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高傲的将夜来说,这是他猫生最为凄惨的时刻,也是注定不可能翻过去的黑历史。他在夕小灰手里默默忍受她的摧残,反观看热闹的沐白,却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沐白,夕小灰,永远不能原谅!
夕小灰为将夜清洗完伤口,就自作主张地把他抱进了房间,极有耐心地为他敷药包扎。
虽然将夜心有怨气,但他不得不承认,夕小灰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像是在修补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温暖的指尖如同羽毛,缓缓拂过伤口,让他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有种身心舒畅的快意,仿佛做了一场从未享受过的全身按摩。
将夜逐渐舒展开身体,嘴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最后,他竟然很没出息地陷入沉睡。
他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但在夕小灰的抚摸下,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无忧无虑地沉浸于甜美的梦乡。
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种莫名的安心感,让他可以把自己交给一个看似不靠谱的女人。
这就是身为宠物的感觉吗?
原来被呵护的感觉是如此美妙!所以,沐白才会越挫越勇,始终不放弃寻找能够给他关爱的主人!
在将夜心目中,这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体验,但他并不反感,只是还有最后一丝挣扎。
他是向往自由的风一般的男子,他那颗无拘无束的心,不应该被任何人占据。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的梦境里,却充斥着夕小灰的笑颜。
那么灿烂夺目,让他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将夜美滋滋地睡了两天两夜,他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被夕小灰收编为新晋宠物。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将夜醒来以后,他看不到夕小灰,居然有种被抛弃的失落感。
如此自甘堕落,他忍不住唾弃自己!
他生来就是最美型的黑猫,眼里除了自己,瞧不起任何人或妖。曾经有贵族王侯用富贵奢靡的生活来诱惑他,也有妖界大拿威胁恐吓来震慑他。但他始终没有妥协,坚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但被夕小灰俘获以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也想像沐白那样,得到主人的拥抱和抚摸。
“我这是怎么了?”将夜烦躁地跳下夕小灰的床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努力想要摆脱那种荒谬的念头。
将夜激烈地挣扎过后,甩掉身上包扎伤口的罗帕,毅然逃出了夕小灰的房间。
他琉璃色的眼眸熠熠生辉,咬紧牙关碎碎念:“夕小灰,夕小灰那个女人在哪里?一定要找到她,看她是不是在独宠沐白……”
在夕家的灶房里,罗嬷嬷和夕小灰正忙得团团转。
今儿个是夕小灿和崇笑笑举办订婚宴的日子,夕老夫人广邀宾客,全镇欢庆。
沐白趴在灶房外的树荫下打瞌睡,时不时抬头看向捏肉丸揉喜饼的夕小灰,她脸上蹭着面粉,身上也溅满了油渍,但她一直在笑,并不觉得辛苦,像是找到了乐趣所在。
看到这里,沐白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虽然小灰在夕家过得并不快乐,但她却变得越来越坚强。
“小白,你是不是饿了?”夕小灰趁着没人注意,她把刚做好的丸子捏成小块,吹去热气,递到沐白嘴边,“吃吧,快吃啊,待会儿我忙起来,又没空喂你了。哎,我看你总是长不胖,心里可着急了。”
沐白不忍心看她着急的模样,连忙张开嘴,咬住香喷喷的肉丸子,满眼感激地朝她摇尾巴。
“好吃嘛,那就多吃点儿。”夕小灰紧接着又喂给他几块,唯恐他吃不饱似的,“小白,你要长得壮实一些,以后才不会被欺负。不过,小黑现在是你的同伴啦,你们要互相帮助,不能打架哦。对了,小黑喜欢吃什么呢,小鱼干还是鱼骨头……”
听她这么说,沐白顿觉眼眶发热,连忙低下头去,心里默念:“小灰呀小灰,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对你更好。从今以后,就让我们互相依偎,让你吃到许多许多好吃的东西。”
订婚宴丰盛至极,在众宾客的祝福声中,夕老夫人和各位长辈都深感欣慰。
但也有人发现,崇笑笑自始至终都是面无表情,就像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对自己的婚事根本就不上心。
在灶房里来回忙碌的下人们也是议论纷纷:“那个新姑爷的脸色真难看哟,就像是来奔丧的,哪有半点儿喜气?”
“这也是难为他了,谁娶到大小姐还能笑得出来?这辈子也别想熬出头了!”
“都别说了,该干嘛干嘛去。”罗嬷嬷指派她们去席间发喜饼,随后又叮嘱夕小灰,“你去看看那些舞姬来了没有,算清楚多少人,我这就给她们准备饭菜。”
夕小灰点了点头,连忙跑去后院察看。
酒过三巡,老夕夫人和众宾客醉眼微醺,夕小灿像个女主人一样来回敬酒,而她身边的崇笑笑神情黯然,一杯接一杯地狂饮,连句话也不说。
目睹此景,夕小灰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正要回去,却见沐白也追了过来,她连忙朝沐白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惊扰到宾客。
这时,夕小灰耳边响起悠扬的琴声,她转身看到十余名身穿瑰红纱裙的舞姬鱼贯而出,恣意舞动着曼妙的身躯,如同在花丛中穿梭的仙子,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真好看呢!”夕小灰杵在原地,再也无法挪开脚步,她追随着舞姬们的身影,为她们的美妙舞姿深深陶醉。
在场的宾客不断拍手叫好,鼓点声越来越欢快,整支曲子逐渐进入高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清脆嘹亮的歌声如同黄莺出谷,悠远绵长,引人入胜。
夕小灰循声望去,只见在那群舞姬的簇拥下,走来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裙的俏丽女子,她眉如远黛,眼若秋水,轻吟浅唱婉转动听,堪称天生的歌姬。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谁也没发现原本像个木头人的崇笑笑,眼底绽放出惊喜的神色,脸颊激动到泛红。
黄衣歌姬唱罢一曲,纤腰一拧,像只灵巧的鸟儿在那群舞姬中来回穿梭,也不知她要去往何方。
乐声再次奏响,舞姬们涌向宾客面前,抛出手臂上的纱幔,光华流转朦胧如烟,让人感觉如同置身天庭。
在场的宾客全都为之迷醉,唯有崇笑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黄衣歌姬,他猛地推开身边的夕小灿,丢下酒杯冲出人群。
躲在旁边的夕小灰,看到黄衣歌姬回头朝崇笑笑嫣然一笑,随后疾步走远,而崇笑笑毫不迟疑紧追不舍。
“这……”这是什么状况?夕小灰不知所措地看着黄衣歌姬和崇笑笑从她眼前相继飘过,只觉得满头雾水。
崇笑笑认识这个歌姬吗?他追着她又要去哪儿?但这是崇笑笑的订婚宴,他要是中途离席,夕小灿会气疯的!
“崇、崇公子……”夕小灰不得不叫住他,“你不能走啊……”
崇笑笑回头看到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步履匆忙追随黄衣歌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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