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黄福春便命令震山营士兵到磨锥山寨子内强行找来一些庄户人来广场装运散放在地的粮食物资,准备运回葫芦岩。
虽然跑前跑后忙的团团转,但是看到地上堆积的粮食物资,想象着运回葫芦岩之后,葫芦岩互助会便会多了许多储备,寨子内老幼便会少受许多冻饿,心中满满的都是满足和喜悦。
浑然没有考虑葫芦岩将磨锥山庄户人维持生存的粮食物资拿走之后,磨锥山老幼该怎样生存!
或者说,即便是考虑到了也是采取一种漠视的态度:“你磨锥山人的死活关我葫芦岩何事!”
广场上往独轮车上搬运着物资的庄户人,心里满是不甘与不舍,这些都是他们磨锥山的家底,是他们越冬的保证。
如今却要被外来的强人全数搬走,心里自然是愤怒不甘,可望着四周手拿刀枪虎视眈眈的外来强人,干活的庄户人表现的一个比一个老实。
程友生跑到黄福春跟前将冯检的话转告给他,先前忙碌饥饿感还不是太强烈,等程友生拿着大馒头在眼前晃动时,黄福春又有了以前没有饭吃饿的难受的感觉。
不过以前饿的再难受也要忍着,现在不一样了,在震山营顿顿可以吃上大馒头,喝上牛奶,甚至每过几天还可以吃上一餐肉食。
对于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没有人愿意失去,那十多个战斗中受伤的士兵最担心的就是一位受伤失去在震山营立足的机会,因而如果现在有人要做出任何对震山营对葫芦岩不利的事情,恐怕不用冯检下命令,震山营官兵便会将之摧毁瓦解。
黄福春劈手夺过程有生咬了大半的馒头,嚼也不嚼一口便吞咽下去,噎的自己直翻白眼,不住的用手擦拭眼角噎出的眼泪。
见程友生目光还在怪异的看着自己,便道:“老子在这广场忙活大半夜,你小子到是先吃上饭了……老子脸上长花了?”
程友生话比较多:“没看到男人脸上长花,到是看到黄百总一个大男人脸上流泪了!”
黄福春笑骂着抬脚就要踹程有生,程友生侧身躲开转身回去找冯检复命,嘴里还不忘嘱咐道:“黄大哥赶紧安排震山营士兵轮流吃饭,别耽误了!”
黄福春也不再笑,将广场上震山营两个小队队长召集到一起,安排他们轮流去哪所宅院就餐,震山营士兵们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一听马上可以吃上早餐,个个喜笑颜开。
冯检和沈小山站在离广场不远的地方,程友生与黄福春之间的笑闹也都看在眼里,转眼再看看广场上那些个往独轮车上搬运粮食物资的磨锥山庄户人,只见这些人脸上都是不甘与不舍,听到震山营士兵要去就餐便都留露出渴望的表情。
冯检对正在大口吞咽馒头的沈小山道:“去到广场上将黄福春直接叫过来,我有话吩咐!”
沈小山使劲咽下馒头喉间的馒头,答应一声朝黄福春方向跑过去。
黄福春没有注意到冯检和沈小山就站在广场一侧,吩咐安排好震山营两个小队士兵轮流就餐,自己也正准备前去就餐之处吃上几个大馒头,就见沈小山忽然跑过来。
黄福春奇怪,程友生刚离开这沈小山接着又来,不知道指挥长又有什么重要事情,听到沈小山说指挥长要找他。
抬头现寒风中,冯检就站在磨锥山广场一侧,黄福春赶紧随着沈小山来到冯检身边。
冯检见黄福春走近,便道:“黄百总忙活了一宿,很辛苦吧,先歇会儿吃早饭!”
黄福春疑惑,指挥长眼巴巴的将自己唤到跟前难道就是让自己歇会儿吃早饭?似乎自己还没有这么大面子。
黄福春迟疑的答应着,等待指挥长接下来的吩咐!
就见冯检手指着广场上劳作的那些个磨锥山庄户人道:“广场上来帮忙的磨锥山庄户人咱们震山营都要管饭,让他们吃饱,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不要让山寨庄户人骂咱们葫芦岩人小气!”
黄福春赶忙道:“小人明白,本来也打算管他们饭,小人这就去安排,保证让他们吃上饱饭。”
冯检用手指着广场的粮食物资,道:“广场上物资清点的有眉目了?”
“嗯,今日清晨才开始清点,粗略一算,小麦、大豆、高粱等粗细粮食大约有八十石;布匹绸缎大约有二百匹;牛羊牲畜只有区区数头;农具、生铁、石炭等要紧物资数量很少,其余就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小人暂时都堆放在一起没有清点,大体就是这么多粮食物资。”
冯检点点头道:“先别往独轮车上装了,本指挥长准备这部分钱粮留下来,分给磨锥山的庄户人。”
“什么!”
黄福春沈小山包括刚刚回来的程友生都愣住了,指挥长这是搞得哪一出啊,管磨锥山庄户人吃顿饭没问题!可是平白无故将到手钱粮送人,葫芦岩老幼那里怎么交代,震山营全体官兵拼死拼活战斗,到头来却一无所获!
这事情放到那里都说不过去根本说不过去,指挥长这样做就像在剜他们的肉,于是三人都闭上嘴巴默不作声。
冯检知道三人的想法,便解释道:你们三个可能会觉得咱们葫芦岩自己人都吃不饱,凭啥要这么多粮食布料无缘无故就送给磨锥山仇人?咱们震山营拼死拼活到头来却一无所获,感到很憋屈!”
“你们听听本指挥长的解释:
“其一,与葫芦岩结仇的是磨锥虎和他手下的护卫,与这些普通的庄户人没有多大关系,如果咱们将所有的粮食物资运走,那磨锥山绝大多数庄户人绝对熬不过这个冬天。”
“其二,咱们葫芦岩要展,震山营要壮大,必须要接纳外来的人力物力,磨锥山也有几千口子,从中挑选一二百精壮士兵不成问题。”
“其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磨锥山普通庄户人与咱们葫芦岩无冤无仇,接纳他们归并到俺们葫芦岩体系中,让他们学习并接受葫芦岩互助会耕种模式,无疑会壮大咱们葫芦岩农田耕种规模,规模越大收获就越大。”
“你们想想,当咱们将磨锥山范围内的田地及广场上钱粮平均分给磨锥山庄户人之后,他们会不会接纳并拥戴咱们?用一点小小的付出,换来全体磨锥山庄户人的拥戴,你们觉得合不合算?”冯检意味深长的问道。
沈小山不住的点头,道:“小人知道了,田地就是咱们庄户人的命根子,当初指挥长将田地分到小人家之时,俺娘都打算在自家给指挥长里长生牌位。”
冯检一楞,额头几乎冒出黑线,赶忙摇手:“告诉你娘万万不可。”
黄福春还是不能释怀,他在一旁插嘴道:“指挥长的意思是要在磨锥山推行咱们葫芦岩的互助会,让磨锥山彻底销声匿迹?”
冯检摇头道:“看来你还没转过弯,本指挥长的意思是合并,是一种融合,也就是让更多的失去土地的庄户人融入咱们葫芦岩互助会,这样咱们葫芦岩互助会才会运转的更加流畅,庄户人得到的好处才会越多,咱们震山营才会展的更快。”
冯检讲解的已经很明白了,但看三人依然是一付肉痛的样子,便不准备再解释,按震山营军规直接下命令让他们执行。
冯检知道自己一些举动措施与这时代人差异很大,自己认为很正常的事,这时代人会觉得很出格很荒诞,有时候的确会引起内部激烈的反抗。
就像现在冯检要将缴获再次归还给磨锥山庄户人,身旁三个人都像被人抢了老婆一样,如果是葫芦岩冯检之外的人说出此话,恐怕沈小山三人早将其当做败家子群殴致死。
这是相差几百年观念的碰撞,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出胜负。
这只能依靠自己的威信以及震山营军规强行约束,通过实践让他们感受到好处,最终希望他们慢慢适用并接受。
有时候,冯检觉得来到这时代,慢慢通过自己的影响传播,将后世先进的理念播撒融入这时代,加人们对未来对自然的认识,让这个古老的民族少走弯路,避免出现屈辱的民族历史,这算是自己来到这时代的使命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也算一个使者,一个传播未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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