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记录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就像是得知自己患有绝症的患者,理智压不住失智的恐惧就会让病人做出各种失礼的事情来。
洛晟猛的从地上弹起,抓起放在膝盖上的记录狠狠的扔在了墙角。
“哗啦~”
在刺耳的翻书声中,风压让一册完整记录在空中散成了零碎的纸张。随后,一页一页的纸张缓缓的飘落于地,静静的躺在房间的角落,于是房间之中又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回荡。
明明没有消耗体力,但洛晟感觉比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还累,所有的力气,所有的精力在刚才一下子全被放空了,就像是气球,一点点小缝都能在瞬间把气放空。
微弱的阳光从一丝缝隙的窗户外透入,没有带来温暖,反而照得让人心寒。冷屋中,只有洛晟和一堆散纸在相互盯着。
洛晟愣愣的盯着墙角的散纸,如果让洛晟谈谈出生到现在最糟糕的感觉,一定要选的话那洛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面对心魔时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心魔强行将你拉入了属于心魔的房间之中与你单独对峙,没人能把你从房间中救出来,你无暇再顾及外面的世界,只得将所有的意志与精神用来对抗心魔的拷问。
随着时间的过去心魔拷问力度越来越大,赢了没奖励输了就一辈子被关在那个小房间里。
病情越来越恶化,比他想象的还要快,他还能坚持多久?即使保持原状也快要做不到了,心魔在变着花样的试着摧残他的意志。
没有被迷惑,没有被恐吓,只是在心身感到迷茫之时心魔就突然冲出来剥夺你的一切。
慢慢剥夺你的记忆,剥夺你的意志,你的思想,你的人格......最后也就慢慢的剥夺了你,然后心魔就从你虚幻的精神世界来到了现实的物质世界,身体这唯一属于你的东西也都属于了心魔。
不...还不能放弃....暂时还要坚持住,他知道涂山的大家还在等他...
在许久的沉默不语后,洛晟走过去颤抖着将与他对峙的记录一张一张的拾起,然后重新整理成完整的一册,缓缓的重新坐了下来。
他还没有帮助红红完成自己的梦想,他还没有目睹雅雅成长为天狐,他没有看见容容有一天长大,他没有见证百废待兴的涂山迎来属于涂山的春天....
虽然最近记性不好,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情,但是他记得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又有好多的人等着他...
洛晟深吸一口气,渐渐的感觉头脑从即将崩溃的边缘冷静了回来,随着头脑的冷静,逐渐他体内原本蠢蠢欲动想要逆流是血液也安静了下来。身体乖乖的听话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一切就像是幻觉一样来的时候惊天动地,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但是洛晟知道这是虚幻的真实,这都是真的。
洛晟转过头去,目光穿透力半掩着的窗缝直射入天上的诡云。外面的妖怪还在攻城,但是他知道这迟早会攻入城中的。在城破的一瞬间,就是一切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一个从未有过的强烈意识如此告诉洛晟道。
虽然不知道意识是否可靠,但是大概那个时候也是重大的转折点,无数的机遇都会涌现于那时。
他叹了口气,等到解决了心魔问题就马上回涂山吧,让一切都变回去。他抬起笔,颤抖着在记录之上写上今天的所见所闻...
........
“今日阴,诡云压顶的第不知道多少天,妖怪围城的第二天...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所有困局都尚且保有一线生机。”
......
嘹亮的嘶喊惨叫,动人心弦。城下的妖怪们参差不齐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
因为妖怪有很多种,所以妖怪的体型也各不相同,但不相同的是体型,相同的确是他们手里明晃晃的兵器与狰狞的面孔。
他们口中,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喊声。这种喊声,互相传染,互相激励,消褪了心中可能会影响到战斗力的恐惧。心里没有恐惧的大军便更加悍不畏死的冲锋起来。
王权城高耸的城墙下满是围城的妖怪们。空中箭矢狂飞,拖着长声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纷纷划破晴空,只见不断地有妖怪或者士兵中箭倒地。但他们的惨叫在洪波当中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涟漪,几乎瞬间就被淹没了。
王权城上,士兵们依仗着高耸的城墙不断做着抵抗,那妖怪刚登上城墙,即刻被数名士兵蜂拥持刃迎上,寡难敌众。
“给我滚下去!”
士兵愤怒的大喊一声长剑用力劈下去。然而“咔”得一声长剑劈在了妖怪厚厚的皮上。那妖怪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嘴角挂起狞笑,似乎嘲笑着士兵的弱小。
然而他还来不及活动就见得数根长戟捅了过来,破甲威力巨大的长戟一下子就将妖怪给扎了个对穿。
“……”凄厉的嘶喊,疯狂的杀戮,炽热的烽火,使得两军兵士欲加地愤怒,战争越来激烈。
在城市中,无数的拥挤在无名河畔等待着渡船的到来。外面的路已经不能走了,只有这里才是唯一的逃生路。但是平时看起来无比巨大的货船现在对于城市中的人口来说显得实在是太小。
城市外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让百姓们担惊受怕的度过每一天,真害怕哪天突然妖怪就冲进城里来把他们全都吃了。
残阳如血,落日的余晖倾洒在了街道上,十分萧瑟。酒肆的旗帜已经倾倒可是没人去把它扶起来,大院里的盆栽奄奄一息,不认命的将花朝向门口,伸着头想要看看自己主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呵护它。但是那个华丽的门现在却敞开着,毕竟他的主人已经拖家带口的逃跑了......
王权城还是那个王权城,不变的是雕栏玉砌的建筑,变的是人群楼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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