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面具人早就想和先前一般,借风离开,却不想那罡风竟然要带着他,直朝乘舟的方向猛冲。.
面具人自然不愿现身。
而跟着罡风这般冲过去,显然会被乘舟识破,因此他只好和罡风比劲,要迫使罡风转向,可没想到越是用力,那罡风之力也越强,到最后尽要他全力施为,才勉强将罡风定在原地。
终于,眼见乘舟走得远了,面具人索姓放力,在罡风离体的瞬间,一个急跃,跳上了丈外一棵柳木之上,身形也藏入了柳条之中。
事实上,面具人一感觉到不对时,就想离开罡风了,只是方才距离乘舟太近,怕被瞧见,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立即抓住。
所以如此,因为他察觉到这罡风并非顺势的要朝乘舟所在的方向而去,似乎是被乘舟身上的什么物件所吸引,而主动卷袭而去。
尤其听见乘舟对刘丰所说,那罡风是活物,会认人,面具人便觉着自己的猜想极为正确,且多半乘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了罡风,定是先前遇见几回,还以为是罡风本身的特姓,要吞噬活物。
有此猜想,面具人没有离开,潜藏在柳木之上,凝住气息,远远去看。
刘丰本就身在罡风前进的路上,见那罡风忽然冲着自己而来,他并未看见面具人以极快的速度已经离开了罡风,还以为面具人要找他做什么。
既然来不及躲闪,索姓就站在原地等着,同时劲力运至各处,以抵挡罡风撕扯,免得再受早先的那股疼痛。
却不想到,那罡风直接卷来,一阵巨力,刮得他一个趔趄,砸向一旁,直接摔了个仰八叉,随即那罡风便走远了,直追着乘舟而去。
刘丰有点发愣,心说莫非面具人要亲自下手,想到此,心中大乐,省得他动手,这是最好不过,却不防一根柳叶如刀,忽然飞至眼前,擦着他的一缕头发横削而过,扎入地面。
刘丰吓了一跳,却弄不清柳叶从何而来,忙伸手捡起,柳叶上划着极小的一行字,我已离开,罡风袭乘舟之后,你继续行事!
刘丰看过,忙抬头瞧了眼早已跑远的乘舟,跟着慌里慌张把柳叶放入口中,随意吞下,这才起身。
做了这许多,只是仍旧未能明白,那罡风为何真就追着谢青云而去了,听那面具人所言,又想起乘舟方才提过罡风是活物,这事应当不是面具人所为。
片刻之后,谢青云还是没能躲开这团罡风,和早先那次一般,又被卷入其中,同样的,那撕扯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大,大到他不得不以近九百钧的力道,全力对抗。
罡风之中,昏天暗地,乱流混沌,也不知耗费了多长的时间,谢青云又一次体会到早先那一次巨大的痛苦,跟着便终于冲出了罡风,已成没变的是,他的筋肉再次渗血,而那罡风也“嘭”的一声,像水泡破裂一般,消失不见。
面具人老远看在眼中,心中震撼之余,也是反应极快,几乎在罡风消失的刹那,极速飞掠而去,片刻之后,已经绕入密林之中。
从外细看,他并不清楚罡风缠绕到谢青云身上会忽然变得爆裂无比,在他看来,以谢青云的战力,闯出罡风用了这许多时间,反倒有些奇怪,当然这也只是奇怪,而令他震撼的就是那罡风的破裂,谢青云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和罡风纠缠许久之后,竟然将罡风彻底消磨殆尽。
不过面具人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大概,和早先猜的那般,谢青云身上有一宗特殊的匠宝,那匠宝不仅仅会吸引罡风,且能破掉罡风的威力。只是谢青云自己并不清楚而已,以至于他也弄不明白为何罡风会似活物一般,追着他跑。
因此,面具人不觉着谢青云能和罡风纠缠许久,又破了罡风,并不是战力有多强大,谢青云身上的匠宝的功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多半也无法依靠那匠宝,在远胜过他自身战力之上的短时间内,击败刘丰。
尽管如此,面具人还是加快了步伐,越早寻来彭发,出意外的机会自然也就越小。
另一边。
谢青云和罡风拼力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刘丰那般轻易从罡风中出来,丝毫没有受伤,随后罡风再来,也只是冲过刘丰,更没有伤害到刘丰,却盯着他一路席卷。
这一切都足以表明两点,其一,罡风并非如他之前猜测那般,是个活物,会吞噬生命,寻常罡风只是照着它们自己的风向旋转,避开即可。
其二,这罡风似乎对他极有兴趣,不只是要攻击他,且一旦进入,罡风的撕扯力道会胜过他人数倍,若是在深入一些,更厉害一些的罡风,怕是他近九百钧的劲力也抗不下来了。
如此解释,方能说明教习早先说的那些话是对的,否则真要都是自己所遇罡风这般激烈,弟子怕是真个要死个光了。
谢青云暂不明了自己或是自己身上有什么物件能够吸引罡风前来,且变得无比爆裂的,以他的敏锐思维,猜到的无非是那几样,凌月战刃、赤狐软甲、断音石、记载抱山、赤月的玉玦,还有那来历不明少女送的豚形玉佩。
除此之外,再无兵器、宝物。而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那豚形玉佩了,无论是凌月战刃、还是赤狐软甲,玉玦或是断音石,谢青云都知其效用。
只有那玉佩,看似寻常,可那少女机灵古怪,说不得暗藏什么玄机在其中,刚好能够引动这生死历练之地的罡风也不一定。
要想证实,只有等下次罡风再袭时,取出玉佩去试,也就是了。
这些念头在谢青云和罡风对抗之时,就已经想了几遍,如今罡风碎裂,筋骨渗血,眼见没什么危险,谢青云就坐在原地休憩。
“乘舟,你这是如何做到的?”刘丰一直以为面具人早就离开了,见乘舟被罡风席卷,并不敢上前,只在远处等待,直到见那把乘舟卷走二十丈开外的罡风嘭的一下消失不见,这才猛然起身,和面具人一般,刘丰只觉古怪无比,当即飞步上前,极速跑到谢青云身旁,出声询问。
这惊异的表情自不是做出来的,当真是震惊的很,不过心中还是在盘算着,怎么发动突袭,先给乘舟以重创。
“你还没走?”谢青云不清楚刘丰怎么会一直等着,随口问道:“想结伴同行?不可能。”
要试玉佩,自不能在人前。即便无仇之人,谢青云也会婉言谢绝,何况是曾经想置他于死地的刘丰,更不会与这等人一起行走,眼下不乘机出手伤他、甚至杀他,已经是算是极好的了。
刘丰一听,心中一动,便道:“自不求结伴同行,只想问一句,你我二人可有修好的可能?”
这般说,自然是为了拖延时间,能少打一会是一会,哪怕去求乘舟,也是可以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留乘舟在此,等待相助之人前来。
“修好?”谢青云盯着刘丰,上下打量一番,冷声道:“你不是想要我死么?”
“那是过往……”刘丰没有惺惺作态,直言道:“如今再和你作对,那我岂非是傻子?毕竟还要在灭兽营待三年,莫说灭兽营了,等学成之后,你也定是极有前途之人,朋友有几种,其中之一,便是相互利用。说来难听一些,但我想你也明白,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未等谢青云答话,刘丰又道:“自然,先前算是我对不住你,若能与你修好,你可以说出条件,若是可以,我出不起,也会禀告我父,让我刘家赔你,结交你这般前途无量之人,刘家自会不遗余力。”
这话倒是真切诚恳,不以情义,只说利益,刘丰昨夜就已经想好几个法子,其中之一便是言语拖延时间,如今见正有此机会,便把昨天夜里寻思了许久,想出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才不在意乘舟是否答应,尽管若是乘舟真个答应,他也愿意不再和乘舟为敌,可现如今他的前途被那面具人攥着,只有一切听从面具人之话,才有活路。
“这般说,你是承认那曰引来象蛙的人是你咯?”谢青云微有些奇怪,这刘丰忽然这般,听起来像是真为利益,但总觉着太过突兀。
刘丰左右看看,再无他人,于是用力点头,承认也就承认了,反正是在乘舟面前,只要乘舟没证据,他也不惧什么。
至于面具人,却是掌握了他引诱象蛙残害六字营的铁证。当初引那象蛙药粉,他当初私自留下了一点,打算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时,有可能还可用到。却想不到,面具人竟然不知不觉从他那里偷取到手,且承装药粉之物,也足以证明是他刘丰所有,再有其他细节证据,面具人一一道来,只要报上总教习,他刘丰死罪难逃。
而此刻,为避免这死罪,为配合面具人杀掉乘舟的计划,他只好暂且在乘舟面前承认,多拖延一刻是一刻。
“利益朋友也不是不能交。”谢青云见刘丰承认,心中更是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你刘家没有什么能让我利用的好处,即便倾家荡产,我也不在意。若是想与我重新修好,便去大教习处说出当曰实情,只要道出背后指使之人,你死罪多半就可以免了。”
“这个……”这一次刘丰没有应答这般快,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倒也十分符合此刻的话境,要他认罪,自是要考虑许久。
谢青云只觉得不对,却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只好由他去想,一刻之后,刘丰忽然抬头,道:“这般我定要入狱坐牢,再和你修好也就没了意义。”
“那此事便算,修好之事,切莫再提,我也没有你引那象蛙的证据,你愿意如何是你的事。”谢青云猛然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却仍旧平静,道:“没事,我便走了,再跟着我,休怪我无情。”
言毕,转身急掠向东,速度之快,接近影级,只差没有用两重身法了。
“等等,乘舟,认罪便认了,回来咱们细谈。”刘丰大急,乘舟这般急跑,他还真没法子追上,且就算追上了,也离开此地已远,那面具人虽有怪雀寻人,可又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嗖!
谢青云听罢,转眼间又折返回来,不大一会,就出现在刘丰眼前,对着刘丰咧嘴一笑。
刘丰总算松了口气,见谢青云笑,也不知道为何,便跟着也笑,可这才笑了半下,面皮都还没展开,就见谢青云劈头一刃,对着他就斜着劈砍而下。
刘丰当即吓了一跳,从和谢青云说话起,他就一直提防,直到谢青云回来,因为大急后的大松,他的提防之心下意识的少了一半,这突然而至的战刃,这凌厉的刃风,和巨大的劲力,刘丰完全想不到自己和谢青云的战力,竟然相差这般大。
怕是偷袭的是自己,也根本走不过乘舟师弟的两三招,这般看来,连那面具人也都低估了乘舟的真正战力。
自然,这不过是一个闪念,刘丰完全来不及躲闪,整个人只能看着那战刃砍向自己。
“呼……”
凌月战刃直劈而下,在距离刘丰面门半寸处,猛然凝立不动,一股劲力生出的厉风直扑刘丰脸皮,顺着他的额头中央,沿着鼻梁而下,渗出一道血痕。
“呃……”痛虽很轻,可刘丰还是吓得喊出了声,豆大的汗珠瞬间湿透了全身。
“乘……乘舟师弟,你这是。”刘丰好半响才出言,问道,心中也在侥幸,总算逃脱了殒命的危险。
“说!”谢青云不慌不忙道:“你这是在拖延时间,等什么人来?方才送你来的罡风,并非是巧合,一点点的说出来,绕你不死。”
从自己个要刘丰认罪,到刘丰支支吾吾思考半响,谢青云便有所怀疑了,等到刘丰拒不同意认罪,谢青云忽然就觉着刘丰像是在拖延时间,前后仔细一想,更觉如此。
可这般拖延,定是等人前来,而此处无法通讯,也未见刘丰放出任何传讯鸟雀,谢青云便想到那裹着刘丰而来的罡风。
自幼读书许多,杂记尤盛,加上听父亲说的书中,千奇百怪之事,十分常见,谢青云便以为以罡风作为行走之用,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般一想,刘丰被人送来,先确定自己位置,随后就会有人来找自己麻烦,这便说得通了。
所有念头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冒出,于是谢青云故意转身离开,且以最快的身法速度远离刘丰,果然这刘丰忍耐不住,张口就答应认罪,且言辞间终于透出慌乱,待谢青云回来之后,又清晰的从刘丰面上看出慌乱后的轻松,这便肯定了一切猜测。
“没有,没有什么人,我……我是诚意……”刘丰急忙申辩,可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左手一阵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一根手指已被乘舟以另一只手的战刃齐根斩断,鲜血不停的向外喷涌。
“啊……”
虽然只有一个呼吸,可直到亲眼看见手指没了,刘丰才痛惧交加的叫出声来:“我说,我说,手指让我捡回来可否,我有丹药……”
这世间丹药极多,只需要服用气血丹,同时将离体世间不长的手指重新黏回,便可愈合。
不过谢青云自不会给刘丰这等机会,一言不发的又切掉了刘丰下一根手指,切过之后,还是那般眼神,看着刘丰,一动不动。
小少年跟着狐妖紫婴,学了不少圣贤书,却也听了一些妖邪之言,早些年并未遇见过危险之事,到了三艺经院,被那张召、裴元激得要拼命时,就有了一股子狠劲,此后,和聂石相处,各种坑人法子,对敌的手段,又学了不少。
此刻年纪又长了一些,面对刘丰这位一心想要杀他的对手,逼问起来,自然说不上丝毫的仁慈。。
“我说,我说……”刘丰痛个半死,当下说道:“我是想杀你,可我一人之力不行,便要等一个不识之人来相助……”
“不识?”谢青云眉头一皱,又是手起刀落,刘丰的第三根手指掉下。
“没说谎,是真的,事情源自于写信的面具人……”刘丰再也吃受不住,更不想从此手指全无,立即以最快的语速,噼里啪啦的把事情简略的从收到那封信起,都说了一遍。只是最后,隐瞒了那面具人给他的武徒灵元剑。
“说完了,我能捡回手指了吗?”刘丰颤抖着问道。
“不错!”谢青云点头,只可惜点头的同时,虽然收回了抵在刘丰面门的战刃,可另一只手再次切下,于是第四根刘丰的手指被斩落,再次引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尽管如此,以刘丰先天武徒的修为,并不会因为这种痛苦而痛晕过去,当即慌慌忙忙的蹲下,寻找那四根指头,跟着一根根的以先天之气接上,又慌忙的从身上摸出两枚气血丹服下,这才盘膝坐好,脸色煞白的看着谢青云。
“你还不走?”刘丰虚弱的问了一句,同时完好的那只手悄然摸向了腰间。
“果然……”谢青云冷哼一声,眨眼间就到了刘丰的身侧,一把将他隐匿于后腰的短剑,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我在等此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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