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2章滴水穿石
星期天，全所员工放假休息了，可是所领导还要继续开会，研究昨天打分的人选结果。
这次开会，居雅也参加了。
会议首先由马晶宣布昨天竞聘打分的两轮情况，以及经过激烈竞争后，选出的二十名中层候选人：
十名正职，十名副职。
从选出的情况来看，总的来说，体现了马晶师傅开展这次中层竞聘的初衷：
优胜劣汰，把能干事，想干事的年富力强的业务骨干选出来。
不过，也存在一些小问题，比如，有的岗位出现两个人同时报名的情况。但这也很容易处理，稍加微调，就可以了。
所以，当马晶师傅把竞选出来的情况宣布后，便提议大家对这二十名人选的工作岗位，进行微调。
谁知，居雅听了马晶师傅的介绍的情况后，还没等我们发言，就气愤的说：
“我就弄不明白了，像舒康这样的不讲原则，包庇领导做坏事的人，怎么也能入选中层？”
她的话一出口，就把原本良好的气氛给破坏了。在座的人，包括马晶师傅，一时都不知说些什么了。
很明显，居雅对舒康跟着老宋头、严欣到国外去的事情十分记恨，以至于到现在还没有消恨。
她的话，如果放在私下里议论，也不算过分，但是，她把个人怨气，发泄到非常严肃的定夺人事会议上来，就有些不通情理了。说白了，作为一个董事长，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与自己的身份不相符，显得没有水平。
可是，对于像她这样以雄厚资本注资，夺得最终敲板权的董事长，大家还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现在，她的总资本金已经超过我和马晶师傅的总和，成为名副其实的第一大股东。
会场一时出现了一些尴尬。大家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正在这时，马晶师傅朝我努努嘴，暗示我说些什么。意思似乎是：
你最近不是和这个居雅走得蛮近吗？你说的话，她也许能听进去。毕竟，她作为所长，有些话说出去，一旦被居雅顶回去，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
说实在的，我当时心里有些发憷。可是，这时不说些什么，似乎目前的尴尬场面无法打破。
于是，我干咳了几声后，说：
“董事长，关于舒康的事，您是不是听我说几句。”我说完后，笑着看着居雅。
居雅看看我，想了一会，说：
“小琳，你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是这样，董事长。关于舒康跟着宋所长出国的事，我专门找了一个机会，批评他来着。他当时和我抱怨说，他是宋所长任命的所长助理，又是宋所长带的徒弟，当时，宋所长要求他跟着去，他作为下属没办法拒绝。后来我就和他讲了很多道理，告诉他，作为下属，要敢于说不，不能无原则执行命令。他听进去了，表示今后遇到这类事，绝不会再犯。”我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看居雅的反应。
她正认真地看着我，听我说呢。
“不过，董事长，看一个人，是不是不要因为一件事就彻底否定他。”我又说。
“董事长，我和舒康是一起进所的，我非常了解他。他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父母都没什么文化。可是，生的三个孩子，却十分有出息。他的大姐考上了华北一所一类本科院校，后来攻读博士毕业后留校工作。他的二哥，高中时就频频获奖，全国数学、化学、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一、二等奖证书拿了好多，高中毕业时被保送到北方一所著名的高校读书，毕业后，直接考上了国外一所名校，而且是全额奖学金。后来留在国外工作了。舒康在大姐二哥榜样的感召下，学习非常刻苦。他从小受到姐姐哥哥的影响，知道要改变自己贫穷状况，只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才有希望。他告诉我，在高中上学时，学习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名，可他生活却十分节俭，每天只吃咸菜、馒头、稀饭，有几次，因为营养不良，甚至饿昏在教室里。后来，是好心的校长和老师的接济，才使他顺利完成了学业。他很争气，高考时成为他们县的理科状元，被我们市那所985高校数学系录取，然后又被保送上了研究生……他在研究生阶段学习时，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各种奖学金都颁给了他，以至于在校学习三年，他不仅没花父母和哥哥姐姐的一分钱，而且还给家里寄回了两万元……”我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舒康的“光辉业绩”。
“董事长，舒康这样的优秀人才，别说在我们会计事务所属于稀缺人才，就是在数学界，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当年，要不是数学专业不好找工作，舒康不会来我们所工作的。对于这样的人才，我们是不是要宽容些，以发展的眼光看待他，而不是因为某件事就一棍子打死？”说到这，我的表情有些激动。
“哦，他的情况确实值得同情。”居雅听了后，不由得说。
居雅说白了，就是一个感情动物。她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但是，假如你说的有道理，能够说服她，她也能接受。特别是，面对我这样一个天天和她在一起聊天的人，她似乎能够仔细琢磨这些问题了：
舒康是个出生贫寒的农民的孩子。
他一步步走来，很不容易，吃了很多苦。
他在数学上是个很有天分的人才……
这样一想，她对于舒康跟着老宋头出差的事，似乎仇恨减轻了不少。
“哦，我对这个舒康不了解。只是来所里后，知道他是老宋的跟班，连老宋带着那个狐狸精出国，都带着舒康。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是苦出身，家境贫寒，学习努力的好孩子……唉，既然他认错了，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居雅终于松口了！
听到居雅松口了，大家总算心里放松了一些。于是，讨论正常展开着，很快，我们就对几个申报职务重复的人选，进行了微调，十名正职和十名副职的岗位职务，就敲定了。
会后，马晶师傅把我叫到她的办公室，对我给予了非常正式的表扬：
“牛小琳，看来，这个居雅也就是你能搞定她。今天会议上，幸亏你充满感情的说理，使我们竞聘工作得以顺利完成。”
“师傅，我这采取的是滴水穿石的策略。每天都用真情感染她，努力化开她心里郁结的冰块。就像是一滴滴小水滴，看似微小，但只要持之以恒，就能起到滴水穿石的作用。”我得意地自我表扬道。
“哈哈，说你胖，你就喘。牛小琳，你现在不光伶牙俐齿，而且脸皮也厚多了！”师傅笑了。这么多天来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
唉，当一把手太苦了！我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她。像她这样的大小姐，原本可以整天在家享受锦衣玉食的，却甘愿为了这个所尽心尽力的做工作。不过，我也要乘机敲敲她的竹杠。
“师傅，你口头表扬太空洞了。是不是来点实惠的？”我和她开玩笑。
“哈哈，那我就让老席今晚请客，你看好不好？”她说。
“师傅，今晚就算了吧。这阶段您太辛苦了，为了这次中层竞聘呕心沥血，禅心竭虑……还是以后再找机会吧。”
哈哈，为了表扬师傅，我竟然连“呕心沥血”“禅心竭虑”这样的词，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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