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某人自然不知道关将军心里在想什么,他只顾着满心欢喜地说道:
“伯约现在何处?快请他过来。”
关将军闻言,不由深深地看了一眼冯君侯,这才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风尘仆仆的姜维大踏步进入屋内,抱拳行礼道:
“参见君侯!”
“伯约坐,快坐!”
冯君侯热情地招呼着姜维坐下,“桥山一别,你我二人都快半年没有见面了吧?”
他一边让姜维坐下,一边准备亲自给姜维倒茶。
“我们在桥山分兵时,我还道我们能领军在长安城下相聚,没想到我才至长安,你又被丞相派去剿贼去了。”
“我们二人,不过是相差数日,偏偏就擦肩而过。”
冯君侯看起来极是高兴,嘴里滔滔不绝:
“这两个月来,冬雪覆地,信使往来不便,只知你这一次前去围截贼人,战果不错,具体情况如何,与我说说?”
“回君侯,此战末将侥幸得胜,歼贼数千,俘敌近万,就连军中副将都在其列。”
说到这里,姜维有些遗憾地“啧”了一声,“唯一所憾者,就是没有亲手擒得贼帅。”
“贼帅是何人,竟能在你手下逃了出去?”
“听说是一个叫邓艾的,他倒是没有……”
正在拿着茶壶倒茶的冯君侯听到这个名字,当场就是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没有等姜维说完,就失声截口问道:
“邓艾?邓士载?”
不怪他不知道萧关城下那支魏国偏师的主帅名字。
因为河东与萧关,隔了整整一个关中。
等他来到长安时,那时关中初定,诸事千头万绪,都要他亲自处理。
再加上这一回没有张大秘书在身边,冯君侯不说忙得手忙脚乱,至少也是忙得经常加班。
特别军务方面,基本都是交给关将军处理。
还有就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长安与安定在冬日里信使往来不便。
林林总总的原因,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一支已入死地的魏军偏师主帅竟是邓艾。
姜维看到冯君侯这副模样,不由地有些意外:
“君侯也听说过邓艾之名?”
“哦,听说过,当年在安定时,曾有人拿他与石苞相提并论。”
冯君侯若无其事地擦干溅到桌面上的茶水,然后转身把茶递给姜维:
“怎么?听伯约的口气,那个邓艾竟是逃脱了?”
姜维接过茶,道了一声谢,这才解释道:
“这倒没有,在贼兵溃败之前,他已是死在乱军之中,末将没能亲自擒之,故这才觉得有些遗憾。”
“死在乱军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冯君侯竟是再一次怔住了,“邓艾死在乱军之中?”
姜维不过进来一会,就看到君侯接连失态,他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君侯方才又说只是听说过此人,似乎并不认识。
一时间,他也不好多问。
“仔细与我说说,那邓艾怎么会死在乱军之中?”
冯君侯发呆了好一会,这才开了口。
“诺。”姜维应了一声,组织了一下言辞,这才开口说起前事:
“邓艾虽说是那支贼人的主帅,但却是司马懿破格提拔上来的,副帅乃老将王双。”
“兼那邓艾本是寒门子弟,还有口吃,其性情刚急,轻犯雅俗,与同僚不甚相合。”
“初领兵至萧关时,有奇兵之效,尚可服众,谁料丞相歼贼精锐中军五万后,邓艾所领之兵,后路被断。”
“彼时司马懿让沿泾水退至长安,邓艾在退兵时,料长安不保,故欲袭安定郡治临泾,走北地郡故地。”
“王双本就不太服邓艾,便与之发生分歧,末将就是在那个时候领兵赶往新平郡堵截他们的。”
姜维说了这么多,有些口干,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冯永默不作声地站起身,走到对面的墙壁前,扯下挂在上面的大布,一幅巨大的地图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凝视着地图,好一会才说道:
“若非安定是柳隐所守,被那邓艾得计,恐怕最后结局如何,还不好说。”
进入北地郡故地,那里没有大汉的军队。
而北地郡故地的北方,则是九原故地。
那里仅有刘良和许勋所领的数千义从军,更别说还有刚被自己屠戮了数万人的鲜卑人。
若是邓艾所领的万余精兵去了那里,必然是又是一番血流成河。
就算最后能平定下来,那也是一地鸡毛。
姜维跟着走过来,有些后怕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幸好他们将帅不和,倒是末将占了便宜。”
“那个时候,贼人前有吾堵住河谷,后有柳将军威胁后路,仍是结阵抵挡二十余日,最后军中粮尽,这才自乱阵脚。”
“末将从望远镜里发现敌阵内有兵乱之像,立刻下令攻营,谁料还是迟了,那邓艾不肯投降,与王双发生争执,最后被王双领亲兵杀了。”
“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一些是那王双告之,一些是从败兵里打听来的。”
冯永听完,只是定定地看着地图,久久才低声发出一声叹息:“死了啊?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是死在乱兵之中。
原历史上亲手灭了蜀汉的邓艾,初次领兵,就有不少惊艳之处,没想到最后却是死在乱兵之中。
转头过去,看着英气勃勃而又意气风发的姜维,冯君侯突然古怪一笑:
“死了也好。”
似乎原历史上姜维也是死于乱兵之中。
现在这两个人,竟是反了过来。
想到这里,冯君侯又多问了一句:
“亲眼见到邓艾的尸首了么?”
姜维点头:“末将已把他的首级带回来了。”
那就是说,死透了?
挺好的!
“那个王双呢?”
“末将也已经把他带回来了。”
“好。”
“伯约这一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
桥山诱敌后又歼贼数千,第一个兵临长安城下,转战泾水灭贼近两万。
要战绩有战绩,要政治意义有意义。
若不是关将军太能打,让冯君侯的战绩太过耀眼,关中这一战,说不得就是大汉军中最引人注目的新兴将星。
听到冯君侯这么一说,姜维有些不好意思:
“末将是靠了丞相与君侯的栽培,而且占了不少运气。”
别的不说,这些年来,因为有了凉州方面的物资支持,自己手头的虎步军,战斗力就提高几个档次。
这不是栽培是什么?
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别人可有这等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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