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其实也没多久,不过转个弯,向前走了几步而已,只是在王娡看来,很久!刘启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王娡立刻提步跟了过去,铺天盖地的酒气迎面而来,薰得王娡隐隐作呕,地上东倒西歪地放着几坛酒,还有两个杯盏。
王娡看了眼那两个杯盏,心下自思道:他刚刚在与人一同喝酒?可怎么……没看见有人出去呢?
刘启在软垫上坐了下来,喝尽盏中酒,带着几分醉意道:“过来坐啊,你不是说要侍候孤吗?”
王娡依言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刘启侧着脑袋看向她,问:“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王娡摇头。
“是刘贤的忌日。”
王娡微微一愣,思忖着刘贤是何人,隐隐的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听到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刘启见王娡一脸的茫然,继续道:“就是那个被孤用棋盘砸死的吴国太子。”
王娡的双瞳猛地变大,跟着心下了然:怪不得!怪不得小李子特意选今日引她到这里来!因为今日是刘贤的忌日!是太子最不愿提起的吴国太子刘贤的忌日!是他心情最糟的日子!布局之人真可谓用心险恶,一心想让她跌入万丈深渊,怎么也无法爬上来的万丈深渊!
“看来你知道这事,也是,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想不传到市间是不可能的,百姓们一定都说孤凶残至极吧?”刘启说着说着声音一点点暗哑了下去,神色犹如这天色般阴暗、凄凉。
王娡忙找话劝道:“殿下想多了,人人都知道吴国太子骄横、剽悍,怎么可能那样说殿下呢?”
刘启嗤笑:“你不用骗孤,吴王刘濞这些年没少花心思拉拢人心,不用百姓交税,服劳役、兵役按市均价发代役金,吴国的百姓有多喜欢吴王就有多恨孤!”
王娡心头一紧,想了又想,道:“悠悠众口,各有一辞,殿下又何必在意?妾虽不懂政事,但知道吴王再得百姓喜欢也不过是吴国的百姓,而殿下则是大汉王朝的太子,维护太子的百姓一定比维护吴国太子的人要多!”
刘启的目光掠过王娡旋即落向手中的杯盏,他当然明白她说这话有阿谀奉承之意,心头仍旧微微一暖,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刘启喝尽盏中酒,掩下眼底深处种种情绪,极目看向前方道:“那刘贤下棋使诈,言行轻佻、狂傲,全然不将孤放在眼里,甚至不将父皇放在眼里!他那几个随从也都强悍跋扈,全无礼节可言!孤那时不过才十一、二岁,正值年少气盛,从未受过那样的委屈与污辱,想他不过是一藩王太子,何以如此目中无人?轮起手中棋盘便掷了过去,没想到不过才一下,竟将他给打死了!”
他的尾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年的疮痂,一幕幕,一层层,再度被揭起,仍旧是彻骨的痛,那一滴滴鲜红的血,那白稀稀粘糊糊的脑浆怎么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自那之后,往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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