糖很香甜,可是太黏牙,程浩风嚼得越用劲,越是粘着嚼不烂。
程浩风原本已经脸红,这么一来,耳根都红透了。
“咯咯……”
白回风忍不住笑出声,又捂着嘴忍笑,眼睛里闪闪的光如星星、如清泉。
“哼……”
程浩风仰头轻哼,装出生气的模样。
“三师兄,你真可爱。”
白回风又递上一块梅花瓣形的小糕:“这是糯米糕,不黏牙。”
接过糯米糕塞进嘴,程浩风自己也忍不住笑:我真的可爱呀?小时候都没人夸过我可爱,一个大男人被夸可爱,我怎么一点不觉得别扭,还非常自豪呢?
“三师兄,再尝尝芝麻酥饼。这些糖饼糕点的味道是不是很好?全是宝华送来的,宝光在山下让人捎了好多上山呢。”
程浩风又接过芝麻酥饼吃起来,他其实对甜食没多大兴趣,但喜欢白回风给他吃。
仿佛白回风给他吃的甜食是不一样的甜,舌头很甜,还甜进心里,甜得让他想抱着白回风转圈圈,可惜不能实现想法。
“嗯,味道很不错。我知道宝光住的那个小客栈里,老板的女儿有双巧手,摆摊卖这些糖饼糕点。为了照顾那姑娘的生意,宝光买了很多,吃也吃不完,就托人送上山。”
“是呢,听说城里严查外来奸细,客栈不敢多留客人,生意不好做,又要交很多这个费那个费,他们家只靠客栈难以维持生计。那姑娘以前只是做些糖饼糕点自家吃,现在不得不辛苦多做些去摆摊,贴补家用。”
两人聊着一些琐事,程浩风身心完全放松,疲倦感袭来竟昏昏欲睡。
“三师兄……很累很困吗?我们回去吧。”
“哦?先别回去,我是吃多了糖,有点醉了。”
程浩风睁眼笑看着她,神情中真有些醉态。
“哪有吃甜食吃醉了的?又没有加酒。”白回风娇羞低头说着,脸颊绯红也似酒醺。
两人又聊了会儿,程浩风说着说着,斜躺在亭栏边连着的木椅上睡去。
白回风静静等了一会儿,又朝四周望望,快到中午,不远处的路上行人逐渐多了。
见程浩风还没醒,白回风只能轻声唤他:“三师兄、三师兄……回正和居睡吧,这里睡不踏实,也不雅观。”
程浩风睁开眼,手肘撑起半身,目光懵懂似还在梦中。
以他的修为,已无需睡眠,白回风知道他是劳心劳力又有伤才这般,以关切的语气又劝他回房睡。
程浩风明白她所担忧,笑了笑:“我不需要睡多久,就想躺一躺,实在太累了,说不出的累!不是需要睡觉,是要放松放松。在这里,有你在旁边,我才放松得下来。”
才褪不久的红晕,又映上白回风的脸:“哦,那我在亭子外面守着,不让人来打扰。”
她出了亭子,一边绕着亭子散步,一边轻声背诵经文,免得别人乱猜疑她和程浩风在亭中做什么,也在有人来打扰时能及时提醒程浩风。
程浩风沉沉睡去,很心安,曾经他的怀抱也给她同样感觉吧?
睡的时间不长,但睡得特别有满足感,程浩风醒来后没有起身,虚眯着眼养神。
难怪说生活安逸磨灭志气,太舒服了,程浩风是真想这么躺着,不再管那些事,那些又费力又费脑的事,哪能比得上美人在侧,静卧青山绿水旁?
想要多享受享受,只是难以如愿,有人焦急的呼喊声传来:“程仙师,你在不在这儿?白仙师,你也在啊,快去看看吧,秦仙师晕倒啦。快啊……倒在路边,黄大小姐要把他带走呢……”
是一个杂役来报信,他们赶忙随着去了秦沐风晕倒的路边。
去了后,先以灵气稳住他心脉,再喂了颗培荣丸补气保身,然后询问详细情况。
原来秦沐风被责罚披枷戴锁扫地已很累,又急于恢复功力,修炼过于刻苦,灵草丹药又供应不上,身体承受不住而晕倒,此刻还没苏醒。
想着他已落得这般,还将所剩的灵材为自己炼延精丸,程浩风又是愧疚又是心疼,咬了咬牙才忍下泪意。
秦沐风晕倒后,好一会儿才被过路的杂役发现,不知道如何救治,四处找人。
一个传一个,不少人知道了秦沐风晕倒,最先赶来的是黄璧书。
黄璧书也不知道怎么救治,提议先把秦沐风抬去她闺房中歇着,再去找晁玄同、程浩风他们。
黄璧书对秦沐风单相思,这要是让秦沐风进了黄璧书的闺房,睡了她的软衾香褥,有些事可再也说不清楚。
程浩风眉头微皱,得找个不得罪黄璧书的拒绝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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