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期望

  怎么回事?什么鬼?搞什么?

  你们罗马是不是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槐诗抵达罗马会馆的时候,一脸茫然。

  喧嚣繁忙的会馆,人来人往,庄重的旋律演奏之中,所有受邀而来的客人们在这一座皇帝的华丽行阙享受着热情接待。

  看不出任何仓促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的疏漏和差错。

  一切好像都沐浴在柔和的暖风之中,闲适安宁,不由得嘴角挂起微笑。

  哪怕只是皇帝一个小时之前拍了拍脑门,忽然说了一句,'我打算退位了,你们准备一下',那么一个小时之后,一切就要变成皇帝陛下所需要的模样。

  正因为如此,槐诗才难以理解。

  就在举行仪式的大殿里,人来人往,一片喧嚣和繁忙,如同什么新春佳节举办宴会一样,槐诗甚至感觉再过一会儿提图斯会从帷幕后面走出来朝着观众们大喊一声我想死你们啦······

  他拽过了伏尔甘,压低声音问:披着传统长袍的伏尔甘不解的反问。

  槐诗瞪大眼睛,

  在现境濒临崩溃的时候,作为罗马谱系之主,罗马的皇帝,现境有数的统领者和决策者,偌大罗马的化身,竟然撂挑子不干了?

  退休了?

  不是,你们罗马还有到点下班的传统么?

  伏尔甘说:

  槐诗还想要再问几句,可作为这一场典礼的重要成员,伏尔甘却没有时间再聊天,只能将他安排到了他的位置上之后便匆匆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只剩下槐诗茫然的坐在椅子上。环顾四周。

  他好像是来的最早的那个,就算想要询问一下具体的内情,都无人可问。可就在迷茫之中,却看到不远处的马尔斯,端着酒杯,向着他招手。

  退役之后的军神已经不复曾经的冷厉和肃然,看上去一脸和煦慈祥,看来退休之后的钓鱼生活确实养人。

  只可惜,看上去越发的苍老,白发稀疏。明明只是一两个月没有见。

  马尔斯促狭一笑,毫无间隙的为槐诗递上了一杯酒,满怀着愉快的拍着他的肩膀,

  他说:

  那一把剑,终究是交托到了适合它的人手中。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他感到欣慰的了。

  槐诗回答:

  马尔斯摇头:

  槐诗沉默了许久,低声问:槐诗愕然。

  灰烬巨人所留下来的重创。

  当现境三大封锁失控,天命散乱,玄鸟无法再封锁深度的时候,坠落而下的灰烬巨人终究未曾能够抵达战场。

  在深度之外,伫立在灰烬巨人前方的,正是提图斯。

  槐诗没有精力去关注那边的战场,只知道自玄鸟的辅助之下,灰烬巨人重创,再度坠入了深渊。而提图斯的身上,也留下了无法熄灭的火焰。在灵魂和肉体之上。

  亦或者说,那才是灰烬作为巨人的本质—不将一切烧尽誓不罢休的疯狂,可渴望将一切有价值之物都汇聚于火焰之中的贪婪。

  倘若是无意义的东西,那么灰烬不会投来任何的目光。倘若是毫无任何价值的对手,火焰甚至无法点燃。

  寄托在提图斯之上的火焰,来自灰烬的渴望。渴望他能够拥抱这一份力量,成为真正的巨人。渴望他能够继续和自己的争斗,哪怕自己被他的火焰反过来烧尽。

  这并非是诅咒,而是一份邀约。无法拒绝的邀约。

  马尔斯说:

  槐诗难以接受:

  马尔斯摇头叹息着,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察觉到不远处走来的侍者,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提图斯举起了酒杯,戏谑一笑:

  槐诗摇头,想了一下,无奈轻叹:皇帝咧嘴,翘着腿点头:

  提图斯举杯,在侍者倒满之后,将烈酒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就连呼出的酒气中仿佛都带着青色的火焰。

  提图斯沉默了片刻,苦涩一笑:

  槐诗反问:

  提图斯看着露台之外的景色,笼罩在雨水中的城市,好像自言自语: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一笑:

  槐诗呆滞,僵硬抬头。难以置信。

  提图斯感慨:

  槐诗沉默,许久,苦涩一笑:

  提图斯无所谓的摇头一笑:

  他对槐诗的计划,对于未来的天国,发自内心的,报以信任和期待。

  正如同他信任马库斯一样。

  信任着这个马库斯所选择的传承者。

  在那之前的,是难以言喻的愉快和轻松感。

  当察觉到,即便是没有了自己现境也不会倾倒、这这个世界不会在自己死后洪水滔天之后,便再没有了煎熬下去的力气。

  他累了。

  面对疲惫的皇帝,槐诗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哪怕是他愿意不惜代价的使用太一的威权,协助他压制灵魂内的烬火,恐怕提图斯也不会愿意,更不想领受这一份恩情。

  提图斯饮着烈酒,继续说道:

  他戏谑的瞥了一眼槐诗,提图斯最后挥手,大笑着送走了槐诗,迎接下一位客人。

  而接下来的流程,变成临时急就章但又没有丝

  毫谬误和疏漏的仪式。

  旧皇的退位,新皇的加冕。

  就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提图斯摘下了自己辉光万丈的头冠,戴在了继承者戴基乌斯的头上。罗马之重,交托其中。

  没有哀嚎和痉挛,更没有任何的不堪。戴基乌斯依旧高昂着头,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拥抱着自己的养父,最后一次亲吻着他的脸颊。

  肉眼可见的,他的面容渐渐衰老,自灵魂的重压里迎来煎熬。

  可提图斯却仿佛复返青春一般,面色红润,容光焕发,自卸下重担之后的轻松畅快里终于挺直了自己的身体。

  回光返照。

  享受着久违的自由时光,与宾客们谈笑。

  而看到吧嗒着烟杆的玄鸟时,笑容便越发促狭。

  玄鸟由衷感慨。提图斯说:

  他说,

  提图斯说:

  玄鸟沉默了一下,遗憾叹息:

  提图斯放弃了继续这个话题,不再继续。玄鸟问:

  提图斯坦然一笑:

  宴会结束之后,继位的新皇向罗马全国发表昭告,新皇的时代正式到来。

  而退位的提图斯从此再不曾在外界露面,甚至少有人知他的去向。

  同时,也给了诸多流言传播的空间。

  有人说他荒Yin而死,有人说他被刺杀而亡,还有人说他被自己的继承者戴基乌斯所囚禁关押,饿死在了牢房之内,到最后都没有人愿意给他端一碗水。

  升华者之中,有人说他死在了存续院内,被焚烧殆尽。有人说他舍弃了原本的身体,以新的面貌继续存活。

  还有人说他牺牲了自己的所有,成为了白银之海的柱石。

  但不论流言如何扩散,提图斯,都在未曾出现。

  没有人知晓他的最后时光是如何度过的。

  在退位的当天,他便已经离开了伦敦,去往瀛洲。

  在黄泉比良坂,搭乘着太阳船,抵达天狱堡垒。

  最后,借道天梯。去往了地狱的尽头。

  短短两日之后,他已经来到了离宫之前。

  风尘仆仆的旧皇摘下了兜帽,向着亡国之主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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