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蛰伏,一朝爆发。
无论是杨戬麾下也好,还是兰陵郡中的鲁渊、徐亚夫也好,在这三年当中,成长的都不是一点半点。
兰陵郡共九县十四城,以南县为根基,鲁渊在三年之后的第一次出手,便显露出了一种气吞天地的气魄而来。
鲁渊为人敦厚,性情宽合,但真正的手段施展起来,却是堂堂正正之中,带着一抹锋锐,此乃儒家王者道。
倒不是说,鲁渊有王者之姿。
而是在统兵作战这种手段上,鲁渊指挥大军征伐,并不是走的传统的兵家路子,而是如同一名儒士挥毫泼墨一样,是其自己,从儒家典籍当中,领悟出来的,属于自己的一种兵势。
这也是儒家最为核心的思想之一,一切的一切,讲究堂堂正正,正气出,则万邪退避,无物敢侵。
与鲁渊不同的是,杨戬麾下,还有高孝武,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兵势,是典型的兵家之道,一旦打仗,便讲究一个无所不用、不择手段,打起来,先不求胜负,却是先要咬掉对方身上的有生力量。
兵家杀道,说白了,就是最善以歼灭战,破敌胆、摧敌势,以无量大势兵危,所过之处,无人敢于反抗。
所以在高孝武重新杀回兰陵郡中,碰到自己的故老乡亲之时,这种手段,就完全施展不起来,所以连一场寸功,都拿不到。
而鲁渊的儒家正道,却是不同。
在打你之前,鲁渊的这种儒家正道,还要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打你,我打你也是为了你好。
你若服了,你好我好大家好,你若不服,便要打的你服,因为无论什么时候,你是错的,而我是对的。
儒家正道和兵家杀道,两种兵势,也说不上来,谁好谁劣。
但毫无疑问的,对于兰陵郡,或者说对整个胤王朝,也就是曾经的大汉王朝,这种儒家正道,比较对症。
方一开战,粮草都还未集结,鲁渊便能已经直接拍出了一大波的传令兵,一个个手持无数檄文,向着整个兰陵郡散播而去。
接下来的仅仅十三天时间,鲁渊以徐亚夫为锋,长驱直入,便直接连破七城,平均每两天,便打破一城,攻占一地。
十四天以后,只不过寥寥五万大军,在徐亚夫的带领下,便已经直接打到了兰陵郡的郡府天池。
兰陵郡过千万的民众,大军足有数十万,但却无一能够挡得住徐亚夫的一个冲锋。
这便是儒家正道,最为厉害的一点。
高孝武的兵家杀道,以破胆为主,让人不敢抵抗,一旦兵势凝聚,可以将很多城池地方,直接传檄而定。
而鲁渊的儒家正道,却是以破心为主,大军所过之处,无人憎恨,百姓不抵抗,就连郡中兵卒,也无心抵抗,军心不振,自然战力无法抵抗。
也就是这天池郡城,乃是兰陵郡的首府,有着颇多的世家大族汇聚,靠着世家大族麾下的无数私兵,方才勉强挡住了徐亚夫的兵势。
否则的话,要是两天就被人打破首府,不足一月,整个兰陵郡都被人彻底打下来,这些世家大族,战败之后,恐怕连一点与鲁渊谈条件的资本都没有。
第十五日,天池郡城南门之下。
一片营寨扎实,无数大军,每一名兵卒,都带着一种堂皇大气,有一种意气风发之感。
而且在徐亚夫的调动之下,整整五万大军,军纪严明、法度森严,每每有所动作,皆是疾如风雷,只是看着,就有一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威势。
“击鼓,叫阵!”
不同于平常徐亚夫的那种温和状态,一旦打起仗来,徐亚夫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悍勇之气,随随便便一个动作,一句话,都能够直接将大军的勇气,振奋起来。
四个字的军令而已,很快的,有一队队的士卒,推动战鼓,出现在整个营寨的最前方,足足百名大汉,赤着胸膛,轮换不停,将那妖兽牛皮制成的军鼓擂动起来。
幡旗摇动,万余名大军,踩着让大地震颤的步伐,枪林朝天,只在短短盏茶时间里,已经集结完毕。
一阵马蹄之声响起,一小队的骑兵,飞快奔腾,只不过一小会儿时间,便已经来到了那兰池城下,区区一箭之地。
徐亚夫的兵,不得不说,每个人,都有着一股子让人侧目的血勇。
“城上之人听着,徐将军令,开城投降,我等纹丝不动,但有顽抗者,城内世家大族,定让尔等,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区区一名小校而已,单骑入城下,带着一抹子天下老子第一的雄烈气势,几乎是指着城头上的一群郡城大员和胤朝大将怒吼出声。
“放肆,简直就是放肆!”
被一名小校指着怒吼,城上有天池太守,顿时被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脸色一阵铁青。
“欺人太甚!这些乱臣贼子,简直就是嚣张,来人,取我弓来!”
兰陵郡中,在胤王朝内,本就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因为高孝武的原因,这兰陵郡,几乎自成一体,皆由世家大族掌控,朝廷势力,只能说是一般,很一般。
在那城上的朝廷武将开口之后,几乎是眨眼之间,一群世家大族的绅老显贵,顿时闹哄哄的将那武将围拢而住。
你大爷的,你这粗汉莽将,你乃是朝廷武将,吃了败仗,了不起退回朝中,受些责罚便是。
咱们的家业,可都在这兰陵郡中呢,玛德,得罪了这城下大军,万一失守,人家真要砍了咱们,去哪说理去。
“将军,使不得啊,我等毕竟曾经也是汉民,汉室遗嗣,流落青州匪盗之地,想来这些人,便是日子不太好过,不如和谈,予他们一些粮草,打发了便是!”
“是啊将军,兰陵郡中,曾受高帅百年庇护,这些士卒,其中大半,却也是我兰陵乡亲,不如舍些金银,由我等来掏,还是不要起冲突了!”
“……”
仗还没开始打,天池城头之上,一群世家大族,已经几乎把那大将,闹了个花红柳绿,脸上神色,好生精彩。
“你们这,你们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城下之人,皆为汉贼,我等胤朝官民,岂能再提汉事!”
“不错,你们给本将闪开,本将乃人仙至强者,此番不战而降,岂非负了某家的名声,尔等惧怕,就闪到一旁,待吾这就出城,取了那徐贼首级,再来与尔等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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