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一切的喧嚣都阻隔在琴宫的高高的宫墙之外。整个玄武国都在准备着腊八节的祭祀活动中,而琴宫之内平静无波。
每天坐在梅树下赏梅喝茶谈天,成了轩辕清琴打发时间的一种消遣。轩辕清玲觉得这琴宫之内太过安静无波,时间好似在这里停止了一样,那天二皇兄对他说的话,他还是全盘照收了,每天尽心得照顾轩辕清琴,每晚和清琴睡在同一个房间,伺候他所需。白天陪他赏梅,帮他上药,如今清琴的手也在慢慢地恢复,郭太医每天两次前来把脉换药,如今这郭太医到成了琴宫的常客。郭太医腊八节那一天没有来,他是郭氏宗主的嫡长孙,因着他的父亲早亡,所以这郭氏宗主将会直接把宗主之位传给他这位嫡长孙的身上,要不然以他这三十不到的年纪,如何能成为宫中的太医呢。
“郭太医,你说我这手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把完脉之后,轩辕清琴目光灼灼的看向这个年纪和大皇兄一般大小容貌平凡的郭太医。
“六皇子,你这手最近还是不要拿重物,适当锻炼手臂是必要的!”郭太医的话还真是等于没说。
“哦,就这样,那我的脚呢?”轩辕清琴看向那已经消肿脚,心里还是很无奈,这脚不好,他的行动就不方便,想要去那里都得让四皇兄抱着,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废人一样,而且劳烦四皇兄,他都觉得内疚,自己这受伤连累四皇兄不能参加腊八节,不能回去和皇妃团聚,不能参加二十六的满月礼,他觉得自己受伤,还拖累了四皇兄,心里满满地愧疚。
“你的脚还是不便行走,六皇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这脚没养好,以后不良于行,如今你觉得欠了你四皇兄的,以后还回去就行,自家兄弟,没什么拖累之说,你也不必内疚!”郭太医知道这六皇子所想,所以安慰道。
“那我能参加出席夜宴吗?”轩辕清琴忍不住问道,如果他能参加出席夜宴,那么四皇兄自然也能够,这除夕夜宴很重要,这是万万不能缺席的,尤其是四皇兄,四皇妃一定恨死了自己。
“嗯,能够,只要你乖乖配合治疗!”郭太医觉得这六皇子是越来越不安了,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那就好!听说二十六这次满月礼,有很多人出席,你去了吗?”轩辕清琴终于绕到他所关心的事情上去了。
“皇上很重视二十六皇子,这满月的酒宴摆了近三百桌,这次爷爷没有让我出席,不过下次除夕,爷爷会让我代他出席!除夕夜宴,二十五皇子要举行抓周礼,要准备抓周礼了,每年都要为皇子准备抓周礼!”郭太医仿佛话多了起来。
“每年都要准备抓周礼?”轩辕清琴难以相信,难道每年都有皇子满周岁吗?
“嗯,皇上喜欢把皇子的抓周礼放在除夕一起举办!”郭太医颇有点答非所问,郭太医还记得当年他只有七八岁,他的爷爷带他进宫参加除夕夜宴,他是郭氏宗主唯一一个嫡子嫡孙,他的父亲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爷爷就把他当做未来宗主培养,其实他的爷爷的爷爷的父亲是轩辕皇室的皇他们郭氏也算是年轻的姓氏。所以他离轩辕皇室也算近枝,所以能进皇宫参加宴会也是件容易的事情,那一年有两个皇子满周岁,皇上让两个皇子一起抓周,一个胖嘟嘟的,另一个倒是很瘦,但是漂亮的不不真实。他一开始指着那个胖嘟嘟的对爷爷说,那个是哥哥,爷爷纠正自己,说瘦的那个是六皇子,胖的那个是七皇子。那时他私心里喜欢六皇子,因为六皇子更瘦,自己能抱得动,七皇子太圆滚滚了。后来他就没见过六皇子了,第二年他没有进宫参加除夕夜宴,第三年进宫的时候没有见过六皇子,后来只是知道有六皇子这个人,但是就从来没见过了。有时候身边的人都说根本没有六皇子这个人存在,他只是一笑了之,因为他知道的确有六皇子这个人存在。年少时那个想法一直就存在他的心中,只是没想到他再次见到六皇子的时候,他会是那般模样,着实震撼了一把,他还以为这六皇子真得不像真实一般的人物呢,不过幸好,因为自己,六皇子又变得真实起来了。
“郭太医,你怎么了?”轩辕清琴看着这个发呆的太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太医神游到哪了。
“六皇子,什么事?”郭太医回过神,愣愣的问道。
“哦,这个,郭太医,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轩辕清琴本想让郭太医回魂,不曾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于是瞎掰了个问题,不过他的确不知道这个太医叫什么名字。
“我叫郭品超!”郭太医迅速回答,能让六皇子问名字的,看来他现在还是第一人。
“哦,我记得了!”轩辕清琴笑笑,这郭太医还真是可爱。
“六皇子,那我先回去了!”郭品超看了看天色,觉得已经快到正午了,是该回去用膳了。
“快到正午了,你留下用膳吧,等过个把时辰帮我换了药,你就可以早些回家!”轩辕清琴觉得很愧疚,这郭太医每天要两趟往这琴宫跑,还真是太麻烦他了,从这最近几天看来,这郭太医如今倒成了自己的专职太医了,所以只要完成对自己的看诊,就可以回家了他。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郭品超有些意外,但是还是很不客气的答应下来了。
“来,先喝杯茶,最近因为我的事情,倒是辛苦你了!”轩辕清琴到了杯自己泡的茶,送到郭太医的面前,郭太医也很不客气地细细品着。
“郭太医,你家中兄弟姐妹如何?”轩辕清琴觉得该找些话题聊聊,便找了个如此八卦的问题,倒是有点像人口普查。
“因家父早亡,我下面还有一个庶出的弟弟郭品群,比我小三岁,还有个嫡亲的妹妹郭品林,嫁与王氏宗主嫡子王顾仁,只是生子时难产而亡。现在还有一庶妹,嫁于李氏宗主嫡孙李成德续弦。”郭品超觉得自己的兄弟姐妹的命运还真是坎坷的很。
“哦,你不用恢心,一切会好起来的!”轩辕清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感慨自己八卦什么不好,偏偏八卦这事情。
“六皇子,你呢?你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郭品超也很好奇,当年神秘失踪,如今却又突然出现在皇宫,真是太过传奇,他不怀疑眼前的人,这人就是六皇子,他给人的感觉就像随时会离去般不真实。
“我,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就在轩辕皇宫了!”轩辕清琴也无从解释他以往二十多年十怎么过的,以往的二十年经历于他而言,空白一片。
“可能是忘记了?”郭品超意识到自己的医术还是不精,要不然他怎么就没有诊断出六皇子失忆的事情,看来他要好好的学习医术,不能沾沾自喜。
“清琴,该用膳了!”轩辕清玲没想到这老六会和郭太医聊那么长时间,适时地出生打断,这之前的二十年的事情,父皇叮嘱不要让老六记起来,现在他是玄武国的六皇子。或许他要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这郭太医。
轩辕清玲走进梅树下的床榻,如今这梅花越发的灿烂了,几片梅花落于老六的发上衣服上,轩辕清玲走近,用手轻轻地拿掉他头发上的梅花瓣。
“四皇兄,今天我们留郭太医在琴宫用膳可好?”轩辕清琴抬头看向四皇兄,他觉得还是喝四皇兄报备一下会更好些,四皇兄虽然冷淡严肃,但是还是很通情理的。
“郭太医,你就留下用膳吧,莫要辜负老六的好意!”轩辕清玲淡淡开口,看向坐在床榻另一头的郭品超。
“恭敬不如从命!”郭品超回答的恭敬,看不出喜怒。
轩辕清琴这还是第一次同不是兄长的人一起用膳,但是心情却很好,他对这个郭太医也更亲近起来,相比之下,他和四皇兄还是说不上几句话,轩辕清琴平时除非必要,一般是不会劳动四皇兄的,被四皇兄抱着走,虽然感觉很安全,但是很不自在,他和四皇兄之间总觉得隔着什么,让他无法觉得亲近。
轩辕清玲把老六抱进栖琴殿,里面已经摆好了膳食。轩辕清玲把清琴放于主位边上的一个位置,吩咐方语去多添副碗筷。
轩辕清玲坐在主位上,端起碗,用调羹盛了半碗人参乌鸡汤,就要喂给清琴喝,不想清琴平时都会乖乖张嘴,如今到是别扭地不肯张嘴。
轩辕清琴觉得很不好意思,这当着外人的面,让皇兄喂自己喝汤,着实没面子。
“清琴,张嘴!“轩辕清玲简洁说道。
轩辕清琴看向四皇兄,他很想说自己可以喝的,不用喂的,而且还有外人在!
“郭太医早就看过我喂你了!”轩辕清玲无心之语,让郭品超想到那晚四皇子喂六皇子喝粥的情景,当时觉得没什么,但是现在细细想来,还真是说不出的暧昧。这四皇子是个胆大心细面冷心热的人,只是那样的举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是不可想象。
“哦,”轩辕清琴老老实实的张开嘴,喝着每天必喝的乌鸡汤,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要喝这个汤,但是每天还是老老实实地喝。
喝过半碗汤之后,轩辕清玲才开始帮自己和清琴盛米饭,放了一个调羹在清琴的碗里,饭只盛了一浅碗,加了蘑菇和黄鱼放在清琴的碗内,便自己吃起来了。
轩辕清琴用没有受伤的手拿起调羹,一勺饭一勺菜的吃起来,看着郭品超没怎么夹菜,便就近舀了一勺玫瑰豆腐放到郭太医的碗中。
“别总是吃白饭,这里有鸭有鱼,自己夹,不用客气!”轩辕清琴其实很想夹鸭夹鱼给郭太医的,只是他不方便用筷子,只能用勺子舀了豆腐,意思意思下。
“嗯,好的!”郭太医就这碗里的豆腐吃起来。
轩辕清玲很怨念,自己伺候老六那么久,怎么就没见他夹菜给自己呢!对自己的哥哥不好,对个外人倒是很上心。
“四皇兄,我让郭太医过个把时辰帮我换药,之后让他早些回家,你看可好?”轩辕清琴看向四皇兄,很是热切的问道。
“你说是便是!”轩辕清玲没有反对,兀自吃着饭,不过是吃白饭。
“呀,大皇兄,你怎么总吃白饭啊,这样不行的!”轩辕清琴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地说道。“大皇兄,你吃鱼!”轩辕清琴用调羹费力地舀了块鱼肉到四皇兄的碗里,不过这途中倒是流了汤汁无数。
“嗯!”轩辕清玲轻轻地嗯了一下,便也不客气地吃起来,不过细致地他,没有被鱼刺卡住喉咙。
郭品超终于知道什么是区别对待了,这就是啊,他又能怎么滴,谁叫他是六皇子的皇兄呢。
轩辕清玲觉得这鱼特别好吃,细细地品味着。轩辕清琴觉得这两人怎么总吃碗里的菜呢,这一桌的菜,他可吃不完这么多,于是不断地为两个人添菜,自己倒是吃了很少。
“清琴,你今天要吃两碗饭,别忘了!”轩辕清玲看着他第一碗饭还没吃完,适时的提醒道,顺便夹了支乌鸡腿到到清琴的碗里,轩辕清琴很无奈,他这一个多月都在与乌鸡为伍,那天他自己就要成为乌鸡了。
郭品超看着四皇子不断地为六皇子夹菜,那样子还真是让人羡慕的紧,不知道这四皇子对六皇子如此的细心体贴,是天性使然,还是唯独对六皇子这么上心,那天晚上,他可还是记得四皇子用嘴喂六皇子喝粥的,如果六皇子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轩辕清琴终于在四皇子的监视下,乖乖地吃了两浅碗饭。饭后,六皇子便被四皇子抱上床,拿了几本书放在床上,让六皇子自己翻阅,等到他翻累了,便帮他盖好被子,让其睡一个安稳的午觉。
轩辕清玲看着坐在一旁看书的郭太医,起身靠近床边,看见老六睡的很沉的样子,便让郭太医随自己出了琴殿。
来到侧殿,确定再大的声响,也不会惊扰到主殿的那位,轩辕清玲才准备说明此行的目的,“郭太医,父皇让你做老六的专职太医?”
“四皇子,我并不能说是六皇子的专职太医,毕竟我还是初来咋到,才疏学浅!”郭品超很是恭敬地说道,他的确才疏学浅,要不然怎么会连六皇子的失忆都不能查出来呢?而且那晚,他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巧让他碰到这样一个看似凶险其实医治简单的病人。六皇子的脚和手都是小伤,只是要想痊愈,还需要较长一些时间,最主要的是六皇子的失忆症,这才是最难办的事情。
“郭太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父皇让你负责六弟的手伤和脚伤至痊愈,这总该没错吧!”轩辕清玲真不想绕来绕去,直接把话说明了。
“的确如此!四皇子有什么话,尽管说!”郭品超也不和四皇子虚与委蛇,开门见山的说道。
“老六失忆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吧!父皇不允许六弟记起之前的二十年前的事情,他如今是玄武国的六皇子,他只要记住自己十六皇子,这就足够了,之前的记忆对他以后没有用,所以郭太医你还是别费心想着老六能恢复记忆,这话是父皇对我说的,你也最好记住!”轩辕清玲在接受父皇的任务时,已经被告知这一事情,三位皇兄也同样和他一样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让老六恢复记忆,这是父皇对他们的要求!
“这不是为人医者的品德!”郭品超直接反驳道,病人有病,那么就一定要在观察到实,让其知晓,并让病人配合治疗,哪能隐瞒,如果隐瞒,那还要医者干什么。
“那我告诉你,是父皇让六弟失忆的,是你的师傅提供药品的,你难道要违抗不成?”轩辕清玲觉得这个郭太医的脑子是不是死脑筋,怎么就这么转不过弯来呢。
“既然是皇上这么安排,那么自有皇上的道理,只是这失忆迟早还是会因为刺激而恢复的,到时候~”郭品超没有把话讲完,但是他知道这被强制压下去的记忆,一定有惊天的秘密,要不然一个父亲怎么能让孩子经受失忆之苦?这是幸还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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