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放开携着的阮星竹,抢步走到两个伤者身边,按了按二人的脉搏,察知并无性命之忧,登时脸有喜色,说道:“三位辛苦,古傅两位兄弟均无大碍,我就放心了。”三人躬身行礼,神态极是恭谨。
萧峰看向李良,眼中意味明显,这三人武功气度着实不凡,若不是独霸一方为尊,便当是一门一派的首领,但见了这他却如此恭敬,这人他完全可以确定是情报中的“段正淳”。
那矮汉子说道:“启禀主公,臣下在青石桥边故布疑阵,将那大恶人阴得一险。只怕他迅即便瞧破了机关,请主公即行起驾为是。”
段正淳道:“我家不幸,出了这等恶逆,既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只怕也避不过,说不得,只好跟他周旋一番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说道:“御敌除恶之事,臣子们份所当为,主公务当以社稷为重,早回大理,以免皇上悬念。”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说道:“主公,今日之事,不能逞一时之刚勇。主公若有些微失闪,咱们有何面目回大理去见皇上?只有一齐自刎了。”
又是臣子、又是皇上的,还要早回大理,大理段家的身份呼之欲出。李良看萧峰呼吸急促起来,怕他蛮劲爆发,冲动坏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在上面轻轻拍了拍。又用手指着远处。
萧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正自起疑,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吼,跟着有个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叫道:“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缚。老子瞧在你儿子的面上,说不定便饶了你性命。”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饶不饶他的性命,却也还轮不到你岳老三作主,难道老大还不会发落么?”
又有一个阴声阴气的声音道:“姓段的小子若是知道好歹,总比不知好歹的便宜。”这个人勉力远送话声,但显是中气不足,倒似是身上有伤未愈一般。
得,四大恶人到齐了。
李良看见,此时一只小手伸来握住了萧峰的手。萧峰斜眼看着身畔的阿朱,两人眼神交汇,定在那里。
李良只见她脸色苍白,都是冷汗,低声安慰道:“阿朱妹子,没事的。”
阿朱颤声道:“我很害怕。”
萧峰微微一笑,说道:“在大哥身边也害怕么?”嘴巴向段正淳一努,轻轻在她耳边说道:“这人就是大理段家的段正淳,他不是‘带头大哥’,你放心,我不会找他麻烦的。”
阿朱将信将疑,看着萧峰、李良二人,脸上喜忧难测,嘴唇微微抖动,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算无遗策的李良,此时却忽略了阿朱的想法。越是聪慧的人,疑心越大。她把两人的话,当做安慰。害怕武功高强的他们,背着她私下去找段正淳的麻烦。
段正淳此刻的心情,变得沉重了,原本在小镜湖畔和旧**重温鸳梦,护驾而来的三公四卫散在四周卫护,殊不想大对头竟然找上门来。
段延庆武功厉害,四大护卫中的古笃诚、傅思归先后受伤。朱丹臣误认萧峰为敌,在青石桥阻拦不果。褚万里复为阿紫的柔丝网所擒。司马范骅、司徒华赫艮、司空巴天石三人救护古、傅二人后,赶到段正淳身旁护驾,共御强敌。
褚万里先前由李良解开了缠在身上的渔网,这时正好与李良见礼。
段正淳向阿紫道:“你冒犯褚叔叔,还不快快陪罪?”
阿紫道:“你将我抛在湖里,害得我装了半天死,你又不向我陪罪?”
镇南王段正淳忽然又多了一个女儿出来,而且骄纵顽皮,对父亲也是没半点规矩。李良看见他的下属范骅、巴天石等,都在暗中戒惧。不由好笑。
段正淳怒道:“你不听爹的话,瞧我以后疼不疼你?”
阿紫扁了扁小嘴,说道:“你本来就不疼我,否则怎地抛下我十几年,从来不理我?”
段正淳一时说不出话来,黯然叹息。阮星竹道:“阿紫乖宝,妈有好东西给你,你快给褚叔叔道歉吧。”阿紫伸出手来,道:“你先给我,让我瞧好是不好。”两人拿阿紫一点办法没有。
李良拿出天蚕丝网,交到褚万里手里。阿紫一见,眼中喜色一闪。走近去,不甘愿地向他赔了个礼。顺手要回渔网。
褚万里摇了摇头,甚是沮丧。
忽听得巴天石朗声道:“云兄别来无恙?别人的功夫总是越练越强,云兄怎么越练越差劲了?下来吧!”说着挥掌向树上击去,喀嚓一声响,一根树枝随掌而落,同时掉下一个人来。这人既瘦且高,应该是四大恶人里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李良见他有伤在身的样子,轻功还能使用得如此利索,造诣不错。轻功至少是“登峰造极”的境界。
云中鹤一瞥眼见到萧峰,吃了一惊,反身便走,迎向从湖畔小径走来的三人。那三人左边一个蓬头短服,是“凶神恶煞”南海鳄神;右边一个女子怀抱小儿,是“无恶不作”叶二娘。居中一个身披青袍,撑着两根细铁杖,脸如僵尸,天是四恶之首,号称“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李良第一次行走江湖,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的行为和外表装扮,他在很多情报信息里面,均有见到,现在一看就明白他们的身份。系统扫描知道叶二娘、岳老三等人只在“一流武者”的层次,也不难对付,这段延庆委员委实非同小可。他已经到达“顶级武者”的高段层次,与萧峰相差无几。
范骅大声道:“主公,这段延庆不怀好意,主公当以社稷为重,请急速去请天龙寺的众高僧到来。”天龙寺远在大理,如何请得人来?眼下大理君臣面临生死大险,这话是请段正淳即速逃归大理,同时虚张声势,令段延庆以为天龙寺众高僧便在附近,有所忌惮。段延庆是大理段氏嫡裔,自必深知天龙寺僧众的厉害。
段正淳明知情势极是凶险,但大理诸人之中,以他“顶级武者”初段层次的武功最高,倘若舍众而退,更有何面目以对天下英雄?更何况**和女儿俱在身畔,怎可如此丢脸?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大理段氏自身之事,却要到大宋境内来了断,嘿嘿,可笑啊可笑。”
叶二娘笑道:“段正淳,每次见到你,你总是跟几个**俊俏的娘儿们在一起。你艳福不浅哪!”
段正淳微笑道:“叶二娘,你也**俊俏得很哪!”
南海鳄神怒道:“这龟儿子享福享够了,生个儿子又不肯拜我为师,太也不会做老子。待老子剪他一下子!”从身畔抽出鳄嘴剪,便向段正淳冲来。
萧峰听叶二娘称那中年人为段正淳,而他直认不讳,果然所料不错,转头低声向阿朱道:“当真是他!”
阿朱颤声道:“你要……从旁夹攻,乘人之危吗?”
萧峰心情激动,又是愤怒,又是欢喜,又是满腔怨毒,患得患失,最终他确定先前的推断无误,他看看阿朱,认真地摇摇头。
阿朱却是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当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决定放弃报仇,一时忧思两难。
范骅见南海鳄神冲来,低声道:“华大哥,朱贤弟,夹攻这莽夫!急攻猛打,越快了断越好,先剪除羽翼,大伙儿再合力对付正主。”
华赫艮和朱丹臣应声而出。两人虽觉以二敌一,有**份,而且华赫艮的武功殊不在南海鳄神之下,也不必要人相助,但听范骅这么一说,都觉有理。段延庆实在太过厉害,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众人一拥而上,或者方能自保。当下华赫艮手执钢铲,朱丹臣挥动铁笔,分从左右向南海鳄神攻去。
范骅又道:“巴兄弟去打发你的老朋友,我和褚兄弟对付那女的。”
巴天石应声而出,扑向云中鹤。范骅和褚万里也即双双跃前,褚万里的称手兵刃本是一根铁的钓杆,却给阿紫投入了湖中,这时他提起傅思归的铜棍,大呼抢出。
范骅直取叶二娘。叶二娘嫣然一笑,眼见范骅身法,知是劲敌,不敢怠慢,将抱着的孩儿往地下一抛,反臂出来时,手中已握了一柄又阔又薄的板刀,却不知她先前藏于何处。
小儿未及落地,李良早已抓他在手,他这手轻功,顿时惊住了在场所有人。
段延庆铁杖点地,飘到另外三恶人前面。这一手轻描淡写,却迅捷凌厉。显露出高深的功力。他腹语问道:“阁下何人?可是要接下段正淳的梁子。”
“在下李良,却是看不惯有人如此虐杀幼儿。你们想什么就是什么吧。”李良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婴儿,可有可无地说:“不过,叶二娘得留下。”
段延庆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冷气:“阁下可是慕容府前,一招击败67位武林高手的,‘毒手’李良?”
李良的脸色也变了,他咬牙说道:“想不到,西夏‘一品堂’的情报如此周全。不过这‘毒手’的名号,不叫也罢。”他讨厌这个外号。
遇到如此的对手,却也非段延庆之所愿,他随即吩咐道:“点子扎手,撤退。”四人就想顺着来路返回。
当下有两个身形,一快一慢地向他们扑出,一个是李良,一个是褚万里。
众人看到,李良一闪即回,回来时,手里提着生死不知的的叶二娘。
再看褚万里却是找上了段延庆,不顾性命的和段延庆蛮打。段正淳、范骅等大惊,叫道:“褚兄弟,褚兄弟,不可,快回来!”褚万里似乎并没听见,提起铜棍,猛向段延庆横扫。
段延庆强过他太多,一招就要伤他于杖下,褚万里却不闪避,对铁杖点来竟如不见,手上加劲,铜棍向他腰间疾扫。
段延庆顾忌李良的身手,还有那个不知道高低的粗犷大汉,他可不肯冒险,和褚万里斗个两败俱伤,右杖点地,轻松纵跃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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