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之言,并无道理。在下早已准备多时,只待公子应允。”
早已准备?
果然,他是冲自己来的。陆伯言,好一个陆伯言。心机如此之深,看来将来与他共事,必有风险。穆平内心嘀咕,欲打退堂鼓,面对如此险恶之人,他怎能不后怕。将来一不留神,自己就将陷入万丈深渊。
直到陆伯言拿出一物,穆平望之,心中疑虑这才打消。
那是两只青花小瓶,每只小瓶上都刻着青翠的瓷釉。且一朵朵青花连在一起,一大一小间隙刻得恰到好处,予原本羞涩的小瓶添了几分独特的美,好一艺术品,穆平连嘉。然此两只青花小瓶乃澈,透过去看内,依稀得见两条通白、发着微光的幼虫。其幼虫只有食指长,拇指大小。每条躯体上都刻九匝岁年,躯体下面还有九个不停蠕动的小洞,一大一下一个接一个排布,看似无规则的背后,其实它就是规则。
传闻,此物惟存九云顶,以噬九霄雾而生。修真界取其名“九足虫”,其还有另一名“通灵虫”!欲寻此物,运气为一,其二亦最重要,即如何上九霄云顶上。相传上古年间,有神灵能飞天遁地,自寻灵虫。不过,今神灵时代已逝,欲寻其难矣,想陆伯言手之灵虫,即是其神留者。
至于用也,则解“通灵”二字,通即彼此连通,灵是灵魂,亦灵魂连同,又或灵魂契约。此虫,分为一公一母,一人服一条,另外一个不在半个时辰内服,那另外一条便会死去。先服用者,固亦无用。惟同时服,服之二人,彼此通神,于此须臾之间内,二人说一句话,那两个人的灵魂则生一契。若一人违契,则魂魄灭,永世不得轮回,然后化为白雾散于九霄云顶。
穆平看明,此乃言道:“想不到陆兄一介下人,手若此稀世之虫。不想陆兄给我备如此量足之物,惭愧啊惭愧,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啊,张水。”
“哈哈~”
闻张水之名,陆伯言扬身,呵呵大笑。其并未答言,但自其目,穆平敢肯定他就是张水。其眼目,以其气势,穆平再熟悉不过了。至其死他刀下的张水,是否真张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面前这个陆伯言必是张水。
“即然穆平兄弟皆知,何必说破呢。不过我更喜这面具,更喜陆伯言之名。强盗嘛,终究是个匪。欲做大事,当选人倚,而我背之靠椅,是汝穆平!”
我?
哐当,穆平内心慌神了,他不是慌其后靠椅是己,而是其真名,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知晓自己的姓氏,穆平之名,唯胖子一人知,前知之人,要么逝矣,要么失意,他怎能知道。如果说是胖子说的,那他肯定不信。知其真姓氏,穆府还有一人,则是穆雪,穆府仅此二人知。当然,也完全没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月湖穆家村里,那些遗漏的村民。
见穆平浑然沉寂于前面话语中,陆伯言笑道:“我与公子之间并未有任何恩怨情仇,所以公子亦不必对我心生戒心。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公子此栖生之所,恰好需我这一良禽。”
我与他未有任何仇?怎可能没抽,他是多么阴险狡诈的人,我岂能不知。东水村、地底世界、尨族禁地、青铜门、十方界,处处险境,历历在目,张水所做之事,他人能忘,但他穆平是绝对不会忘记。
“公子切勿动怒,可否容在下说一言,言完,要杀要剐随公子心。只要能与公子彼此交心,成真正盟友,在下愿言其事,也让公子好生知晓其中隐秘并不关在下的事,在下也不过是被波及的人罢了。”
“开元九六年春,孟春...”
二十年前?
“原本我只是一五段境界的散修武者,瞝九州,履崇山,看看江海阔图便是当时我心中鸿鹄之志。只可惜,梦想有多大,到头来却总会空空而想,都是空言罢了。其年仲秋,我正好途经东州,迢迢千里赶路,双脚甚是累,那夜便寻得一村宿于村中一晚。本以为只是平常的露宿一晚,并无事。不想次日醒来,闻言一队官兵,足足有数百人,他们围聚村落捉我。吾不知何事,惟束手就擒,为首一人问予我为何诛村百口,吾不知其言何意,最后我才知昨夜村中夜入一杀人狂魔,屠缪村中百口,老弱妇孺皆死于那人之手。原以为我会因其而被释放,却不曾想有一仅存的村名指我,说我是杀人贼。我不信其所言,他即拿出证据,那是我身上随身佩戴的一件饰物,还是昨日夜宿,未带钱物始抵宿一晚。今日,乃取证于我,诬我为杀人贼,可恨!”
“诬我为杀人贼我亦忍矣,我只是不能忍那些个官兵不分青红皂白就捉我,在首将允许下还要当场诛我,提我首级回去领赏。一怒之下,我挥着手中剑,一剑便刺杀首将,然后与众官兵械斗,又杀数人,这才逃出生天。”
“往后我隐寂于山中,以一己之力,收复群山匪人,创“白马寨”做起了山中渠帅。然好景不长,二渠帅密谋他人图我之位,又与官兵勾结,这便引来一营官兵攻伐白马寨,白马寨瞬间飞灰湮灭。那之后我隐姓埋名于安南郡,无所事事,每日只为把酒言欢,消除烦愁,直到遇见你。”
遇见我?
“这跟我有何关系?”穆平百般思索也不明其义。陆伯言却是淡淡望之,他抬眸凝视穆平,知其含义穆平肯定不晓,可他却尤为清楚。只是,那人曾与他所说,不能告知他人,其包括穆平。可,如果他现在不告知穆平,他如何信自己?又如何与自己为盟!
陆伯言心中忧虑,暗想道:此事可以不说那人姓氏,却可以说其经过,相信穆平能理解。
陆伯言想了片刻,便又开口说道:“还请公子听我言道。那日与公子一行数人抵达东水村,我便歇息去了。半夜醒来,观闻村中异变,随手寻一披风揽上,躲于暗处观察四周动静。结果发现公子与另一人钻于神树下的洞口,我即跟随前去。却不曾想,在洞里的尽头,也就是那处井边见着一人,与自己相貌一模一样。我当时惊呆了,愣在原地。他看见我,神色也是慌张,没曾想他瞬间跳入井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便随其而下,片刻之后被一鱼类生物轰出,观那生物出手,好似留有一番实力,我也不欲再下去自寻死路,所幸留在村口守株待兔。”
鱼类生物?想必是离火前辈,至于张水所说的另外一人与他相貌相同,这个便有点匪夷所思。路途间,穆平对那假张水可谓是一清二楚,他起初以为是满武的手下,后面才知与五行宗有瓜葛,现在听张水一言,又感觉不是那回事,隐约凭直觉认为此事必有一丝蹊跷,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策划此次。至于是何人,穆平能想到的,只有那执棋人。
穆平重重叹了口气,满心无奈。随即仰了下身躯,侧翻过来便问:“往后呢?”
“往后?”
“往后,守株待兔不成,反倒遇见一白袍老者从洞口走出。他姓氏我不知,但他却知我一生所事。还赐予我两颗万古易容丹,叫我服下之后,去穆府寻一人。寻到此人后,便以兄弟相称,不管其地位如何卑微,他都奉劝我效力于他,听命于他。我不信他,何人面对此事都不会信,这与信口开河有何区别,一生人,未尝素面,要我如何信其言。我只是安南城中一酒徒,终日饮酒,畅快淋漓,以此为乐亦谬矣。”
白袍老者?
效力于他,听命于他。
“你所说之人,不会是隐老?”
隐老先穆平一步出众神碑,其往何处他不知。但那人身着白袍,他一想便想到是隐老。反观陆伯言的双目,微微闪烁,那闪烁的瞬间,穆平肯定那人就是隐老。不过,按张水言,此事有蹊跷。蹊跷之处,便是隐老怎能知我住处。那日穆平还深陷众神碑中,并未归府,出了之后在阳凤镇逗留了一日,然后才归府,一来一去少说也有五日有余,隐老是如何得知自己归府,而且碰巧也能与张水相见?
此事太过蹊跷了。
陆伯言又继续说道:“是不是隐老,我不知。但白袍老者在我头上点了一下,我脑海中便现象两道影像,那是我的两个将来。我目之所见,且生且死,生,跟随你,此生无忧。死,死于无尽血海中,此生永不翻身。我不知那血海是什么,但我知九州必有一荡,历时天下纷争,狼烟死起,九州、四海将战火,所到之处皆是血泪沙场。而那血海估计是死人堆积而成,望日恐无多,我亦闻言其道,寻尔,附庸你麾下。”
听言,穆平平躺身躯,口角微微翘起,露忧愁之意。他在想,尝闻一言,或与其人所言,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九世九凶九杀天,九霄九庭九归一。
大破灭,将及矣,无有生念惟有死。
九州荡,山河碎,执于己手撼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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