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得到探视小科长的机会,蓝莹莹让樊嘉辉不许多说多问,她得好好教训那个小科长一通。
蓝莹莹和那小科长见面之后,没有出于友情嘘寒问暖,反而冷嘲热讽:“那些一再诱惑你,说你可以那么做,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就该享受的人在哪儿?”
小科长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继续嘲笑:”他们诱惑你的时候,是不是说看那些比你还矬的人都如何如何了,你难道就不能如何如何?”
见小科长脸色苍白,樊嘉辉拉拉蓝莹莹衣襟,蓝莹莹不予理会,仍是严肃训斥着:”比吧,攀比的时候为什么不向好的比,要去跟坏的比?多少本来可以堂堂正正走完人生路的人,就这么被毁了!”
蓝莹莹这番话赢得旁边狱警赞许的目光,她继续说教:”没有谁和谁不一样,有得必有失!自以为该享受特权,哼,你以为那些诱惑你享受的人是为你好?挖了天坑等着你跳呢!”
蓝莹莹又连声责问:“那些陪你花天酒地的人,那些说做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在你真正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时,他们在哪儿呢?”
她本来只是想激小科长说出更多隐情,说着说着倒真的愤慨起来。想着小科长胡混时没照顾过家里,出了事后只有他妻子为他东奔西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小科长捂脸哭起来,蓝莹莹话里还是夹枪带棒,“他们能替你分担罪责,还是他们能陪你度过难关?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樊嘉辉有些看不下去了,拧着眉头劝她:“都是那些人该死,他只是受了蒙骗!你不要再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好不好?”
蓝莹莹冷笑,“那些人该死?那些在当年说‘没啥,有钱有势的人谁不包几个二奶’的人呢?出了事儿就说别人该死?你可别以为瞒得了他老婆,就瞒得过我。你呀,当年怎么不阻拦一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樊嘉辉有些懵,这小科长在去年是和一个小姑娘好上了,当时做为朋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还帮小科长瞒着老婆。蓝莹莹是知道点儿风声的,只不过这根本不是说这些家务事的时候啊!
樊嘉辉了解蓝莹莹不是那种对别人家事说长道短的人,突然提这些一定有她的理由。她是刻意要让小科长恨他们?还是要让暗中的某人相信他们不会帮小科长?
于是,樊嘉辉也教训起小科长来,“你以前常说只是拍马屁,没有直接参与主谋的人没有什么大坏处,那些拍马屁拍得山响的人果真就没什么大害处?哼,人是经不起吹捧也经不起考验的!最好把所做所为都放在阳光下晒着,才是防止腐败变质的最好方式!”
他们一句句带刺儿的话已经把小科长说得目光散乱,神情若癫,小科长颤声反问:“你们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对不对?哼哼,你们也跑不了的!我见过那个人,他才是真正幕后操纵者,那个人就是你们称为‘古板大哥’的人!”
蓝莹莹和樊嘉辉对视一眼,猜测的结果得到证实,他们心里反而更加不安。
蓝莹莹放缓语气对小科长说:“你先把事情扛起来,要相信政府不会冤枉好人。”
“我扛不起!”小科长嘶声吼起来。
樊嘉辉冷眼瞥他:“既然做了,就该承受!扛不起也得扛!”
蓝莹莹和樊嘉辉回家之后,心情也没办法轻松起来,事情必须要解决,解决不了的话,他们终生难安。
蓝莹莹真不想打扰乖妹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可是要解决事情,她没有其他突破口可找。
乖妹儿听完这挺复杂的事情后,呆呆凝视蓝莹莹。蓝莹莹以为她没听明白,又要再说一遍,乖妹儿摆摆手。
“我发呆只是因为心口有点疼,我明白你说的事情。”
乖妹儿说只是心口有点疼,其实不是有点疼,是疼得快无法呼吸了。她知道他本性不坏,他要跟末神,跟他自己父亲斗,他就必须要培植他自己的势力。不是坏人,终究还是做了坏事!
胡仙仙不知道乖妹儿是怎么回复蓝莹莹的,因乖妹儿之感,就是她之感,她也疼得快无法呼吸。
她捂着左胸问悠悠醒转的程浩风:“他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的归宿是神魂俱灭,他的结局也同样是神魂俱灭。”
程浩风没听到她回应,觉得自己冷硬了些,又笑说:“你那徒弟倒比你会说教。”
胡仙仙想起蓝莹莹说的那一串话,也笑起来,“性格有些随我这师父,说教的本事倒是跟你这师公学的。”
他频频点头,撑起身体,“学得还不错,就是太啰嗦了!”
胡仙仙扶他起身,他站起来之后她才见到他枕头上全是散乱发丝,他只有前额和后脑勺还剩了几缕发丝。
她暗运灵气将床上落发聚起,贴覆上他头皮,感觉头皮有异样,他伸手摸了摸。
她慌忙中重新贴覆上的发丝是成绺的,而不是均匀分布,他一摸之下就明白怎么回事。
“仙仙,不必如此。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无法坦然面对的?”
胡仙仙散去灵力,拥住他,凑近他说:“好的,只要你能坦然面对,我一切随你。嗯,其实你没头发也很俊秀。”
他神色本有几分凄怆,听她如此说,唇角倒牵起笑意,“那你且就将我所剩的发丝都剃了吧?盗取佛宝,身拥佛法,佛门中人要断却三千烦恼丝,如今青丝尽落也是天定之报。”
她柔声答应,斜掌为锋,灵力凝出薄刃,将他所剩无几的发丝剃刮干净。
没有发丝覆盖,怕他受寒,她找马烁寻来暖帽为他戴上。马烁见他出门,忍不住歪头偷笑。
那暖帽是文士所喜的硬翅簪翎后飘双带样式,只是帽子下不是规整发髻而是光溜溜头皮,偏他身上所穿是道袍,真是不伦不类。
马烁忍不住笑,笑过之后却又眼圈儿泛红。他长叹几声,大清早的寻出酒来喝,喝着喝着就在院子里扯着公鸭嗓高声吟道:
“问世间情为何物?”
“自古多情空余恨……”
“人生自是有情痴!”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不多情!”
马鸣风肩伤未愈,恹恹地躺在藤椅上斜睨马烁,“臭小子发什么酒疯?”
马烁斜倚女贞树下,讥诮道:“你这榆木疙瘩不懂啊,多情总被无情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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