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赴怀听罢徐三坚一席话后蹙眉沉思,从主观上他其实已然信了八成,可是客观上徐三坚所言没有任何证据,他极有可能是为了逃走而杜撰出这么一个神秘凶手。【】要知道武林中武功能达到徐三坚口中这个凶手那般程度的,无一不是一派之首,他们声名赫赫,辈分崇高,断不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风赴怀思索良久,对徐三坚道:“你所说之事我自会查证。”
“不过若我发现你所说有半句虚言”他眼神一寒,“我会让你与那几十位受害者同一死法”
徐三坚菊花一紧,接着听见风赴怀继续说道:“我必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你,再送三朵红花给你陪葬,以慰这些受害者在天之灵”
徐三坚心下松一口气,“呼,这如何说是与受害者同一死法,我还以为你要……”
若给风赴怀知道徐三坚心中所想,怕是他立刻不管主观还是客观都会想立刻杀了这淫贼。
“你要我帮你什么事?”风赴怀问道。
徐三坚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助我杀了那个凶手”他说出这句话时眼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风赴怀看见他的眼神,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他说的这一切。
风赴怀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哪怕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杀了这个江湖败类,只是希望这个凶手真要不是你才好。不过,你查了十五年连此人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会相信于我?”
徐三坚先是起身,向风赴怀弯腰一躬到底,行礼道:“公子”在风赴怀答应会杀了凶手助他报仇之后,他这便是信守诺言,称呼风赴怀为“公子”,追随于他了。
随后,徐三坚这才说道:“昔子玉舞勺之年与叔牙战于召陵,现其已名震江湖,几与周剑子齐名。若我所估不错,公子仍未过舞勺之年,风采不输当年子玉。凶手武功深不可测,三坚自知武功再难更进一步,唯有指望公子。公子日后但有吩咐,三坚莫敢不从”
徐三坚心思缜密,风赴怀正好十五岁,的确未过舞勺之年。刘萍萍见徐三坚竟将风赴怀比喻成子玉,心里美滋滋的。
风赴怀并未被这一声“公子”冲昏头脑,他心中仍有最后一个疑问:“你为何不把方才这些说与太行剑派知晓,让他们替你主持公道?”
徐三坚惨笑一声:“太行剑派几次三番追杀将我围困,公子以为若不是我故意,凭他们能否发现我的行踪?可是谁知他们号称武林至尊,却容不得我说半句便要不由分说将我斩杀当场。然而他们虽将我围困,却屡次被我逃脱,试问他们拿我徐三坚都没有办法,又如何对付那个深不可测的凶手。”
“更何况”徐三坚眼神一凝,“能达到凶手如此武功之人,在江湖上必定不是默默无闻之辈”
这一点风赴怀虽早有猜测,不过此刻听他道出仍是感觉内心冒出一股寒意,“你是说?”
徐三坚点点头,“我这些年行走江湖,早已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拿此次的赏宝大会来说,这些人难道不是有意那玄武玉这才齐聚蒲城?公子初涉江湖,也需当心”
对凶手身份的猜测令徐三坚不敢相信这些名门正派,反倒对初出江湖的风赴怀更为信任。他看出风赴怀江湖经验不足,故真心实意的提醒。
风赴怀想起这一路行来,那股神秘势力,那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凶手,还有玄武玉,原本能够回家看望娘亲的喜悦顿时淡了不少,相反,心中对此次的赏宝大会更加多了一份小心。
徐三坚最后说道:“公子,刘姑娘,三坚方才所言还望不要说与他人知晓。”
刘萍萍奇道:“这是为何?难道帮你洗脱淫贼之名不好吗?”
徐三坚摇摇头,说道:“凶手如今跟着徐某身后犯案,这是我们眼下唯一的线索。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纵然这恶贼武功再高,只要有了这一条线索,他今后再此出现定然会露出破绽因此我亦是有意不去否认,甚至有意无意的默认,正是担心连这条线索都没了。只要能杀了这恶贼为家人报仇,徐某其他的都可以不在意”
风赴怀竟开始有些佩服起这徐三坚来,他在如此仇恨下仍能冷静的分析,为了替爹娘和姐姐报仇,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若他所说为真,这徐三坚倒是一条汉子。
风赴怀同情和佩服徐三坚,何况这些原本就是他的私密之事,因此风赴怀点点头:“你放心,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我不会说与第四人知晓。”
徐三坚露出感激的神色,转而看向刘萍萍。刘萍萍理所当然的道:“夫君……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三坚听后揶揄道:“萍萍姑娘真是位好娘子,公子好福气啊。”
若是徐三坚一直表现得很痛苦,很正经,风赴怀反倒会怀疑他是否为了脱身故意装出来的,不过他此时恢复了原本的轻佻,风赴怀对他方才说的这些反而更信了几分。
他正色道:“今后此等言语莫要胡说,以免损了萍萍姑娘的名节,我说过此事需经爹娘同意方可。”
徐三坚顿时收起轻佻的神色,恭敬道:“喏”刘萍萍白了他一眼,不过没有再说其他。
可怜的风赴怀,他原本以为风孟斌远在齐国,却不想其实风孟斌早在前几日已然到了蒲城……如此一来父母同在,这父母之命……
三人交谈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下午,逆旅之中人开始多了起来,卢骁与鲍齐剑也再次下楼。
鲍齐剑拱手:“霸天兄,你打算如何处置这淫贼?”
风赴怀还礼,“鲍兄,在下还有一事不明,需要用到他,还望两位师兄多给在下一些时日。徐三坚的内力被在下所封,若无在下解穴他绝不可能恢复内力,请二位师兄放心。”
卢骁“哼”一声,鲍齐剑跺脚,说道:“霸天兄,这淫贼诡计多端,你别被他蛊惑了”
风赴怀心知鲍齐剑乃是为自己着想,若一个不小心被徐三坚逃脱,定会对风赴怀的名声造成影响。于是他抱拳诚恳的说道:“多谢鲍兄提醒霸天自有分数。”
卢骁瞟了一眼徐三坚,对风赴怀说道:“赏宝大会结束之后,卢某要带淫贼徐三坚回太行剑派听候掌门处置。”
说罢,他拿出一块纯黑的令牌,上面龙飞fèng舞刻着三个大字,“太行令”。这块令牌乃是纯铁制造,此时制铁技术才刚刚出现,足见太行剑派的底蕴深厚,竟能用纯铁打造出太行令来。
风赴怀皱皱眉,这太行剑派行事果真霸道,看卢骁的表情等到赏宝大会之后才带走徐三坚都是给了风赴怀一个极大的面子。
风赴怀眨眨眼,一脸“天真”的说道:“卢兄,这是何物?请恕霸天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眼拙。赏宝大会之后我会带他回恒山派交给掌门,卢兄到时再向在下师尊讨人吧。”
太行剑派乃武林至尊,太行令一出莫敢不从,为免给恒山派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风赴怀也不好直言拒绝,只得装作不识太行令。“三清不及太行令”,连在南方武林一手遮天的三清派尚且都不敢无视这太行令,纵使风赴怀初入江湖又如何会不识得……
刘萍萍“噗嗤”一笑,心道,“江湖之中哪有人不认识太行令的,夫君真有气概”她听说徐三坚的遭遇之后,心里对他已由害怕憎恨逐渐变成了同情。
而徐三坚见卢骁拿出太行令之后便一直在观察风赴怀,此时听见风赴怀为了自己竟然甘愿不尊太行令,心底越发觉得今日的决定没有错,公子是个重信守诺之人
他这些年心里承受的痛苦唯有他自己才知晓,此刻暗暗感激,发誓定会回报这一份信任。
卢骁横眉倒竖,正要发作,鲍齐剑连忙说道:“鲍兄,徐三坚被封住内力插翅难逃,此事不如等到赏宝大会之后再做商议。况且叶前辈不在,何不到时交予他老人家决断?”他观察更为仔细,此刻见到连刘萍萍似乎都对徐三坚不再抱有敌意,顿时知晓徐三坚定是说了什么隐秘之事,或许此事并非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因此出言调和。
卢骁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众人一直在逆旅等到亥时,叶洛与姜云始终没有回来,众人猜测两位前辈应是提前去往蒲城了。因为鹰教阎雪山今日一早便动身前往蒲城,这阎雪山武功极高,若没有他们二老牵制,还不知鹰教会闹出什么事来,玄武玉事关重大,万万不能被鹰教之人得到,因此两位前辈乃是为此先他们一步动身。
于是众人散去,风赴怀为刘萍萍向主人家多要了一间房,而徐三坚则是与风赴怀同住一房,如此一来卢骁与鲍齐剑才放心离开。
翌日清晨,风赴怀起身修炼晨雾气诀。待徐三坚醒来时发现公子已在练气,心内愈发确信自己跟随这位少年的决定没有错。天赋,品性,坚持,风赴怀如此年纪便有了这等修为,仍然不骄不躁,勤学苦练,他日定成大器
在逆旅之内用过早膳,五人结伴上路。从咎如至蒲城只剩一日路程,路上刘萍萍听闻公子的家就在蒲城后非常开心,同时又有了一丝羞涩与不安,“若夫君的爹娘不同意那如何是好?”
卢骁与鲍齐剑一路上都注意着徐三坚,生怕他趁机逃脱。而风赴怀则是反复思索,这次的赏宝大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行人各怀心思,一路上亦并未再出何状况。终于,在黄昏时分众人望见了前方一里之外的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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