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殊被安然冷不丁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穆青却是神色不变,好像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喜欢到处偷听的毛病?”
安然耸着肩膀,十分无所谓地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来,大大方方地凑到穆青跟前,“细节就不要太在意了。”他以满不在乎回应了穆青诚挚的期许,“先说说王师傅是怎么回事?”
嬴殊送了一个白眼给安然,“不是,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哪哪的都有你啊?”
安然眸光轻转,斜眼看着嬴殊,“那怎么又哪哪都有你呢?”
穆青失笑,“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我才听说你们前天才一起去了捉鱼,怎么今天又吵起来了?”
两人均被问得一窒。
安然:“原本是受了雾阳的拜托,以为勉强可以当个朋友处一处的,真试着接触了,才发现实在太坑,越发明白果然姓嬴的很难有个好东西出来。”
这地图炮打得穆青都直皱眉头。他百花谷中层出身,不论是家中还是自己,跟谷中的四大姓走得都不亲近,但同时也没什么矛盾。
四大家的少年人中,邢雾阳是极受认可的一位,在护卫队中也一直有良好的声誉,甚至几乎可以认定是将来必进护卫队的人选之一。
安然作为四姓少年,却直率随性,既不似邢雾阳般天生背负着家族厚望,也不似嬴家人般高高在上,是最能与其他的年轻人玩在一处的。
因安然贪鲜好玩,喜欢不时地搅和些秘辛八卦,穆青平日里与安然的关系就算不错。
但与安然交好,或欣赏邢雾阳,却不代表着他会想要与嬴家画个界限。
事实上,护卫队与谷中四姓的关系一直都维持在微妙的平衡上。
一方面,护卫队按照谷中以四姓为代表的族老会的吩咐维护谷内秩序;另一方面,护卫队又相对独立,并不参与四姓之间的暗争长短。
以穆青的立场来说,直听安然在这里抨击嬴家,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好的体验。
好在安然也只是要怼嬴殊,并不打算深入探讨这个问题。他只撩了一句,就把关于嬴家的话题放下,转回到他真正好奇的正题上,“穆哥您还没说呢,王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
穆青也还是摇头,“若是能清楚这个,我们现在也不至一筹莫展。”
安然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很不屑地瞥了嬴殊一眼,“那您把他叫出来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啊。”
穆青笑笑,“也不是要打听出什么,不过是要找个学堂里的人问问张天意的反应罢了。我们基本已大致确认打人的是他,只是暂时还不想打草惊蛇,毕竟有些事情现在确实还难以解释。”
看出护卫队这边确实是陷入了瓶颈,安然也无可奈何,只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你们有发现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吗?”
穆青想了一下,“若要说奇怪……自然是有,但却是还不方便透露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倒是大家都说应该没什么关系,我却比较好奇的。”他对安然笑笑,“小然若真有兴趣,倒是可以去帮我查查。”
安然瞬间如同闻了腥的猫般,“什么事情?说说看!”
穆青道:“王师傅的身上有很重的燃烧过的红樟木的气味。”
安然一愣,“红樟木?”
嬴殊也奇怪,“这算什么奇怪的点?”
穆青:“确实,看着跟这案子关系不大。所以大家也说,不需要往这个方向调查。只是我自己觉得稍有疑惑罢了,毕竟红樟木相对并不好点,燃烧起来味道也刺鼻,没谁家里会去点红樟木的。这样的话,王师傅身上的味道就出现得有些奇怪了。”
安然随手捏了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件儿在手中把玩,“红樟木烧起来很刺鼻吗?我怎么觉得还好?”
嬴殊瞥他,“你是不是鼻子不好使?”那味道确实挺醒神的,完全可以理解星目虎闻到就跑的理由。
安然怀疑地回视他,“你闻过吗?”
嬴殊一脸理所当然的鄙视,“你没闻过吗?”
安然最终选择退缩,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红樟木又不常烧,那玩意儿不是做棺材的嘛!”
穆青:“……”那不是它的主要用途好吧。
他摇摇头,不禁莞尔,“我看你们两个其实关系倒不错,小孩子的交情,吵吵闹闹的也是一种。”
安然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穆哥,您眼瞎至此,该退出护卫队了。”
穆青不甚在意地笑了下,“好了,不与你们玩笑,我还要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你们也是,难得的学院时光,不要总是想着逃学,好好珍惜吧。少年人之间,也要好好相处,趁着年少没有烦恼,多交些好友总是好的。”
安然嘀咕,“那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穆青经过安然身边时,莞尔地拍了他一下,以示批评.笑意还在脸上未消,他便“咦”了一声,不解地问:“小然,你受伤了?”
安然一愣,“什么?”
穆青克制地微微凑近了他,“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嬴殊挑挑眉,也凑过去,使劲地吸了吸鼻子。然而除了淡淡的熏香,他什么也没闻出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凑得这般近了,他连熏香也没闻出来。
所以这群人的鼻子那真的是人鼻子吗?
安然后退了半步,背都贴到了墙上。他难得略有些窘迫地皱了皱眉,“掉河里摔了一下。”
嬴殊:“……”
那河怎么那么冤呢?
穆青歉然地移开,皱了眉,“你也不是真地小孩子了,不要总是做些危险的事情,让人担心。”他说着,偏头看了嬴殊一眼,似想起什么,一边将眉皱得更深了,一边欲言又止。
安然无所谓地笑了笑。
穆青叹了口气,拍拍他,迈步拐出了角落。
嬴殊贴近安然,与他一起并排贴在墙上,用肩头撞了下他,故作不知地问:“哎,说说,伤又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在那河里都干了些什么啊?”
安然扭过头来,冷着脸看他,“别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好吗?”
嬴殊笑笑,迈步绕过安然,也学着穆青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一起捉鱼的兄弟,那咱们就各自保重吧。”
安然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别啊,既然都一起捉过鱼了,就再一起去藏书阁转转吧。”
嬴殊后退半步,虽未挣开安然,但已表明了拒绝的意向,他察觉到安然似乎对于卷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有兴趣,但那可不是他的兴趣,“什么意思?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安然完全懒得理会他的意愿,“别多问了,跟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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