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答非所愿

  其他人忍着笑装咳,红儿轻笑着走到胡仙仙身边。她掰开她紧抱着着的双手,拉起她左手说:“胡姑娘,不要紧绷着脸,会容易长皱纹的。”

  麦娜莎笑拉起胡仙仙的右手说:“胡姐姐,谢谢你让我们不用淋雨了。我好开心,你也笑一笑嘛。”

  胡仙仙咧咧嘴,扯出一个相当夸张的笑容。

  凌若风鄙夷地瞄了瞄她,挑衅地冷笑几声后说:“三师兄,你根本没打算当日月轮器灵是不是?到时候你一定会令自己魂飞魄散让他们空欢喜一场,是不是?”

  程浩风点头默认,凌若风悲声问他:“你可以为我做这些,怎么就不愿意和我一起追随鬼王?他的醒魂之法是目前能保住你灵魂的最好办法!”

  程浩风摇头苦笑,目光幽幽朝胡仙仙看去。

  凌若风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凝起冰霜,“是因为她终究要修炼至永恒之境,你不愿与她为敌?她若真是心中有你,就应当以你为先,不论你做任何事都追随于你。”

  胡仙仙听得双手紧握,攥得红儿和麦娜莎的手都疼了。红儿是修炼者,倒还抗得住,麦娜莎实在忍不住了,“胡姐姐,我的手快被你捏碎了……”

  胡仙仙稍松了松手,微闭了闭眼睛长呼出一口气。

  然后,她放开麦娜莎的手,歉然说:“对不起,我总是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感受。我做事也只顾自己的目标和方向,不会为了别人偏移半分的。与我相处,要么是一直同路走到最后,要么是分道扬镳再无瓜葛。要想让我去追随别人的步伐,绝无可能!”

  麦娜莎揉了揉手,她看到胡仙仙先前是看着她在说话,其后却是低下头眼角余光瞟着程浩风在说话。

  胡仙仙的衣衫因先前打斗而弄得又破又脏,再因雨水淋湿,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和同样狼狈不堪的凌若风不同,胡仙仙是狼狈中有几分悲壮之感,凌若风是狼狈中有几分哀怨之感。

  胡仙仙激昂地说完,像要慷慨就义般静待程浩风说话。他嘴角又勾出一个笑弧,这个笑弧还荡漾开来,漾出春风般的笑容。

  他笑着说:“仙仙,你可真是个冷心无情的女子……”

  胡仙仙听得颤了一下,身体就像被冰凌刺穿了似的冷沁沁作痛。

  “这样的女子倒也正好配我这样阴狠奸诈的男子……唉,你刚才要说的那一番话也正好是我要说的,你总是牙尖嘴利抢我的话……”

  胡仙仙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她的惊讶、欣喜、娇嗔之态都落入他深邃目光中,他低笑着叹惜。

  叹惜之后,他沉声开口,似是对凌若风说着,也似是在对胡仙仙说:“目标和方向一致的人,绕再多的弯路也终究会同路而行;目标和方向不一样的人,就算强求他人改变自己人生路,也终究是会各走各路。”

  凌若风紧紧蜷起身体,又猛然推开要安抚她的青丘国医师,含泪嘶喊:“程浩风,你不用扯这些歪理来糊弄我!你就是被她迷住了心窍,才这样不分黑白地一味袒护她!”

  胡仙仙也蜷缩了一下身体,红儿诧异地望她一眼。她右手抚了抚胸口,左手放开红儿,低眉顺眼地浅浅一笑。

  她不好意思说她是身体有些站立不稳才躬起身,她本来像冰山一样僵挺着的身体因他一席话就像有暖洋洋阳光照着——都快融化了,哪还挺得直、站得稳?

  程浩风倒没有她们那么多情绪表露,认真对凌若风解说道:“我没有不分黑白偏袒任何人,倒是你不分黑白的迷恋于我。”

  凌若风笑起来,笑得凄美哀艳,这笑容让胡仙仙也为之伤感起来。胡仙仙心中的绮柔小心思渐渐淡去,泛起些愧疚之意。

  凌若风看出她眼中的愧疚之意,笑容中又增了几分幽淡怨恨,她轻声问程浩风:“你还知道我迷恋于你?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对你那么好,可你呢?你把我当一颗棋子在摆布!她可对你一点儿也不好,你看不清楚谁才对你情真意切吗?”

  对于凌若风在程浩风面前指责自己,胡仙仙倒不憎恨她,她自己都觉得相比于凌若风,自己对程浩风的爱意还不够深重。

  天色应该完全黑下来了,有雾隐无隙网遮着的这片荒草地更显得黑沉沉。胡仙仙可以夜视,但能看得清东西并不等于就有光明。她不能随手化物,好在列御风那一众随从中有人带着灯盏。

  胡仙仙掐诀念咒,右手指尖一搓就点亮灯盏。她将灯盏放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看着摇曳灯焰浅笑。她喜欢灯火带来的光亮温馨之感,灯火能驱散暗夜的沉黑,也能驱散心头的阴霾。

  灯盏亮起时,程浩风也浅笑着看向那一团小小的桔黄色灯焰。灯光映衬之下,他苍白的脸色变得精神焕发,忧虑病弱中暗淡下去的眸子又熠射出光彩。

  “她对我算不上温柔贤惠,以旁人眼光看来是不够好。她对伴侣的要求不是心中有她就好,她要求彼此都是对方心中惟一。她这样的性子其实让我挺省心,要拒绝她、要冷落她的时候都不必纠结、不必为难。”

  “只是因为她让人省心?你要是不喜欢她了就可以干脆利落地甩开她?就为这些接受她的情意?”凌若风诧异反问。

  胡仙仙的小嘴儿一瘪,脸上似是结起薄薄寒霜,不是冷厉的寒霜是委屈的寒霜。不独她冷起脸,连麦娜莎和红儿的神色都有些阴冷。

  列御风、冷秋朗、马鸣风目光交流了一会儿,都带几分淘气神色轻笑不语。

  程浩风笑问凌若风:“可我怎么舍得甩开一个那么让人省心的人?男人最怕被束缚,有些恩、有些爱是看不见的压力,是无形的束缚。要是有那么一人,让我可以想飞就飞,我还可以不纠结、不为难、心无负累,我怎么会不珍视这样的人?”

  凌若风眼中已没有泪水,眼眶仍旧红欲滴血,那是被气红的。

  她怒声道:“程浩风你耍什么花腔?左右都是你有理,你当我那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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