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谌把自己关起来,整日和工匠吃住在一起,研究蒸汽动上弦的连发弩箭。主要攻克的难题是弩臂和弓弦问题,依照现在的技术条件,弹性、韧性极好的钢条,还很难造出来,钢丝绳也没法子制作出来,如果不用这两样做弩臂和弓弦的话,就很难承受蒸汽动力下的高强度快速反复拉伸上弦!
现在生产的钢材,还远远达不到可以拉丝的延展性,弹性韧性方面,也不尽如人意。刘谌努力回忆自己所学知识,记起弹簧钢这一回事来,貌似要在钢材中加入锰。锰这东西一般铁矿都有伴生,但刘谌生前不是选矿专业的,所以对矿石不是很熟悉,只好叫人找来许多矿石,各种各样都加入冶炼,又改进了蒸汽机,在蒸汽机上加装了锻打设施,对练好的钢材实施锻打、拉伸,慢慢试验……
这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刘谌和工匠们正在日复一日地试验,记录数据,十分严谨。
却说刘禅在滇南泽北边平原地区的行宫终于建好了,现在刘璿正在指挥着大量劳力筑城,为了讨老爹的欢心,刘璿也是不遗余力。
南中多山,山上多树,现在大量南迁的民人没有过多的土地可以安排,要养家糊口,就需要在刘璿的工地上去做工,领粮食布匹。是以,现在大量南迁的百姓几乎全家出动,在工地上伐木的伐木、运输的运输、烧炭的烧炭,烧砖的烧砖,筑城的筑城,盖房子的盖房子,几十万人干得热火朝天……
南中这地方,尤其滇南泽一带,一年四季不热不冷,十分清爽宜人,是以任何时候都能开工,民人也好安置,宿便搭个草棚就能住,吊个瓦缶就能煮饭,只要有吃有住,他们就算已经安顿下了!
不得不说,刘璿的组织能力还是不错的,太子府所有人员全面出动,一应官吏都在统筹安排这个巨大的工地,甚至形成了三班倒的模式,昼夜不休开工。
当然,刘璿表现出仁慈的一面,并不是用法令约束民人,以武力胁迫民人,而是以丰厚的奖赏激励民人,只要努力干活,就能多劳多得,根据表现,除了保障口粮,还能发给布匹、铜钱,表现相当优异的,还能允许在大城建起之后,在坊间购买院落……
所以,现在人人都争着挣钱,一切都量化了,以铜钱衡量,譬如砍一棵树卖多少钱,烧一片砖卖多少钱,在修筑城墙、宫殿、坊间民宅、官邸的工地上,出一天力多少钱……一切都用商贾的手段来衡量!这样一来,无疑激发了人们的积极性,人人热情极高,所有人毫无怨言,都忙着干活、数钱、盘算,一切都欣欣向荣井井有条……
这也多亏了刘谌的商队,在兵荒马乱的年月,冒着生命危险,满天下弄来许多的粮食,只要肚子安稳了,一切就安稳了,这是刘谌一直以来最为信奉的原则!
肚子安稳,为刘璿的大力折腾,提供了基本的稳定保障!也让刘璿十分不安,现在目光所及,哪一样不是与刘谌有关的事物啊!包括自己现在组织安置民人、激发民人积极性的法子,也都是刘谌提供给他的!为什么同是皇子,就所受教育来说,刘璿自认为自己要比刘谌来的扎实,可是能力上竟有这么天地玄远的差别呢?
刘璿现在正在建宁郡治味县郡府的后宅,现在这里住着刘禅以及他庞大的后宫,住得十分憋屈。
刘禅现在正在向刘璿询问陪都行宫的建造进度,刘璿于是照实汇报一番。
“怎么可能这样快啊!朕以为最起码要等到明年秋末,没想到今年冬就可以住进去!太子你能力还是挺不错的!不过,你说的一切都用商贾使钱的方法,让人人争先,这种事情不像是你能做出来啊?”刘禅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这家伙一直都是装傻充愣,但本质上其实是个聪明人。
“父皇,说实话儿臣这个法子是问计于老五,才得来的!”刘璿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去,就老实说了。他确实就如何解决皇宫问题、皇室内眷和百官的安置问题早早地托霍弋问过刘谌,刘谌就专门给他的这位太子皇兄写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刘璿觉得刘谌说得对,就执行了。
“这就对了,一瞧就是老五行事的方法!”刘禅哈哈笑道,“能把商贾运用到极致的,唯有他了!我大汉这一回要不是老五用商贾的一套,民人没有粮食吃,早就饿得造反了!战卒没粮食吃,早就饿得投降啦!正是老五用商贾把石头换成了粮食、把铁换成了粮食,甚至把树叶换成了粮食!这才挽救了大汉!人人都看到了他赫赫战功,唯独朕看到的才是根本,没有这一点,就算是神仙在前线,也撑不了一阵子的!”刘禅很得意自己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
刘璿刚刚得到了一点夸奖,没想到刘禅转而就狠狠夸起了刘谌,这让他有点不自在。
“父皇,您说,老五为何打完仗,直接到越嶲郡去了,连家也不回,连您也不来瞧一眼呢?”刘璿这就有点搬弄是非了。
“这个问题很明显!他还是有点怕引起内斗啊!毕竟整个大汉都是他扶住的,要不是老五,说不定你我现在都在洛阳受辱呢!儿啊,跟父皇说句实话,你有没有嫉妒他,有没有想害了老五的心思?”没想到刘禅竟然一下子撕破了所有虚伪的面纱,把问题赤裸裸地抛了出来!
刘璿慌忙跪地磕头,道:“父皇,切勿如此想啊!儿臣自小就爱护每一个弟弟妹妹,从半点歪心思啊!父皇您要会觉得老五更适合太子位,他接替太子更有益于我大汉,儿臣十分愿意让贤!更别说是有加害他的心思了!父皇……”
“事实上,现在无论从哪各方面看,老五确实优秀啊!
不过,废长立幼这事儿朕还不打算做!你要好自为之,不要起什么歪心思了!
莫说现在,就是以前,黄皓那个时候,你以为你做过的某些事,都瞒过了朕是吗?瞒过了老五是吗?
那时候老五力诛黄皓,却半点未提及你,可见他并无夺储的心思,希望你不要和他产生嫌隙,有什么事情,兄弟间商议着行事,千万莫要像曹操那几个儿子,弄得骨肉相残,要是朕听闻半点这样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刘禅这一番明晃晃赤裸裸的敲打,听得刘璿脑门子上汗涔涔的,慌忙点头,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兄弟间绝不起嫌隙,绝不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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