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当真要解刘瑾的腰封,刘瑾再不能忍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微皱着眉,不无怒气提醒她,“殿下,你我只是虚假夫妻,何至于此?”
“这就受不了了?”李令月像是发现什么稀罕事一般,反倒高兴了,“我当你能压抑对我的愤怒到几时。”
“将来换回身份,我也算得你半个兄长,岂可如此坏了伦理纲常?”刘瑾恐怕自己此番不豁出去,不足以扭转今夜的态势,往后的日子,也要常常为这些事伤神揪心。
“只要本殿高兴,我想换就换,不想换,大可不换。”他这么一说,李令月反而不肯松开抓着他腰封的手,眼底更添了戏谑之意。
“你……你松开!”刘瑾最后警告一句,见她反而抓得更紧,于是二话不说,抓着她的手腕便将她往外推了去。
哪曾想李令月抓着他绝不松手,随着他腰封散开,整个人一个趔趄便往地上栽了去!
刘瑾怕她金枝玉体摔着哪儿,自要伸手拉她。这一伸手人是捞到了,却奈何脚下踩到衣摆,他自己也往前跌了去。
结果,他沉重的躯体,就那么不偏不倚地将李令月压在了身下,唯听见她一声疼痛地闷哼。
一时间,看着她近在咫尺因为疼痛而皱成一团的脸,他只觉脑中轰然,失了主张。
李令月不知他在想什么,不禁强忍着身上的沉重,喝斥道:“还不滚开!?”
刘瑾方才回神,随即慌忙退开,形容颇有些不安。
李令月撑着坐了起来,自有些懊恼。
她屁股很疼,胸口也疼,浑身疼……原本不过是要逗逗他,哪晓得他当真以为她要“欺侮”他,竟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实在无趣。”她咕哝一句站起身来,朝自己的寝室走了去。
刘瑾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对她没有追究自己的过失而感到十分意外。
一夜平静。
翌日一早,天光刚亮,刘瑾便起来了,李令月还躺在床上。为了不吵醒她,他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外头等着伺候的奴仆们早就备好了一切。浣喜见刘瑾出来,不禁问:“驸马爷,公主还未起吗?”
刘瑾点了一下头。
“奇怪,公主她一向天不亮就要起来的。”浣喜心觉古怪,不由得嘀咕一句。
刘瑾听言,唯恐李令月昨夜摔的那一跤伤了筋动了骨,忙退回屋内,反手把门给关上了。
他来到李令月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两声。终于见她弹开了眼目,他便问:“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是啊。”李令月重又闭上眼目,只觉浑身酸疼,“容我再躺会儿。”
刘瑾心有不安,又问:“可要叫医官过来瞧瞧?”
“不必。”李令月背过身去,片刻沉默之后做吩咐,“你自己带表姐去平阳侯府,就跟母亲说,是我的命令。”
杨献容的事,她还没有忘。
刘瑾应下了,出门之时,心中却始终不安。
将杨献容送到平阳侯府,钱氏自有抵触之心,但听得这是六公主的命令,她也不敢拒之门外。
私下里,刘瑾将杨献容的爱慕之心说与了刘恭听。
“她确实与我表露过心迹。”刘恭并不意外,反事不关己道:“她喜欢的,不过是幼时的你罢了?”
“无论是幼时的我,还是现在的你,你都要好好劝她收心。”刘瑾语重心长。
“若你我的身份永远都换不过来,我不介意娶她为妻。”刘恭满脸子坏笑,绝无正经。
“休要胡言!”刘瑾却是急了眼,一本正经道:“你我的身份,须得早些换过来。”
刘恭瞧了他一阵,忽而想到什么,于是问:“怎么?六公主那边,不好伺候?”
刘瑾凝眉不语。
刘恭则是啧了啧嘴,感慨道:“她那个样子,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糊弄的。”说着他伸手在刘瑾的肩头拍了拍,“大哥,委屈你了。”
刘瑾钳住他的衣袖,将他的手挡开了去,不无怪怨道:“你好自为之。”
刘恭嬉皮笑脸,应承之态,只怕又是敷衍。
刘瑾背身离开之时,也忍不住苦恼地轻叹口气。
再回到驸马府,李令月已经起床了。她穿着一身云锦织秀常服,正在园子里品茶赏花,好不悠闲自在。
“驸马爷,您回来了。”不知为何,浣喜见了他,一扫昨日对他“抛下公主怀揽她姓女子”的不满,对他格外好脸色。“您一定累了吧?奴叫雀儿和云儿给您揉揉肩?她们两个揉得可好了!公主说……驸马爷昨夜太过劳累,很是辛苦。等您回来了,让她们也给您揉揉,帮您松松筋骨。”
刘瑾听出些晦语来,不禁朝李令月的方向瞧了去。
李令月端着茶杯,碰上他的视线,便是一丝坏笑。
刘瑾几乎觉得,她恶心起人来,所作所为跟自己那个混不吝的二弟,极像。
“不必了。”他回了浣喜,径直朝李令月所在的亭子走了去。
“回来了。”李令月瞧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随即道:“依着民间的习俗,明日便是我归宁之期。你我非寻常百姓家,但依着礼制,明日你也要陪我回宫拜见父皇和母后,你可做些准备。”
对杨献容在平阳侯府有无遭受钱氏刁难之事,她只字不问。
既然她不问,刘瑾也便不提了。至于进宫拜见之事,他知道必须有人去,但他也有所顾虑。
他想了想,压低声音问:“当真要我陪殿下同去?”
李令月一听便知他在顾虑什么,想也不想便回道:“必须去。”
他这个假的平阳小侯,在众人的视线里出现得越多,来日要想换过来,便越有可能被人瞧出端倪。可事已至此,驸马必须出面,总不能叫那个没正形的混小子出面吧?
依那小子现在的德行,岂是能带出去示人的?更何况要面对的是自己的父皇母后,以及宫里那些个聪明伶俐的姐妹?李令月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
她看向刘瑾,倾了半边身子严肃地提醒他,“明日回宫,于我而言万分要紧。你,不可给我作妖。”
刘瑾正想着要不要装个病、玩个失踪什么的,陡然受到她如此告诫,竟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他应承一句,随即起身做辞,“不打扰殿下赏花,我……”
“坐下,陪我喝茶。”李令月呷了一口茶,眼目一转望向了远处的池子。
池畔的睡莲打着苞,沐浴着阳光,不出几日便要开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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