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瞧见手上的中品武丹,再加上之前童德说得一切,便是蠢人也能猜到这醉汉是武圣,那中品武丹多半来自这醉汉,何况张重这般善于钻营之人,又如何猜不出来。但童德身为大管家,在听了张重此言之后,自是要拍一拍东家掌柜的马屁,当下便赞叹道:“东家掌柜到底是东家掌柜,果然比得没错,这醉汉正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武圣。”
童德拍马屁拍的十分巧妙,这般说就像是忽略了张重是在看到了那中品武丹之后才有的这般猜测一般。童德当初猜不到,自然是因为那醉汉还没有拿出中品武丹的缘故,若是张重当初也和他那样,被醉汉捉了去,定会和他差不多,只知道醉汉厉害,又哪里猜得出醉汉真正的武道境界,童德却把这两种境况等同起来,来赞东家掌柜,如此表现出自己不如张重,玩了一个思维上的替换,就算张重明白过来,只要一拍脑袋,说自己想糊涂了,便能轻松绕开,何况童德对自己这位东家的了解,就算张重明白,也未必会去说,安心享受着这样的马屁,悠然自得。当下童德不等张重接话,便又继续言道:“那醉汉砸完了一切,便拎着小人回了城,将小人扔进一处巷角,那巷子只有一处出口,小人想跑也跑不掉了,就在小人以为这醉汉有要发狂的时候,醉汉忽然从怀中取出药瓶,倒出一枚武丹,这便扔给了这是中品武丹,又说他是武圣,方才醉酒失态,多谢小人陪了他一个时辰,这中品武丹就算是赔罪之礼,话一说完,那醉汉便转身飞奔。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小人当时也是惊愕不已,站在巷尾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中品武丹,满脑子都是兴奋。小人随后便反应过来,得赶紧离开那巷子,这便取了随身的丹药瓶收了这枚丹药,回了客栈。本来小人想着事不宜迟,连夜回衡首镇,可随后又一想,尽管没有人知道今夜之事,可保不齐有人一直盯着咱们这些来宁水郡进各类货物的生意人,但见小人大半夜的领了那两管役驾车离开,说不得就会怀疑什么。小人便强自压住心中的惊喜,继续在客栈中看着货物,值守完上半夜,待那两管役值守下半夜的时,小人只是合衣假寐。这事自然没有和那两位管役说过,得了武丹之后,小人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和往日一样,一切按部就班,直到此时见到了掌柜东家,出来……”说到此处,童德还深深的呼了口气。跟着道:“丹药献给了掌柜东家,小人也算是轻松了不少。”
“不错,很好。”张重点了点头,忽而抬头问了句:“你为我烈武药阁寻来镇阁之宝,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童德一听。哪里会不知道张重的意思,不由暗骂这东家吝啬之极,张口就是为我“烈武药阁”,这药阁挂了个烈武的名字罢了,平日张重在内说话。很少会带上这两个字,如今一说,显然就是在表达,烈武药阁可不会在意你这丹药有多贵重,莫要太过邀功。童德心下冷笑,面上却是拘谨一笑道:“我和掌柜东家一条心,咱们药阁好,张家就好,我这大管家又哪里会不好,生意越大,张家也越大,我童德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还哪里需要什么赏赐,掌柜东家放心,童德从不会妄自尊大,非常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世上有些人能够做东家掌柜,有些人只能做管家、护院,就好似有些人可以做皇上,有些人只能做丞相一般,童德定会在大管家之位上,为张家尽心尽力。”
张重听后不置可否的一笑,随即道:“童德,你跟了我也有些年头了,你有这份心,我也没有看错你,这些年给你的好处也算是对你的回报,然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立了这功劳,我若不给你奖赏,又如何说得过去。”顿了顿,张重再道:“可若是奖赏重了,你又会推辞不受,如你方才说的这般,奖赏轻了,我身为东家掌柜,我又过意不去,我看这样吧,你月俸有一百五十两了吧,从下个月起,提升到一百九十两银子吧。”不等童德接话,张重又跟着说道:“只是这镇阁之宝,勿要泄露出去,咱们最厉害的护院也不过先天武徒,万一被人觊觎,可就麻烦了。”顿了顿,继续道:“这样吧,一百九十两也麻烦,不如就涨到二百两如何,凑个整,也算是对你童老大这么多年来忠心的犒赏。”
童德心下依旧冷笑,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东家掌柜的意思,莫说一百五十两白银,只说涨的四十两对于寻常百姓都是天价了,可对于这烈武药阁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虽然当不了掌柜,管不了账,但对于药阁每月的收入,童德还是有大概了解的,只那一枚气血丹,对外买就价值五千两白银,尽管气血丹算是烈武药阁中非常好的丹药,在衡首镇销量不大,但寻常的养骨丹,淬骨丹,哪个不要数百上千两,许多武徒都会够买,镇衙门的捕快们,也都用得上,这些算起来去掉成本,又去掉张家挥霍的那些,再去掉其余管役护院的月俸,张家每月都要结余近五万两白银,可给他一个大管家是由区区一百五十两,这让童德又怎会满意,出了账目张重自己管之外,其余事情,大小都是他童德辛辛苦苦为张家做的,却只有这点银钱。童德平日不在意这点月俸,只因为他在张家的身份地位,可以让他在外面做许多事情,捞到许多好处,所以他才更想要提升地位,做个掌柜,做不了掌柜,做个二掌柜也可以,可惜却始终得不到。虽然对这月俸不在意,可这张重拿这涨幅的四十两当做对自己奉出中品武丹的褒奖,童德只觉着恶心,而且他很清楚,这张重肯先说四十两,后来又觉着不妥,再加十两,可绝非什么真正的赏赐。只是因为害怕童德把这事给泄露出去,引来强人谋夺的大麻烦。这便更让童德觉着张重如此对待他的忠心,如此堵他的嘴,就好似打发一个要饭的那般令他憎恶。心中便更为自己在裴家的相助之下图谋张家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了。至于裴家真正的目的,童德自然能够听得出一点来,张家不过是牺牲品罢了,裴家想要对付的是那白龙镇的白逵,至于白逵什么时候惹着裴元了,童德并不清楚,若是定要细想,大约还是谢青云的缘故,当初谢青云对付张召。张召请来裴元相助,结果连裴元一起跟着倒了霉,可以说谢青云是张家和裴家共同的敌人,而白龙镇惹上张家,自还有曾经的事情。对于裴家来说,也只能是谢青云这一个牵连了。尽管张家和裴家都憎恶谢青云那混蛋,可裴家是何等身份,并不会和张家合作,且多半裴元在谢青云面前丢了大面子,受了大苦头,也都会归咎到张家的身上。这般利用张家,害了张家和那白逵,算是一箭双雕,裴家何乐而不为,这样的行事作风,也十分符合裴杰的毒牙的心性。当然这一切都是童德自己揣摩出来的。至于再深层的境况,他不会去想,便是这些他想过之后,也都抛之脑后,他知道有些时候需要糊涂一些。糊涂才能保命,才能富贵,不只是嘴上糊涂,心中也同样要糊涂,若只是嘴上糊涂,心中想得多了,难免会有烦恼,说不得哪日情绪失控或是饮酒醉了,就要说漏了嘴,那可是得不偿失的,只有心下也都不去想它,不把它当成一回事,才能真正做到糊涂。童德不只是要对裴家这个大鳄糊涂,眼下的张家对他来说也是一只狼,他要谋夺这只狼,同样也要糊涂,当下便带着一些兴奋,对着张重说道:“多谢东家掌柜的厚爱,说实话,方才说不要奖赏虽是真心实意,但有奖赏自然也会舒心踌,原以为掌柜东家的为人定不会吝啬,会给我一次性的褒奖数百两白银,却想不到掌柜东家不只是不吝啬,还十分大方,这每个月都给小人涨了五十两,这般计算下来,何止数百两,小人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小人定会会掌柜东家尽心竭力的办事,无论之前还是之后,誓死效忠张家,做张家一辈子的大管家,能有掌柜这样的东家,真是我童德的福气。”
张重见童德如此,自是心满意足,这许多年童德的马屁他听得多了,虽然知道有袖张,但都在他接受的范围之内,且童德并无丝毫二心,这做管家的本就应该多拍老爷马屁,张重也不会以为童德如此就是对他的虚伪,一如眼下这般,张重认为童德应该是真心感激自己为他提了薪俸,他知道童德在外面借助张家大管家的身份赚了许多,这些薪俸未必看得上,但提升了五十两,已经足够代表了他张重对童德看重,也算是无形中提升了童德在张家的地位,下面那些小厮管役家丁们知道以后,对这位大管家自会更加敬重,在外面做起事来便会更加的方便,如此,童德不感激他还能感激谁,这中品武丹一事,也定不会泄露出去,除非被人捉了,受到严刑拷打,这一点张重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只不过若非有极端之事,也不会有人去捉了童德去拷问什么,张重自问自己在衡首镇低调的很,从不会得罪谁,在宁水郡更是趴着做人的典范,对那烈武丹药楼,尽极了奴才之相,只为换来平稳做个大财主的舒心。随后张重微微点了点头,道:“莫要妄自菲薄,一切都是你应该得的。”说过这话,张重便不打算在此事上多言,省得让那童德觉着自己得了中品武丹之后,太过注重,如此说不得会生出东家既如此喜欢,为何不多赏赐一些自己的想法。当下,张重不等那童德接话,便继续言道:“这次去烈武丹药楼进货,可还顺利”
童德点头道:“一切如常,那丹药楼的掌柜过来看了一眼,随意说了两句,就把小人交给了药工头,谈妥一切之后,下午就去取了货,小人一一查验过了,和往日没有什么区别。”
张重“嗯”了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这丹药生意。一是烈武丹药楼,一是武华丹药楼,咱们到了天上也不可能超过他们,在这宁水郡的药阁之中。咱们已经算是最好的了,在那烈武丹药楼里受些气,忍忍也就算了。”叹了口气,张重再言:“所以我才会督促张召这混小子勤修苦练,未必要他将来多有出息,可一瞪了武者,咱们烈武药阁的地位也就跟着高了一些不是,虽然不可能比得过烈武丹药楼,但总比现在要强一些,他们待咱们也未必会如此轻视了。”说着话。张重抬头看了眼童德,又道:“我说童德,你都四十出头了,也不娶妻生子,咱们都不是武者。寿命有限,早些生了孩子,督促他们勤修武艺,将来说不得你也能和我一般,自立门户,咱们两家人相互扶持,宁水郡城虽然想也不要想。但在衡首镇子,其他三家武者家族,咱们又何须想现在这般低调面对,弄得极不痛快。”
童德一听张重如此说,赶忙低头拱手道:“东家掌柜这般说可是折煞小人了,小人便是娶妻生子也不会自立门户。过这世上有人适合做领头的,有人只适合做左膀右臂,我便是生了孩子,成了武者,我一家也都是张家的从属。没听说丞相的孩子成了武圣,他就要胜过皇族了。他始终还是丞相,他儿子不是丞相便是大将军罢了,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极致,也是一种极大的痛快,何必要觊觎本不不能得到的东西,那是自找不痛快。”
童德一番话,说的张重心花怒放,却是面不改色,微微点头道:“你这童德,咱们不过一乡下药铺的东家和管家,怎么总是和皇上丞相去比,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好在咱们武国不是那等闭塞严苛的国度,听闻东州有些国度,这般一说被人听取告道了衙门,可是要杀头的。”
童德忙赔笑道:“那是别的国家,咱们皇上陆武开明的紧,既然生在东州,能够这般说,又何必为此谨慎小人也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小人行迹,东家明白就是。”说过此话,童德便借着这个机会,继续言道:“对了,东家掌柜,说起小少爷,小人回来的路上有个想法,想和东家掌柜说说看。”
“噢”张重点了点头:“我都把这茬忘了,这次你还去看了召儿,他没惹什么祸端吧。”
童德笑着摇头道:“哪会惹什么祸端,小少爷当年受了谢青云那王八羔子的苦楚,虽然咱们张家受折辱了,将来能报一定要报复回来,可实际上小少爷却因此改了一些性子,也学会掌柜东家在强者面前低调的本事了,和以往每次去看他一般,这小子沉稳了不少,身形也比上回壮硕了一些,显是下了不少功夫,去年回家,东家掌柜也瞧见了,他那小手的茧子比咱们家豆要厚实。”
“那就好,你方才说要讲什么来着,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张重再次点头道,心中却是十分欣慰,为张召的变化感到高兴,这一点他还真觉着谢青云上回欺辱了儿子,儿子没白受这个苦,当年在镇子里,张召八岁之前,一直很骄纵,虽然他也有些担心这个儿子没有和自己当初在白龙镇那般吃苦,自己张家又不是武者家族,儿子将来有可能因此而吃亏,可他除了督促儿子锻炼体魄之外,其他方面还是舍不得严苛儿子,好在才一去三艺经院就糟了大辱,尽管当时张重刚得知一切的时候十分生气,哪怕直到现在也是想要对谢青云、对白龙镇狠狠的报复,但对儿子的变化确还是很高兴的。
童德等得就是这个时候,见张重问起,当下摆出一副疼惜张召的模样来,方才他喊张召这小子的时候,也是为此做个铺垫,就好像待自己的孩子那般痛爱,而现下一脸疼惜,也是水到渠成,好不突兀,做出这般神情的同时,口中说道:“我瞧小少爷太过辛苦了,有些逼得自己个太紧了,我听闻习武之人也有走火入魔一说,太过勤修,怕会事倍功半还算小的,若是真的走火入魔,影响了成为武者的基础,那可就糟了。”顿了顿,童德继续说道:“再过几日,东家掌柜不是大寿了么,我想着把小少爷接回来住几天,让小少爷放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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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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