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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昕刚刚从皇宫才回来一会儿,结果又被叫去皇宫,他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怪异,不过他却只能从命。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就是这个时代当臣子的命。
赵昕对展琴道:“你就别去了,反正你今天已经去见过你哥哥了。”
展琴说道:“好,我就留在这里喝鸡汤。”
赵昕差点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一吃货吗?鸡汤竟然比亲哥哥还重要啊。
随即跟随着太监一起进宫,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是问了太监一句:“官家在贵妃娘娘那里吗?”
太监说道:“在啊,鄂王也在。”
赵昕多问了一句:“天圣娘娘不在?”
太监回答道:“宫里只有在过节的时候官家才会和所有的嫔妃在一起。赵馆主,听说你是刚刚从海外回来不久,可能你不知道这些情况。不过小的觉得应该提醒你,像这样的事情你最好是不要打听为好。”
赵昕心里一紧,不过即刻就明白此人是一番好意。他解释道:“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作为臣子,如果要去见贵妃娘娘的话还是应该让官家先知道为好。”
太监笑道:“这倒是。不过在一般情况下贵妃娘娘是不会召见臣下的,而且每次召见都会先告诉官家,臣下主动要见贵妃娘娘也必须先去想官家请旨。”
赵昕朝他致谢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不然我还真不懂。”
太监说道:“赵馆主是当世神医,小的也有事情要麻烦你的,你千万别客气。”
赵昕顿时明白了:“哦?你的身体有些不适?”
太监说道:“小的当近侍的时候年龄有些大了,所以就留下了一些后遗症。现在每逢下雨之前,以前的创口部位就有些发痒。小的听说赵神医发明了一种神药,不知道小的有没有福气用得上?”
赵昕道:“这样吧,最近你有空的话就到白家医馆来一趟,我先给你检查一下。那种药并不是什么病都能够治疗的,而且有些人还不能用,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太监朝他道谢:“那就有劳赵馆主了。”
赵昕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当太监的,但是想到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而且作为男人,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也不会去走这一步。
所以,赵昕对宫里的太监都有着一种深深的同情。
这个朝代的太监与后世明代的那些太监不一样,他好像还没有听说过北宋时候有哪个太监是坏人。
说到底还是制度的问题……有人讲过,坏的制度可以让一个好人变成恶魔,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
这个太监叫秦权,陕西人氏。其实这个朝代的太监不叫太监,而是叫内侍、宦人、司官等,不过赵昕还是觉得叫太监好听一些。
鄂王一直在张贵妃寝殿的外边等候,这让赵昕很是感动,不过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又有些惶恐……鄂王倒是无所谓,问题是他老爹会怎么想呢?
赵昕对鄂王说道:“殿下如此,臣万不敢当。殿下,今后不要再这样了。”
鄂王笑道:“赵先生,你不用惶恐,是我爹爹让我来接你的,他说你是我的讲师,我应该以师礼待你才是。”
赵昕更是感动,不过这次是针对皇帝的了。与此同时,他也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现在看来,皇帝对自己是比较放心的了。
有时候赵昕的心里不禁就想,是不是自己太过胆小了?亦或是自己骨子里面的奴性在作怪?
后来他想清楚了。他觉得自己的骨子里面肯定是有奴性的,胆小也是事实,不过他的胆小只能说是相对的。
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也曾经面对过抢劫歹徒的匕首,当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就冲上去了。
而到了这个世界后他发现,皇权的威严真的是无处不在,包括在他呼吸的空气里面都有。
只有身处其间的人才能够感受到这个时代皇权的巨大威压,而不是像后世时候的电视和穿越小说那样,男主可以在古代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路。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
赵昕早已经懂得一个道理:一个人到了一个新环境之后首先是要适应,唯有适应了之后才可以慢慢去显示出自己的能力,这个世界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从古到今乃至到后世、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他才将后世的那个国策作为了自己如今的座右铭——韬光养晦,聚精会神谋发展。
进入到张贵妃的寝殿之后,赵昕发现里面简直就是一处世外桃源。这里有亭台楼阁,有鸟语花香,活生生的一个后世苏州园林公园的雏形。
而且,筵席就摆放在几株桂花树下。
此时正值中秋节不久,桂花树上还有桂花残留,香气虽然不再浓郁,但是这种淡淡的香味却更加让人感到迷醉。
皇帝已经换过衣服。下午在皇后那里的时候皇帝穿的是朝服,而现在却已经换成了明黄色镶红边的长袍,看上去很休闲的样子。
张贵妃今天的着装也不像赵昕上次看到的那样隆重,头上的装饰也相对要简洁得多。
不过她还是一如以前那样的明艳动人。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化妆品,所以女人的美完全是真实的,脂粉也就只是起到了一种点缀的作用。
赵昕当然不敢直瞪瞪地去看人家,不过,只需要一眼,他就彻底地将她美丽的容貌纳入到自己的脑海里面了。
而且,随之而来的就是期盼: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不应该诡计多端、心如蛇蝎吧?
赵昕去到了皇帝面前,躬身道:“臣赵昕,见过官家、贵妃娘娘。”
皇帝笑道:“先前我从皇后那里出来,随后就到了张贵妃这里,无意中说起了你。张贵妃说赵爱卿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所以就叫你来一同饮酒。”
赵昕心想,你的日子过得真逍遥啊,**的佳人无数,兴趣来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干嘛非得忽然想起我来?张贵妃说我很有趣?我哪里有趣了?
还没来得及回话,即刻就听张贵妃在笑着说道:“我听闻赵馆主擅长填词,你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如今可是传遍了东京啊。赵馆主,最近有什么新作没有?”
皇帝笑道:“岂止是传遍了东京?估计我全大宋的读书人都已经朗朗上口了。”
赵昕顿时头痛……怎么又是这档子事情?急忙地道:“臣最近太忙了,实在是没有吟诗作词的雅兴。”
张贵妃笑道:“那,今天晚上赵馆主就不要再去忙别的事情了,一会儿我们多喝几杯,赵馆主不就马上会有雅兴了?”
赵昕的头痛更厉害了:“臣……”
皇帝笑道:“赵爱卿,你分明是一个才华绝世之人,为何偏偏要如此收敛呢?我这人还算是比较随和是吧?不用紧张,来,坐下,我们一起喝酒,好好说话。”
听到皇帝的嘴里说出这“收敛”二字,赵昕禁不住心里一紧。他急忙地道:“臣不是收敛,而是臣确实才能有限,虽然偶尔写了些诗词,但那真的不是臣的专长。臣从小学习医术,只愿行医天下,救死扶伤,平生此愿足矣。”
张贵妃道:“赵馆主,我听闻过你的几首词,觉得你可能是曾经因为婚恋之事受伤过重,我又听闻你的父母都死于海上,所以,如今你甘愿平庸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官家对你可是非常看重的,切不可总是沉湎于曾经的悲痛之中,那样的话你可就辜负了官家对你的这一片提携之心了啊。”
赵昕刚才已经感觉到皇帝话中的猜疑了,不过此时张贵妃的话里面却明显带着庇护自己的意思,心里对她顿生感觉。
他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臣的父母本想带着臣回到华夏寻祖问根,亲眼目睹我华夏大国的繁荣,可惜的是……臣,臣内心的悲痛一时间还没能完全消去,辜负了官家的期望,请官家千万不要责怪。”
皇帝顿时动容,叹息着说道:“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也罢,赵爱卿,今天我们不再去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一起多饮几杯吧。说起来我还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曦儿最近在学识上进步很大,这都全靠赵爱卿你的教导有方啊。”
赵昕心里很是诧异: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啊?急忙地道:“臣惭愧!这都是鄂王殿下聪慧好学,臣最近一直在忙大宋医馆的事情,没有能够抽出时间去和鄂王殿下多交流,请官家莫怪。”
皇帝笑道:“赵爱卿谦虚了。你告诉曦儿南方之竹的故事,我听了后也非常的感叹啊。”
这时候鄂王说话了:“爹爹,赵先生真的是很有才学的,曦儿很喜欢和赵先生在一起。我还对赵先生说过,元旦之后就让他带着曦儿出去游历一番呢。”
皇帝却摇头道:“赵爱卿乃海外之人,对我大宋的疆土并不熟悉,而且一旦出了这东京城,外边的危险就会增加许多,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鄂王大急:“爹爹,曦儿很想出去看看我大宋的山水、人物,你就答应曦儿吧。”
赵昕急忙地道:“鄂王殿下,臣以为官家说得很对。这件事情可不是儿戏,殿下千万不可率性为之。”
鄂王见赵昕也反对了,顿时就哭丧着一张脸在那里不说话。
张贵妃笑道:“官家,你看这酒菜都上齐备了,我们开始饮酒吧。”
皇帝笑道:“好。曦儿,此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赵爱卿,请入座吧,三杯之后你可要填词或者吟诗一首哦?”
鄂王见父亲的话似乎有所松动,顿时就高兴了起来。
可是,赵昕却感觉到自己的头又在开始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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