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里,煤油灯缓缓摇曳,忽明忽暗的闪烁光亮。
段有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一共有三个架子,眼前这另外两个架子上,和之前那个架子类似,摆放着一个个“王冠”。
竟然有这种邪术,以人的头骨戴在头顶上,还能随时更换......这诡异惊悚的可怕事情,到现在段有良还有些接受不过来。
刘一鸣却不在意段有良的恐慌,得意的怪笑起来,“之前那个架子,汇聚各个领域的才能,汇聚世间智慧,只是我在漫长的行医过程中,看不惯他们做的恶,我杀了他们,用作收藏,根本不去使用他们的头.....眼前,这两个架子,就是我这些年苦心积累的真正宝藏,这些都是学医者的智慧!”
段有良望向这两个架子上,学医者的智慧?
段有良一惊:难不成,这个架子上都是医生的头骨.....
“对!”
他嘿嘿冷笑,“你应该知道,每个行业都有好有坏,而这些医生仗着这些本事,干坏事,身在其位,不谋其职,于是....我就摘下了他们的罪恶王冠,取其性命,夺其智慧。”
他继续轻轻说道:“你也应该知道,医学分很多领域,每一类手术的医生都不一样,脑科、神经学、各个方面太多太多了....甚至每一个领域,都需要穷极一生的精力学习....而我,为什么那么全能?几乎每种类型的手术都熟练无比,每一种领域都无比高超?自然是因为这些。”
“每一门手术,需要的领域知识都不同,比如我做心脏桥接,我就选择戴上这一个具备专业知识的独特王冠。”他捧起了其中一个,轻轻呢喃。
“你真是.....”段有良头皮发炸,许久,才缓缓吐出了一句,“你真是专业啊,每做一台手术之前,给自己换一个头,换一份专业领域的智慧。”
他觉得简直可怕到难以形容。
他杀死了各种类型医生,窃取了他们的智慧。
“如果我不够专业,那么我的病人,就会出现不可控的意外和死亡。”
接着,刘一鸣轻轻放下这个头骨,冷静无比道:“我这些年来,名声越来越大,响彻全省,做过各地医院的走访,医学交流,暗地里,大量做掉了一些行业内渣滓。”
“你看!”
他狂热的望着眼前的诸多王冠介绍起来。
“这个是专门收黑心钱。”
“这边这个,坏得很,卖病人内脏的!”
“这个,还接地下私活,帮卖肾的人割肾,还有这个,以治疗网瘾为名,电击他人赚黑钱的....他们现在,都在这里哀嚎!!”
哈哈哈!
他大声狂笑,猛然彻底爆发了。
他令人作呕、腐烂到灵魂深处的凶物气息疯狂蔓延,“好几年前!我们医院里出现了某些空降医生教授,仗着老资历,以及医术为底气,为医不仁!现在....他们也在这里日夜惨叫!”
段有良面容彻底一滞。
“嘿!!”
刘一鸣看着段有良的表情,猛然得意的怪笑起来,眼眸里满是恶毒冷冽,笑到泪飚,“段有良啊,我跟你说....我真的太恨了!!我特么太恨那些把学医当成一门暴利赚钱的医生!他们毁了我的家!治死了我爸...害死了我妈....”
他忽然哽咽,眼眸里闪烁着阴森到极致的光芒,“这些人,他们以人性命为要挟!吃的人血馒头,毁坏了一个个家庭,你说——我该不该让他们待在这里求饶!!”
“那你也不能那么暴戾...”段有良深呼吸,尝试着说些什么,对于自己这个年少时的邻居,“你这样,难怪你会变成....”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变成这种腐烂到灵魂深处的恐怖凶物。
“呵呵!”
他面色凶厉,散发着暴虐的光,“你太善良了.....我告诉你,这些人都特么的,就不配做医生!甚至不该做人!都特么是十足的是个畜生!我清楚这里每个王冠,做过的恶事,他们如果在其他领域,或许尚且能原谅,唯独事关性命的这个职业,我要他们去死!!!”
唉。
段有良叹了一口气,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怒吼,心里很不是滋味。
旁边的叶手蚕,本来因为对他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物恐惧,瑟瑟发抖。
现在听到了刘一鸣撕心裂肺的怒吼,她也呆呆的,看着刘一鸣,有些神情复杂。
“我没有错!我一点错都没有!如果堕入深渊能惩治恶魔,那么我跳进去又有何妨??”
刘一鸣大声低吼,却忽然缓了一口气,说:“而我这一辈子犯下最大的错,就是对不起两个人,第一个是我的母亲,她舍弃了自己的命和一切.....在医院和病人家属眼中,我是一个英雄,可在我的眼中,那个肩膀扛起一切的母亲,才是真正的英雄。”
“而我对不起的第二个人,是那个前来降妖除魔的人。”
刘一鸣苦笑了一下,“那个人刚刚捡起手艺,明明还那么弱小,什么都没有熟练,就想着来处理医院的事情,生怕医院那么大的场合,出现意外和骚乱.....可是我,却杀了他,我窃取他的智慧,想从他的脑海里,得到让我自己活下去的方法,抵抗这些恐怖头骨侵蚀我的手段。”
“我并不是怕死,而是我清楚的知道,只要我能活下去,我就能救下更多人的性命,惩治更多的恶人!”
段有良沉默。
很显然,他杀死了那个好心的驱魔人,却还是从他的记忆里,找到抵抗这些恐怖头骨的办法。
“呼!”
“呼!”
刘一鸣大口喘气,想以这种方式平息下激动的情绪,缓了一会儿,才又有些神情复杂的看向这两个架子上,最深处的一顶王冠。
“这是我的第一顶王冠,你知道是怎么来的吗?”刘一鸣声音复杂极了,感慨道:“那也是一个医生,我借用他的智慧冲刺高考,名列前茅,也因此想考医科大。”
他缓缓端起了角落里几乎蒙尘的一顶头骨,轻轻擦拭,那种温柔的神色,仿佛在怀念过去的青春。
“这一顶王冠,对我来说是最具备意义的,他曾经陪伴我度过了整个青春.....只是十几年之后的今天,他所具备关于医学的智慧,已经太落后了,我很早以前,就不再使用它,让它蒙尘。”
他轻轻抚摸着,将其擦拭干净,然后又用酒精消毒,然后缓缓将其戴上,一边泪流满面,“老朋友,我们好久不见。”
可他戴上王冠的那一刻,忽然浑身颤抖,仿佛脑海里被头骨的某片记忆给剧烈冲击着,鲜红暴虐的双眸闪过迷茫和痛苦。
下一秒,他竟然泪流满面,嗷嗷的大哭出来,幡然醒悟,大声忏悔道:“原来是这样!真相竟然是这样!我原来一直活在我的梦里,我妈不是英雄,我也不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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