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公子刚走出房门便听见姬伯的声音:“诸位,公子在内院等候。【】”
原来姬伯瞧出他家公子神色焦急,出外院交待完下人不可进入内院之后便亲自来到府门口等候众人。
青衣公子听后步入内院木棚下等候众人。
不多时三人走入内院,见青衣公子在木棚下等候,三人快步奔木棚而来。
三人中其中一人正是与青衣公子一同回到蒲城的子馀。
“狐毛拜见公子!”
“介子推拜见公子!”二人一同行礼。
青衣公子道:“狐毛你是我舅父,不需行礼。介子推你跟随我多年,关系早已不同一般主仆,同样不需行礼。你们先坐,待狐偃与从龙过来我有要事和你们相商。”
三人齐道:“喏!”但三人均陪青衣公子站着,无人坐下。
话音刚落,只听见姬伯在府门处道:“狐大人,风大侠!”随后姬伯陪同二人来到内院,姬伯将二人引向木棚后自己站在内院门口,以防仍有下人忘记嘱咐走入内院。
二人中其中一人正是武士装扮的狐偃,另一人自然就是姬伯口中的风大人,亦是青衣公子口中的从龙了。
风从龙看起来三十左右,但实际年龄应该更大一些。身形修长,面目虽清秀俊逸,但眼神刚毅。身着白色深衣,快步走来风度翩翩。双手净白修长,无茧,像是个文人谋士。
丝质绅带左侧挂一柄青铜长剑。这柄剑比鲍叔牙的宽大厚剑略薄,剑身亦略窄。剑长约五十至六十公分,剑格处嵌玉,放于剑鞘中,显然这柄剑与子玉的剑一样都很锋利。
青衣公子亲自迎向此人。
风从龙行礼道:“风孟斌拜见重耳公子!”
原来这青衣公子赫然就是晋国君侯之子,重耳!
重耳道:“风兄不需多礼,来这边,重耳有要事相商!”
又对狐偃道:“舅父,请!”
说罢与风从龙、狐偃一同来到木棚下的石凳处坐下,赵衰(子馀的名)、狐毛、介子推一同坐下。
狐毛首先开口,迫切的道:“公子,晋君将您招回都城,绛都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申生太子会在城外自刎,为何公子您又连城门都不进就赶回蒲城?”
赵衰去请狐毛和介子推,来时的路上已经将大致情况讲述了一遍。但赵衰与狐偃当时也只在远处看见申生拔剑自刎,并未听见申生与重耳所说之话,几人不知晓前因后果故有此一问。
听见狐毛问起太子为何自刎,重耳的脸上充满了悲伤之色,道:“七日前阉贼梁五持君父手谕来蒲城招我回绛(晋国国都),当时我已感觉奇怪,君父被那骊姬迷惑,怎会轻易招我回到都城?我与赵衰、狐偃刚到绛城郊外,竟然遇见夷吾的马车,我心中的不安更甚。想我弟夷吾身在屈城,离绛都足有五日路程。我由蒲城而去,只行了不到四日,但夷吾居然与我同到。显然梁五那阉贼计算好了时日,让我俩同时到绛。”
风孟斌皱眉问道:“夷吾公子也去了绛都?”
重耳叹气,道:“不错,我俩都中了那骊姬的圈套。”
狐毛吃惊道:“公子的意思,君侯根本没有招您回绛?”
重耳道:“不错,是梁五假传手谕。我与夷吾刚准备入城,便看见太子申生的马车出城而来,后面隐约还有追兵。我与夷吾上前询问,方知申生被骊姬陷害,说其要毒害君父,弑父夺位。君父暴怒,遂派兵捉拿。我与夷吾这才确定君父并未招我俩回绛,一切都是那骊姬设下的诡计,想要将我兄弟三人一网打尽,好让奚齐继位。最后申生不堪背负不忠不孝的骂名,这才不愿逃亡,悲愤自尽!”
说到最后,重耳悲痛不已。
其实重耳之话仍有保留,申生当时点破这是个圈套之后,夷吾已经吓得跑回自己的马车,就要逃回屈城。而重耳顾念兄弟之情留下劝说申生逃亡他国。申生自刎之前曾将一块玉璧交给重耳,正是重耳先前藏放的那块深青色雕刻了一只大龟的玉璧。关于此玉璧,重耳只字未提!
众人听后纷纷咬牙愤愤,暗骂骊姬与梁五卑鄙。
风孟斌却叹口气,道:“公子,您不该回蒲城!”
“你说什么?!”赵衰本就气愤,作势欲拔剑:“你是怕公子回蒲城连累了你吗!”
风孟斌道:“公子您应该不管不顾入绛都,面见君侯向他禀明。您这一回蒲城,连绛城门都不入,晋侯一旦听闻,定然认为您与太子串谋。”
狐毛亦叹气道:“风兄所言有理。”
重耳焦急道:“这如何是好?梁五既然诓我回绛,那么必然会告知君父,说我与夷吾看见申生城门处‘事发败亡’,我俩连城门都不敢入就落荒而逃了!”
风孟斌道:“依孟斌之见,为今之计公子只能是在这蒲城之内静观其变。不过还请公子早拿主意,一旦君侯怪罪,公子您,是战,是逃?”
狐偃右手握拳,一砸左掌,恨声道:“若晋侯真的如此是非不分要怪罪公子,我等陪同公子以此蒲城据守!”
重耳沉思,向风孟斌问道:“风兄,你看……?”
风孟斌正色道:“若真如此,公子作为臣,此蒲城乃晋君所赐,公子不忠;公子作为子,违抗父命,公子不孝。公子岂不成了不忠不孝之徒。”
赵衰、狐偃同时怒道指:“你!”
介子推与狐毛亦皱眉。
风孟斌向重耳拱手行礼,继续说道:“然公子大义,治理蒲城几年间民众有目共睹。蒲城由一座边远小城,发展为如今的边防重城,人民安居乐业,民众几年间多了四成有余。商贸繁荣,军纪严明,证明公子乃晋国明日的希望。相信公子就算以此蒲城据守抵抗,公子令之所至,军民皆无有不从。此乃公子之才。”
“但若公子在能以蒲城据守之下,仍选择逃离晋国以成忠孝,则证明公子不但有才,更是有德,的确是个德才兼备之明主。如此,从龙愿以一人一剑,追随公子以护周全,待日后洗清冤屈重返晋国,重振晋国雄威!”
说到此处,风孟斌在重耳面前已经不再以名孟斌自称,而是以字从龙自称,这代表他愿意追随重耳左右的意思。
重耳眼睛一亮,随即沉思不语。
介子推道:“公子,风兄言之有理啊!”
狐毛亦拱手道:“请公子早拿主意,相信君侯的命令不日就将到来。”
重耳思虑再三,道:“风兄容我考虑几日再做决定!”
风孟斌道:“忠孝之义关系重大,公子慎重!”
接着他对重耳道:“公子,从龙回去交待一些家事,也请公子早日决断。”
重耳道:“好,风兄,请!”
众人纷纷道:“风兄,请!”
幸好春秋没有整容一说,否则不知这位晋国第一剑客“风兄”的脸上会是何表情?
风孟斌行至内院门口,回首道:“诸位不必叫风兄这么见外,以后称呼在下从龙就好。”
“确该如此,慢走,龙兄!”
“风兄”“龙兄”,有差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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