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御脚步一顿,旋即面上笑了笑,未置一词。
祁玥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脑后,墨色的长发随风轻飘。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每日除了烧烧香拜拜佛,抄几遍佛经之外,没什么可以做的事了。
眼看着就要回宫了,终于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祁玥站在山麓下,接过一个青灰色仆人的信纸,距离瑾御回宫只有两天时间,他走的时候让人盯着点皇上的动静,几乎七天左右就会有人给他送一张纸条。
他低眸看了眼手中纸上的内容,只一瞬把它捏紧了。
大皇子繁庆已经蠢蠢欲动,他娶的妻子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也就相当于握住了大将军那十万军队。
三皇子无权无势,却私传与邻国太子交好,其意,不可揣测。
朝廷局势以丞相为首的大臣全部往大皇子那边倾斜,进言让皇上传位于大皇子。
这个深藏不露的大皇子,以前可是没有一点动静的,可真是韬光养晦!一展露势头就是锋芒毕露。
“墨越,你站在山麓干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瑾御低沉的嗓音,祁玥下意识的转身,攥紧手中的纸条。
瑾御在朝廷上没多大势力,大皇子一定会赶在他回去之前,使皇上“暴毙”然后……
瑾御嗓音轻了几分,笑道:“墨越,不用担心我,我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祁玥一怔,瑾御双眸含笑,抚上他的手,拿出了那张被他攥紧得皱了的纸条,他只看了一眼,云淡风轻道:“不过局中局罢了。”
外面的人想要诱他入局,却不知这局算不算他的,请君入瓮。
何况外人的局,如若他不愿意进,这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拦他,羽翼已丰,便可锋芒毕露。
“这么说你很了解朝堂局势?”祁玥跟上瑾御,唇角笑道。
瑾御低眉唇角划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眸底温柔的目光静静的看着祁玥,嗓音轻缓道:“我是殿下啊。”
身处漩涡中心,走错一步,便是满盘皆输的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局势?
无论他愿不愿意,终归是被卷进这皇位之争,无法置之度外。
祁玥止住脚步,身形有所停滞,眼前的少年,脸庞似刀削过般棱角分明,斜飞入鬓的眉梢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面彷佛映衬着星辰大海,浩瀚无比,高挺的鼻梁下一张绯色的微抿薄唇,勾出浅浅的笑意。
此刻那双凤眸里十分清澈,正静静的看着他,语气轻缓却无端让他觉得一股无奈的悲伤。
他心一紧,正欲说些什么,瑾御启唇先一步道:“哈哈,墨越,我是殿下啊,你还是我从前的侍读。”
十九岁的风流少年笑得开朗,泼墨的长发在风里微微飘摇,少年如玉,世上无双。
祁玥哑然一笑:“你是殿下,但我,可不再是你的侍读。”
瑾御收敛了唇角笑意,没去认真探究祁玥语气里的认真,一片落叶从他的面前落下,他抬手,宽大的黑色袖袍仿若遮住了天地一角,轻轻从祁玥发丝间夹出一片火红的小枫叶,凝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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